众人受罚时,百万大军已经进了天风城。
除了脚步声之外,没有任何人交头接耳,发出杂声,惊扰百姓。
天风城的百姓们,从各自的家中,透过窗户,惊慌失措的看着西原大军和朱雀军路过。
龙鸣突然开口唱了起来:“南疆十万山,天高路遥远,男儿上沙场,征战几人还”
魑魅魍魉对视一眼,跟着唱:“忠诚为天龙,战刃向贼寇,不求功名禄,只愿百姓安”
朱雀军齐齐高歌:“父母我所愿,妻儿我所念,子孙万代长,天龙永延绵”
歌声回荡在天风城。
并不算嘹亮,却很雄浑。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上了一抹眷念的微笑。
想念父母,想念妻儿,想念春日的阳光,想念夏夜的月亮,想念如今的落叶,想念寒冬的雪花。
人生在世,所念太多,但终归逃不过亲人二字,才能内心安宁,不再孤单。
天风城的百姓们,不慌了。
这歌声,有着安定人心的作用。
他们脸上泛起了笑容,推开了窗。
有调皮的孩童,扔下了一朵花。
而被花砸到的战士,将花朵拿在手上,微笑挥手,便换来孩童天真无邪的咯咯笑声。
天风城的百姓们,打开了门。
他们自发的出现在了街道两旁。
他们知道,这西原的兵,这南疆的兵,不是来伤害他们的。
从始至终,他们都是天龙的保护神,是他们的保护神。
他们,是英雄!
对待英雄,就该夹道相迎!
“天龙永固!万世长存!”
“天龙永固!万世长存!”
一个国家能否延续,就看这个国家的百姓们,是否还有着坚定不移的信念,以及对待战士,是否真诚和尊敬。
天龙飘摇两百年。
万幸,百姓们还有赤诚之心,万幸,战士们还有一腔热血,一身肝胆。
天风城的歌声,传到了黑木郡。
徐逸和白衣并肩而立,走得不急不缓。
她侧耳倾听,侧头看徐逸。
徐逸嘴角勾着笑,笑容里藏着窃喜。
“你在欢喜什么?”白衣问。
“天龙的百姓,值得我们浴血沙场,不该喜么?”徐逸反问。
白衣抿嘴。
她虽然不是天龙人,这段时间走来看来,却也能将那种家国荣辱,感同身受。
“九回城的百姓们怎么办?”白衣问。
徐逸摇头:“不知道。”
“谁知道?”
“或许,帝豪知道。”
“”
聊聊说说中,徐逸和白衣,站在了一座城池前。
这座城池名为黑泽城,是黑木关之后,又一道抵御敌人入京的城池。
与天风城一般,城高二十丈,古老城墙,透着岁月流逝过后的沧桑感。
城墙上,旗帜摇曳。
一列列大军,紫色铠甲鲜亮,兵刃寒霜,颇为精锐。
紫禁军!
天龙拱卫京城的三大精锐军团之一。
紫禁军的总人数是三百多万。
五十万在皇宫被屠杀,五十万在北境被俘虏、五十万在东海被纪沧海带回了京城,还有一百五十万,原本就驻守在各大城池,蛰伏不出。
黑泽城的守军,就是紫禁军,数量,三十万。
城墙上,出现了一个徐逸觉得情理之中,但又意料之外的人。
身穿紫金色铠甲的中年男人。
魏武卒!
“紫禁军中隶军侯魏武卒,拜见南王。”魏武卒右手握拳抵心。
这是南疆的专用敬礼仪式,魏武卒此刻用出,倒是让徐逸觉得有些感慨。
“老魏,别来无恙。”徐逸喊道。
魏武卒虎躯微颤了一下。
老魏?
徐逸从未如此称呼过他。
魏武卒回答道:“距离南王您去祈愿,已经八个月了。”
徐逸点头:“现在可好?”
“托南王的福,还算不错。”
魏武卒咧嘴笑,然后道:“南王,您不带大军,俩人就想攻破我黑泽城吗?”
此时此刻,徐逸和白衣身后,确实没有半个人影。
但,影刃军其实一直都在。
只要徐逸下令,他们就会出现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谁说本王没带大军?”徐逸淡淡道。
魏武卒左看右看:“大军在哪?影刃军不是被您留在了黑木关吗?”
“你啊。”
徐逸抬手,指着魏武卒:“你是我南疆的统帅,你的兵,就是我南疆的兵,有问题吗?”
魏武卒愣住。
“老魏,开城门吧!仰着头说话太累,本王进去说。”
“好!”
魏武卒挥手:“开城门。”
身旁将领愕然:“军侯”
“别废话,开城门!一切后果我担着。”
“是”
城门三个,一大两小。
开的是最大的城门。
这是对王者的尊重。
徐逸带着白衣,从容迈步,进了黑泽城。
城内静悄悄的,街道上没有半个人影。
城墙上倒是遍布着紫禁军。
在紫禁军战士们警惕而又显得敬畏的目光里,徐逸白衣,拾阶而上,出现在城头。
两张椅子已经恭候。
“南王。”
魏武卒又右手握拳抵心,微微弯腰。
徐逸摆手,坐在椅子上:“无须多礼,坐。”
魏武卒也没觉得徐逸反客为主,点头之后,坐在了徐逸对面。
“退下。”
魏武卒一挥手,周围将士全都退出去十米远。
“凳子少了一张,你气,她坐。”徐逸左右看看,又道。
魏武卒嘴巴都快歪了,却没说什么,乖乖起身。
白衣倒是说了声谢谢,将椅子搬到徐逸身旁,乖乖坐下,不言不语,一副温顺模样。
“国主被持,你在等我?”徐逸道。
魏武卒拱手。
“情况如何?”
“老魏不知九回城封锁得很严,东海之王纪沧海亲自部署,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即便是公侯王爵。”
“安抚好下辖百姓,不能乱,一乱,天龙经济退二十年,承受不起。”徐逸道。
魏武卒点头:“南王英明。”
徐逸问:“后续三城,还是紫禁军?”
魏武卒答:“是。”
“你这张脸管用么?”
魏武卒干笑:“有点用。”
“领精兵二十,跟我走,留下心腹守将,兵权不能丢。”
“喏!”
徐逸起身,又问:“会唱征战歌么?”
魏武卒点头,唱道:“南疆十万山,天高路遥远,男儿上沙场,征战几人还”
“行了,真难听。”徐逸摆手。
魏武卒:“”
“将士们。”
“在!”
唰唰唰!
十万影刃军,悄无声息,出现在黑泽城的各个角落。
魏武卒不惊不讶。
他在南疆呆了那段时间,很清楚南疆各军有多可怕。
“唱征战歌,安抚城内百姓。”
“南疆十万山,天高路遥远,男儿上沙场,征战几人还”
歌声飘扬,在黑泽城上空,如水一般,来回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