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楼奔下一楼,从一楼跑到后院,短短不过半分钟的路,陆棠跑的肺都快炸了、
她这辈子没这么惶恐过,手指抖得停都停不下来,二楼楼梯拐弯处一个没刹住,直接撞了墙上去。
当初她被山匪绑架都没有这么害怕。
后院。
陆棠奔下去的时候,梁成刚刚从地上爬起来,院里站了七八个汉子,一个个都不好惹的样子,甚至有人手里还摆弄着刀。
陆棠赶忙冲到梁成跟前,“别惹他们,认个错就算了。”
梁成一把推开陆棠,“你不信我?我护得住你!”
陆棠赶紧捂住这祖宗的嘴,“我信你我信你,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咱们没必要,梁子。”
周述他们也围了过来。
刚刚他们一冲动跟着梁成就打上去,可现在也冷静下来了。
干嘛呢!
一匹马而已,送了都行,犯不上。
关键是,惹不起就要有自知之明,没道理出来玩一趟弄成个残废回去啊。
逞什么强!
陆棠劝梁成的功夫,那个和梁成打架的汉子走到了对面那伙人中间,在一个身着黑色锦缎衣袍的中年男子身边停下,说了几句。
他说完,那中年男子身边的人就晃悠着手里的大刀铁棍朝陆棠他们这边走来。
陆棠心里咯噔一声,慌忙抓紧梁成的手狠狠攥了一下,“你丫别惹事。”
低低交待一句,陆棠向前一步赔笑道:“对不住各位哥哥们,这马咱们窦爷瞧上是我的荣幸,全当我交窦爷一个朋友,这马送窦爷。”
梁成瞧着比自己矮一头都多的陆棠低三下四朝对面的人说话,心里不是滋味极了。
这特么算什么!
周述徐慎唯恐梁成再冲动惹怒了眼前这伙人,死死拽着他。
郭大伟站在陆棠一侧,跟着赔不是,“刚刚是我们冲动的,对不住。”
那几个提着大刀铁棍的人就歪三扭四立在那里,他们身后,身着黑色锦袍的男人呸的朝地上吐了口痰,“老子买马又不是抢马,钱都给你专门送上去了。”
陆棠忙应,“是是是,是我们不对,窦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位窦爷冷笑一声,“好说,老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说着,他抬手指向梁成。
“他把我兄弟鼻子打断了,这怎么说?”
陆棠忙道:“医药费我们赔,窦爷您说多少,营养费我们也赔,今儿是我们不对。”
“赔?老子不缺银子,今儿这事儿他接我兄弟三棍子就算完事儿。”
陆棠心跳猛地一抽。
目光落向眼前那些人手里提的大铁棍。
足有两根拇指并拢那么粗的铁棍子,这抽上三下,不管抽哪梁成都得废了。
这些人是为了她才来这里的,总不能好好的人回去的时候成了个残废吧。
可这窦爷的样子,明显是不肯罢休的。
妈的!
秦墨呢!
堂堂朝廷命官,功夫好像也很不错,这种时候人去哪了!
他们闹了这么久都不见秦墨和宋清湛露脸,陆棠心急如焚又无可选择,心一横,朝窦爷道:“窦爷,和您打个商量,他才从二楼摔下来,怕是经不住这三棍子,我换成他行吗?”
刚刚窦爷说要抽三棍子的时候,周述他们吓得腿都软了。
可现在一听陆棠这话,周述和徐慎也顾不上押着梁成了,一步窜到陆棠跟前,把人一拽拖到身后,严严实实挡住。
周述点头哈腰赔不是,“窦爷,我们几个草鸡,别说三棍子,就是一棍子人也废了。”
徐慎也赔不是,“窦爷宽宏大量,我们给这位兄弟多赔点医药费行吗?”
眼见窦爷不肯松口,郭大伟就道,“那抽我行吗?我比他们身体好点。”
徐慎道:“三棍子,我们三个一人一棍子行吗?”
周述道:“刚刚那个就算了,他细胳膊细腿儿跟个娘们儿似的,一棍子下去人就成两截了,窦爷您就为了给兄弟出口气,咱们犯不上闹出人命不是,要就得三棍子,我们仨受着行吗?”
说什么这仨不肯让陆棠挨打。
陆棠站在他们身后,心里又酸又疼又急又蹿火。
窦爷好似是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出,笑了一下,“一人一棍子?”
周述他们忙点头。
窦爷像是思考一样沉默了好一会儿,阴声道:“你们倒是兄弟情深,既然感情这么好,那就一人三棍子,谁也别多谁也别少,给我打。”
这话一出,那几个提着棍子的人便朝陆棠他们围过来。
梁成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一个冲动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一瘸一拐,梁成直朝前冲,“打人的是老子,有什么冲我来,和他们没关系。”
那些提着棍子的人才不管这些,抄起棍子就砸过来。
陆棠眼前一黑,只觉得这一棍子砸下来她怕就血溅当场了,也不知怎么,临死想的不是她娘不是她姐,而是不忘在心头怒骂秦墨一句见死不救,紧跟着就闭眼。
然而,一棍子的风都兜起来了,这一棍子却没有砸下来。
再睁眼,陆棠瞠目结舌看着眼前。
秦墨将窦爷的脸踩在脚下,身子微弯,撑在腿上,窦爷的那些小弟们涌到了那边去,一副随时准备开干的架势。
“墨爷,墨爷,有话好说墨爷。”窦爷被秦墨踩着,颤抖着央求。
秦墨身子直起来,瞥了陆棠一眼,低头看窦爷,“人是你们打的?”
“着实不知道是您的朋友,若是知道,你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我明儿就摆酒席请几位小兄弟吃饭赔罪。”
秦墨恩赦一般将脚拿开,“酒席就罢了,医药费你送来。”
目光在陆棠他们几个身上一扫,秦墨道:“一人一万两,送到客栈大堂,滚。”
窦爷被小兄弟们搀扶着起来,不顾在兄弟们面前丢脸,又说了几句赔罪的话,屁滚尿流走了。
他一走,秦墨朝陆棠走过去。
陆棠刚刚还镇定的和人谈条件呢,此刻见了秦墨,心头裹着一团火就吼了出来,“你怎么才来!”
这一声吼破了音,带着委屈的哽咽。
秦墨让她吼得心尖颤了颤,赶紧道:“是我错了,我来晚了。”
陆棠哭着嚎,“我差点就让打死了!”
周述看向徐慎:什么情况?
徐慎摇摇头望向郭大伟。
郭大伟摊手: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