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泽第一个走进了洞中,小龙哥大勇李玄秋几个也忙跟了进去。
有桃花仙在外面,他们也不用担心被人断了后路!
而且,既来之,则安之,先进后进,还不都的进去?
面前是一条斜斜向下的甬道,黑乎乎的望不到尽头,看起来还真的好像是直通地狱。
迪尔莱等人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神色凝重,一言不发,只发出粗重的喘息声,看起来都很紧张的样子。
才走了不过几十米,洞口的光就黯淡了,但是甬道两旁却开始泛出微微的荧光,却是一具具戴着盔甲,手执长矛的白骨上发出来的磷光!
随着空气涌入,身上本来完整的衣服都变成了灰烬,扑簌簌的落下,扬起了一片沙尘。
“卧槽的,刚才那个骷髅瞪我来的!”大勇忽然一惊一乍,吓的后面几位大巫师齐齐的掣出了各自的魔法杖来。
“那是老鼠!你没瞧见它的尾巴啊。”李玄秋淡定自若。
两人只是一句对答,声音却传出很远又荡了回来,良久不息……
项泽不语,他的感觉不大好。至于是什么不好,他却也不知道。
似乎黑暗中有一道目光飘飘忽忽,正在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自己,而且,近在咫尺!
走着走着忽然感觉很安静,身后小龙哥他们的脚步声也都消失了……
蓦然回首,却见自己原来正身处灵堂之中,身上披麻戴孝,跪在一个红漆棺椁前面。
脸上一片冰凉,却是自己的泪水结了冰。灵案上摆着几样水果,还有上面点着红点的馒头,一个浸满了豆油的小碟子上,放着一条棉花编制的灯芯儿,微弱的火光摇摇晃晃,这是长明灯……
“爷爷!”项泽看清了案子上的遗像面容,蓦然悲从中来,痛哭流涕!
这是项泽前生的记忆,此时的他才只有七岁,最疼爱他的爷爷去世了,这是他这辈子最为悲伤和脆弱的时刻,也是他最恐惧的时刻。
爷爷没了,以后谁来保护自己?
这也是项泽第一次接触死亡,但却也是最亲近死亡的瞬间。
谁也不知道小小的他,此刻想的却是死,死了就可以见到爷爷了。
在爷爷的怀抱里,他才能够不害怕,不恐惧,不茫然,也不冷……
但是还有一个远远的念头始终在提醒他:这是幻觉!这是幻觉!
但是眼前的悲伤又难以自已,自杀的念头越发的强烈……
门外街上的不远处,有一口深井,只要跳进去,就能死!
念头一转,他就忽然又来到了那口深井前,黑乎乎的井口下面,就是他现在想去的地方。
低头凝视着下面无尽的深渊,感觉深渊也在凝视着他……
生,或者死,原来早就是问题。
这对李玄秋来说也是个问题。
他走着走着就走进了冰凉的北冰洋,发现自己原来藏身在一座透明的冰山下,身子蜷缩成了一条狗,在冰凉的海水中瑟瑟发抖。而外面,就是雷火天殛!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雷火来打他,他很害怕,不知道自己能否躲过这一劫难?四周的大冰山都被雷电劈的粉碎,冰块堕入海中,激起了滔天的巨浪!惊天动地的霹雳声滚滚而来,连绵不绝,似乎不打他击成齑粉,誓不罢休。
天威之威,一至于此!
李玄秋觉得自己还不如自杀算球了!这也太特么的可怕了!他的身躯还没有被雷电击中,可却已经震耳欲聋,肝胆俱裂了!
而只要自己浮出海面,一切都会安静的……
大勇走着走着忽然一脚踏空,直接踏入了深渊!
只见一片无尽的黑暗,眼前什么都看不到,慌的伸手乱舞,却能听见水的激荡。在水里,怎么会看不见的?难道他已经瞎了?或者,他是被惩罚到了大海的最深处,堵了海眼?
无边无际的安静的和黑暗,令刚刚失去了神力的大勇惶恐无计,心中悠然升起的恐惧,令他感到生不如死,这种感觉如此强烈,令他身不由己!
他将手伸向自己的胸膛,只要将自己的心掏出来,那他就会像是凡人一样死去。
至少也要比在这深海深处,冰冷千万年要好很多吧?
所以现在的情形就分外的诡异。
项泽,大勇,李玄秋,黑袍巫师凯撒,灰袍巫师法蒂,红袍巫师巴比克,白袍巫师苏亚雷斯,都忽然停下了脚步,微微的闭着眼睛,像是石头人一般沉睡过去。
而脸上的神情却都是变幻不定,似乎正在经历一场恐惧的噩梦!
“恐惧咒!”迪尔莱一声惊呼,手中的水晶魔法杖刚刚挥起,整个人也一下石化了,只有水晶魔法杖上的晶莹之色,还在慢慢的通透……
而她的大眼睛,也迷离了。
宏伟的宫殿,盛大的宴会,一张长条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几个琴师用竖琴弹奏着一曲优美平和的音乐,十几个身穿白色丝麻长裙的美丽少女翩翩起舞。门口罗列几十个忠诚威武的铁鹰战士,身穿铠甲,头戴头盔,只露出一双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腰间挎着弯刀,手里握着长矛,见到迪尔莱,都一起将左手放在胸前,对她行以最高规格的军礼。
长桌的一端坐着盛装的王,图瓦斯王。浓眉大眼,颔下黑须,头戴纯金王冠,身披镶满了宝石的五色王袍,手指上十个硕大的戒指,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刺目耀眼的光芒。
“我的亲爱的王后,你终于来了。为你准备的宴席,我等了八千年。”图瓦斯脸上还带着笑容。而他的额头上,还有一个鲜红的唇印,那是他死前,维阿王后给他留下的……
迪尔莱的前世今生,都是维阿的轮回。
她是迪尔莱,是黑袍巫师,还是……也是维阿。
所以现在她就是殿堂中最美艳的王后。尽管身上的黑袍,沾满了沙尘,脸上的黑纱,飘落在地,手里的水晶魔法杖,也失去了颜色……
“你还没有死?”迪尔莱无法保持镇静,问出了一句极为愚蠢的话。
“呵呵,亲爱的,我说了,我不会死。就算是死了,也会重生。坐下来,为了我们的重逢喝一杯吧,这可是窖藏了八千年的美酒,而且,里面并没有毒。”图瓦斯笑的很灿烂,但也飘忽不定,一如殿堂四周无数碗口大的蜡烛上,闪耀的火。
“我不怕你,你已经死了!这只是我的幻觉!”迪尔莱的神智还有一丝清醒。
“我亲爱的兄弟卡蒙曾经说过,当你对别人说自己不害怕的时候,其实已经恐惧到了极点……但是我亲爱的,你为什么要怕我呢,你知道,我对你的爱,就像大海一样深沉。”图瓦斯依然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