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陆通而言,劫云雷威消减只有两种途径,第一种就是自己悟道有进境,但一般都是循序渐进的进行。
而且,陆通此刻并未悟道。
第二种自然就是来自弟子渡劫突破后的反馈,也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让陆通的劫云雷威出现突进式的消减。
但是,通云道场的所有弟子,包括记名弟子在内,都知道陆道师的规矩,不经过他同意,不得私自渡劫。
只有一个人除外……
就是陆通专门传讯,允许其自行渡劫的晁东阳。
“真的是东阳?”陆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到了那位独自出走许久的大弟子。
目前也只有这位亲传大弟子渡劫之时,才可能给他这么明显的反馈。
陆通默默推算之后,心中也出现少许的欣慰。
因为根据自己劫云的消减程度,他可以大致判断出,晁东阳的劫云状态,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大小。
“也就是说,他应该是成功找到了提升根骨的宝药,并且悟道有成,渡劫成功了。”
想到这里,陆通微微松了口气,真是这样的话,至少证明晁东阳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但他并没有就此放下心来,因为晁东阳与自己传讯中断,应该没有收到自己的传讯。
而以晁东阳的性子,没有得到师父的允许,一定不会轻易渡劫。
除非,他遇到了极大的压力,甚至是生死危机,才会违逆师命,自行渡劫突破。
“师尊!”李威赶来的速度很快,一进来就看到师尊脸上罕见的沉凝之色,不由心惊胆战地唤道。
陆通此刻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只是依旧微微皱眉,看向李威道:“你立刻查一下,刚才有没有弟子渡劫,两处道场还有暗语堂在外的暗子,都算在内。”
“是!”李威虽然不知道师尊为何一反常态,但是也没有犹豫,急忙当场传讯给下面的暗子去调查。
不到一刻钟,李威就收到了所有的回讯,再度面向陆通,笃定地道:“师尊,绝对没有。”
这也是预料中的事,师尊虽然平日里平易近人,但是在所有弟子心中威望极高,没有人胆敢违逆师尊为数不多的严令。
陆通微微颔首,吐了口气,再看向李威,道:“让你们照画像找的人怎么样了,有没有传回东阳的消息?”
李威急忙恭声道:“师尊,画像上的人,已经有二百六十七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不过……”李威面露愧色道:“目前还没有大师兄的准确消息。”
陆通抬手打断李威,正色开口,不怒自威:“继续查,给他们许以重赏,让他们去找荒野上的同类人打探,只要能提供可疑线索,都有赏。”
李威暗暗吃惊,但是也没有犹豫,急忙应是。
“你去吧。”陆通揉了揉眉心,摒退李威。
“看来,我得提早做准备了。再入北荒,是迟早的事。”陆通松开手,眼中精芒闪烁。
不论能不能找到晁东阳,他近期都准备再入北荒妖兽领地,为云竹山寻找灵脉。
没有灵脉源源不断地提供灵力,通云道场就只能是穷酸到底,云竹山大阵甚至不敢全开,以后也无法支撑练气境弟子们的修行,更遑论成为众生向往的洞天福地了。
这一点,必须未雨绸缪。
……
依旧是那个世外桃源般的山谷中,晁东阳刚刚吞纳了十八丈方圆的祥云,将头骨首次淬炼完成。
这就是他进入此地以来,最大的收获。
他在五位结伴兄弟好友的帮助下,虎口夺食,从两头一劫金光境妖兽的手中,夺得提升根骨的宝药,并且击杀其中一头。
之后,他们在这强敌环伺的秘境中,躲躲藏藏,边逃边提升自己。
尤其是得到宝药的晁东阳,硬生生将自己的根基提升到了一劫铁骨境极限,并以妖兽肉为食,将修为重新积累到一劫巅峰。
但晁东阳并没有急于渡劫突破,一是因为根基提升之后,所面临的天劫威力也会水涨船高。
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愿意违抗师命,在没有师父允许的前提下,自行渡劫。
所以,就算晁东阳前些天将师父所传的滴水道法、玄甲道法、凌波道法和叠浪道法都已领悟到大成,难以再进的情况下,他依旧没有渡劫。
哪怕,他可以肯定,自己已经有把握成功渡劫了。
直到今天,又一次死里逃生的晁东阳意识到,自己必须渡劫突破,否则不仅自己难以活下去,还会连累这残余的三个兄弟友人。
死去的那两个老大哥,都是为了掩护他们逃走啊!
一想到这里,刚刚突破、实力大进的晁东阳根本高兴不起来。
“东阳,你总算还是渡劫成功了,我早就说过,你没问题的。”身边为晁东阳护道的三人中,一个虬髯大汉哈哈笑道。
见晁东阳情绪低落,另外一个身形瘦削、面容清秀的青年道:“晁大哥你不用自责,老吴他们的死,也怪不得你。如果不是你,我们几个早就死在这鬼地方了。”
“不错。”最后一个形容冷峻的女子道:“我们这种荒野散修,早就对这种事习以为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剩下的人好好活着,才能对得起那两个老家伙。”女子继续故作洒脱,但语气显然并不轻松。
——————
晁东阳看了眼不远处蜷缩在女子怀中的一个娇小身影,叹道:“保护她是我的决定,让你们跟着受牵连,东阳实在有愧。”
“我可以保证,等我们从这里出去以后,一定求师父收你们为徒。”晁东阳信誓旦旦道。
“臭小子,又说这个,那小女娃这么可怜,我们又不单单是因为你才护着她。”虬髯大汉没好气地笑骂。
“邪修,人人得而诛之。”瘦削青年附和。
冷峻的女子只是轻轻点头,一边还温柔地伸手安抚怀中的孩子。
“至于拜师之事,以后再说吧。我倒是好奇,那个让你言听计从的师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虬髯大汉微笑着转移话题。
“我们三个自由惯了,若是寻常又古板的传道师,还是算了。”女子补充道。
晁东阳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他没有向这几人说过太多关于师父的事情。
他想起了师父,还有诸多师弟师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走出这迷雾重重的地方,再见到他们?
“师父,弟子愧对你的栽培!”晁东阳默默地朝着南方跪地,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