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尹璁他们帮老大爷家把地里的玉米收了回来,但农忙并没有因此而结束,玉米收回来后还要剥成粒,晒干放好,尹璁就以老大爷和老妇人年事已高忙不过来,继续留下来帮忙。
萧令见他要留下来,也不好自己先走,就跟着他留下,抓在老大爷家帮老大爷家干活。老大爷和老妇人常年两个老人在家,家里突然多了两个年轻的劳力,别提有多高兴了,天天力所能及地给他们做好吃的。
尹璁就好吃好住地留在了村子里,好像都不想走了,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萧令都要以为尹璁就要在这里安居。特别是这几天尹璁也不闲着,每天帮老大爷晒了玉米没事做了,就跑出去玩,在村里帮左邻右舍晒粮食搬粮食,有时候还跟人家去地里干活,引得村里的人一提起他就夸奖声不断。
萧令也不知道尹璁为何对干农活这么上心,很多次跟着他去地里看他不亦乐乎地帮村民们干活,任劳任怨的,脸都晒黑了不少,夜里还因为骨头疼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可偏偏他又乐在其中,不管干活多累,人家在地里给他砍一根还没彻底成熟的甘蔗吃,他就心满意足了,乖乖地坐在田埂上啃甘蔗,惹得干活的农妇不停地看他夸他。
甚至因为他勤快能干,还有妇人想为他牵线做媒,给他介绍村子里的适龄女子。这个村子闭塞落后,缺乏劳动力,女子也不像城镇里的娇小姐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在家里做女红,而是整天抛头露面在外面干活,因此性子也更大胆泼辣一些。
这些女子从尹璁和袁命之刚来村里第二天就注意到他们俩了,只是在地里看了他们一眼,回家之后就到处跟父母打听他们的名字和年龄,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显。而父母这几日将尹璁和袁命之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对他们俩也还算满意。
在村里没有那么多讲究,家庭重视的不是门当户对,而是劳动力。有待嫁女儿的父母认为虽然大袁小袁不是本地人没有房子和土地,但是他们俩一表人才年轻又勤奋干活,那些家里只有女儿没有儿子的父母就很满意他们,甚至愿意接受他们入赘,将家里的房子和土地分给他们。
村里的女子看上尹璁的比较多,可能是看尹璁的性子更好接触一些,也长得比较好看,讨大人喜欢,还年轻,所以想给尹璁做媒的人还不少。有心做媒的妇人每天一早就在老大爷家门口逗留,偷偷地观察尹璁,回去给女方报信。
而尹璁一心想着帮村里的人干农活,好让他们能够给朝廷交税,都没关注到这一点,路上看到妇人和年轻女子凑在一起对他指指点点说说笑笑的,也只当人家是在夸他勤快能干,完全没想过自己被人看上了。
萧令倒是看出来了村妇们的意思,心中十分不爽,但又不能直接跟尹璁说出来,就怕尹璁本来不知道的,被他一说就反应过来了。以尹璁的性子,一定会故意跟他对着干,说不定还会跟那些对他有好感的女子来往,所以萧令只能自己憋着,并且将尹璁盯得更紧,不给人靠近他的机会。
这日尹璁又去地里帮村民收粮食,一忙就到中午,日头正大。那户农家的女儿给父母送水送饭,见他汗流浃背地在为她家干活,不禁心生情愫,红着脸上去,从腰间拿出绣了花的手帕喊他一声,将手帕递给他,忸忸怩怩地跟他说道:“小袁哥哥,你辛苦了,给你擦擦汗。对了,你一定又渴又饿了吧,我给爹娘带了汤,你要不要喝一些?”
说着就要回去给他盛一碗汤。
而尹璁听到她说的话,下意识抬起头看了眼天,只见日头挂在正天空,才反应过来到了中午,他该回老大爷家吃饭了。
没等他婉谢姑娘家的好意,就听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田边路上的袁命之看着他这边,对那个好心的姑娘说:“姑娘不用麻烦了,大爷让我来叫小璁回家吃饭,小璁走吧,别让大爷大娘久等了。”
尹璁见自己干活干得忘了时间,还让老大爷他们等他吃饭,顾不上小姑娘的心意,就站起来对人家说:“不用麻烦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先回去了,下午再来帮忙。”
说着他就往袁命之那边跑去,道路比地里高出一大截,他爬不上去,就很自然地对袁命之伸出手让袁命之拉他上去。
袁命之这才将视线从对尹璁有意思的那个女子身上转移到尹璁身上,低垂着眼弯下腰去将尹璁拉上来。尹璁拍了拍手和膝盖,不停催促他说:“快走快走,别让爷爷奶奶他们等久了。”
说完就兀自跑到前面去了,没心没肺的样子,是一点都没意识到人家姑娘对他的好感。
萧令不禁有些同情喜欢上他的女子了,但是没同情多久,想到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只能摇头叹气了。
尹璁干了一天的活,夜里果然又难受得睡不着,萧令静静地躺在跟尹璁一帘之隔的床上,听到他翻来覆去,时不时抽一口气的声音。
到了深夜,那声音还是没有消停,估计尹璁是身体疼得真的睡不着。萧令再也按捺不住,从床上翻身起来,撩开帘子出去。
尹璁正在为自己的肩膀手腕手肘疼得睡不着觉,突然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榻边,吓得他猛地从榻上爬起,活像遭了贼地警惕着。直到蜡烛燃起,照亮整个房间,他看到站在自己榻边的人是袁命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他又警惕起来,盯着袁命之问道:“你半夜不睡觉走出来干嘛,来吓我啊?”
萧令也不管他不客气的语气,坐在他榻上,伸出手要把他的肩膀掰过来看。
尹璁察觉到他的意思,往后躲了躲,紧紧拉着自己的衣襟不让他得逞,先发制人地质问道:“你想干嘛,突然对我拉拉扯扯的,难道半夜睡不着想占我便宜?你不是看不起我吗,难道想开了,愿意要我了?”
只听袁命之沉着脸说道:“别胡思乱想,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肩膀怎么了。”
尹璁气呼呼道:“凭什么你想看我就要给你看,我跟你无亲无故的,你就要看我身体,你这人也太不要脸了,我肩膀怎么样关你什么事,走开走开别影响我睡觉。”
萧令忍着被他惹起的火气,不由分说地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只是这样,都刺激得尹璁嗷呜一声叫起来。原因无他,他的肩膀做了几天农活,实在太痛了,而他死要面子,不愿意跟袁命之说,自己也不懂如何治疗,就一直强忍着到现在,有多痛可想而知。
见他都这么痛了,还要抗拒自己,萧令用力将他拉至身前,不容拒绝地将他摁在自己腿上,拉开他的衣领。
尹璁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了调戏袁命之,惹袁命之生气,故意囔囔道:“干嘛干嘛你干嘛,怎么还用强的,你这个人好坏啊,醒着的时候问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你义正辞严地拒绝了我,半夜却爬上我的床拉拉扯扯我的衣服,真是人面兽心,令人不齿。”
这些话听在萧令耳朵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强摁住不停挣扎的尹璁,将他的衣服拉下去,露出两边肩膀来。果然,尹璁的肩膀都已经淤青了。
他放手上去用力一揉,只听尹璁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又担心叫太大声吵醒隔壁的老大爷他们,只能用手紧紧捂住嘴巴,拼命地瞪着他,口齿不清地嘟囔道:“你这个人,想要做什么就直说,不要这么用力,我会配合你的,我怕疼!”
见他都这个时候了还满口胡言乱语,若不是自己两只手都没空,萧令真想用手紧紧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出惹自己生气的话来。如果不是怕尹璁误会,他都想直接用嘴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
但他忍住了,压着声音对尹璁低喝道:“不想你的肩膀烂掉,就不要乱动。”
尹璁被他的话吓得瑟缩了一下,也真的怕自己的肩膀会烂掉,就老老实实地趴在袁命之膝盖上,让袁命之为他看肩膀怎么了。
袁命之给他摁了摁肩膀的穴位,又拿起他的胳膊捏了捏,虽然很痛,但是揉按了一会儿后,就觉得肩膀到手臂舒服了很多。
这还不止,袁命之又从他的包袱里拿出一瓶药,打开塞子将药粉倒在他的肩膀手臂上,再揉捏一番,直到手臂发热,药粉发挥药效,尹璁终于觉得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给他上了药之后,袁命之就很君子地将他的衣服拉好,让他坐起来。尹璁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在榻上,看袁命之将药瓶放好,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药,哪里来的,效果这么好?”
袁命之淡淡道:“只是普通的金疮药罢了,行走江湖,这些都是必备药,需要随身携带着的。”
尹璁一副受教的样子,了然地点点头说:“学到了,回头我也买一些药带着,以便行走江湖有不时之需。”
萧令对此不置可否,心想有他在,尹璁连行走江湖的机会都没有,最多再过一段时间,等尹璁玩够了就把他带回宫去,外面实在太不安全了,不论哪方面都不安全。
他放好药后,对尹璁说:“好了,你睡觉吧,明天还痛的话我再帮你擦一次。”
尹璁听说他还会帮自己擦药,心里一动,眼珠子不怀好意地转了一圈,最后狡黠地笑嘻嘻应道:“好啊!”
因为身体实在太累,尹璁第二天没能早早起床。天亮的时候他还趴在榻上呼呼大睡,萧令醒来见他还在睡,就没叫醒他,而是先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见天灰沉沉的,估计是要下雨了。
村里还有不少人家地里的粮食没收回来,看到这天要下雨,连早饭都顾不上吃,拿起农具就往地里跑,要在下雨之前将地里的粮食都收回来。
唯独老大爷一家还很淡定,老妇人做好早饭,见客人还没起床,就搬了张凳子坐在门口往外看,跟老大爷庆幸道:“幸好我们家有大袁小袁帮忙,赶在下雨前把粮食收回来晒干放入仓库了,不然就我们俩老东西,不知道还要忙多久呢,说不定粮食都要烂在地里了。”
老大爷摸着胡子说:“是啊,多亏了大袁小袁,他们俩都是好心的孩子啊,特别是小袁,这几天也没闲着,天天往地里跑,给大伙帮忙。”
尹璁是被村民们慌乱的抢收动静吵醒的,他因为肩膀疼腰疼,昨晚是趴着睡的,爬起来的时候觉得手臂还有些发软,不过已经比前两天好多了。他甩甩手坐起来,看到袁命之站在窗前往外看,不知道在看什么,就好奇地过去看了一眼。
只见外面黑天暗地,狂风大作,一看就是下雨的征兆,尹璁本来还有些迷迷瞪瞪的,看到外面的景象后,想起地里还有很多没来得及收回来的粮食,突然打了个激灵,马上清醒了过来。
然后他就二话不说往外面跑,萧令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就听外面老大爷老大娘焦急地喊道:“小袁你这是要去哪里,外面要下雨了,快回来别淋着了!”
萧令这才意识到尹璁是要去地里帮村民们收粮食,也加快脚步冲出去要把尹璁拉回来。
尹璁却死活不愿意回去,固执地对他说:“不行,我要去帮其他村民把粮食收回来,那是他们辛苦了大半年种出来,赖以生存的粮食,如果不收回来,他们下半年就没饭吃,也没粮食交税了!”
萧令想跟他说村民们没有粮食关他什么事,这不是他一个孩子该操心的事。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有朝廷有他顶着,用不上一个孩子来承担。
但是尹璁不停,甩开他的手后就头也不回地往村外的地里跑去,加入了村民们抢收粮食的队伍中去了。
萧令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去,只好回头找老大爷要了蓑衣斗笠追出去。
地里果然一片混乱,大人小孩都在忙着收粮食,到处充斥着大人的吆喝声,小孩的哭声,尹璁来到地里,没有一点犹豫,就近帮他们收起粮食来。
村民们见尹璁比他们还着急,不由分说地帮他们,都心头一热,不停地感激着他,对他的印象也更好了,甚至想着等农忙结束了,就让媒婆上门说亲,非要把自家女儿嫁给这么个好男儿才行。
尹璁不知村民们心里怎么想的,他眼里只有粮食,不停地重复着弯腰站直的动作,把摘下来的玉米放进麻袋里。
萧令赶来的时候,在地里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被玉米杆挡住的尹璁,二话不说地走过去把蓑衣斗笠戴在他身上。
尹璁这个时候也没时间跟他说什么了,任他给自己穿戴好雨具,又投入抢收工作中。萧令见地里兵荒马乱的,怕最后抢收不过来,尹璁会记在心里愧疚很久,只好跟着尹璁一起帮忙。
收好的粮食被堆放在路边等人用车运回去,村民的力气有限,推车也要好久,尹璁便着急地对袁命之说:“你去帮忙推车吧,我来搬粮食上去。”
萧令见他实在着急,只好按着他的安排来做,去帮村民将粮食推回村里,就进放在可以遮雨的地方,过后再让他们来认领。
可能是他们的努力感动了上天,最后一户人家的粮食收完之后,大雨才倾盆而下,村民们连忙拿起农具往村里赶,还不忘了招呼尹璁走快点。
尹璁刚起床,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来帮忙,忙了一早上,只觉得头晕眼黑,四肢发软,走路都走不快。
然而村民们忙着将最后的粮食运回家,忙着照顾自家的孩子,无暇顾及他,很快他就落在了后面。萧令帮人将粮食运回村子里,回头看到雨下得这么大,却不见尹璁跟村民一起回来,心中十分不安,不顾村民的劝阻,又一头扎进雨幕里,沿路去找尹璁。
只见尹璁步履蹒跚地走在飘摇的风雨里,好几次要被泥泞滑倒,萧令心里一紧,踩着轻功飞奔过去,在尹璁滑倒之前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护在怀里疾步飞回村里。
尹璁在落入熟悉的怀抱里后,只来得及看来找他的人一眼,动动嘴角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就放心地晕了过去。
萧令见他晕了过去,心里一紧,不敢耽搁,加快速度将他带回了老大爷家。
老大爷自从小袁大袁都跑出去后,就着急地在家门口等着,眼看着下雨了,都没见他们来回来,别提有多担心了。
直到大袁抱着小袁的身影从雨幕中出现,他才激动地对自家婆娘喊道:“老婆子,快,大袁小袁回来了,他们淋了雨,你快拿干毛巾来,再去熬锅姜汤。”
老大娘忙应下,将东西准备好,果然就看到被雨淋湿的两人走进了屋里。
虽然他们身上穿着蓑衣,但雨实在太大了,他们俩身上都湿了,萧令在门口将身上的蓑衣斗笠脱下给老大爷拿着,就快步将尹璁抱回房间里,给他换下湿衣服放进被窝里捂着。
老大娘和老大爷端着姜汤进来看究竟,站在床边看到尹璁不省人事的样子,不由得担忧道:“小袁他怎么了,要不要紧?”
萧令给尹璁掖了掖被子,接过姜汤喂给他,才跟老大爷解释道:“他没吃早饭就去地里,累坏了,又淋了雨,路上就晕倒了,一会估计会着凉,大爷大娘你们家中可有治风寒的草药?”
村里没有大夫,村民们有个小病小痛都是自己找草药治病,每家每户都会备着一些常用的草药,老大爷家也不例外。老大娘忙应道:“有的有的,我这就去给小袁熬药。”
尹璁在昏迷中,喝药极度不配合,不是没喂进去,就是吐了出来,或者被噎着,萧令好不容易才将老大娘给他熬的药喂完。见他因为被噎着不停地咳嗽,萧令只好将他扶起来,将手放在他后背上,一边给他顺气一边偷偷灌了股内力进去暖身。
村里医疗条件不好,尹璁身子本就弱,光靠喝草药不一定能治好病,萧令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给他灌输内力,助他熬过这场病。
果然,传了功后,尹璁的脸色就红润了很多,老大爷老大娘不知情,以为是草药发挥了作用,都松了一口气,欣慰道:“太好了,小袁肯定会没事的。”
见大袁还穿着湿衣服,从地里回来之后也没休息片刻,一直在照顾小袁,就劝他说:“既然小袁已经没大碍了,大袁你也换身衣服用热水擦擦身休息一下吧,你也累坏了。对了你们还没吃早饭吧,我去给你们做点,你们想吃什么?”
萧令将气息已经平稳下来的尹璁放回被窝里,对关心他们的老大爷夫妇说:“谢谢大爷大娘,麻烦你们煮些清淡的粥吧,等小袁醒了喝。”
老大娘连忙应道:“哎,好,我去煮些玉米粥,你快休息一下吧。”
说着,她就跟老大爷走了出去,让他们能安静地好好休息。
萧令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后,又坐到尹璁床边,看尹璁乖乖巧巧地躺在被窝里睡觉,脸边脸颊因为喝了热乎乎的药和输了内力而带着健康的红润,他这才放下心来。
尹璁在生病,萧令不放心让他一个人躺着,自己去睡觉,就靠在床头看着他睡,实在累了就靠着床头眯一会儿,这样尹璁有什么反应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他的手握着尹璁的,眼睛注视着尹璁的脸,忍不住想尹璁为什么对这里的村民这么上心,会奋不顾身地帮他们收粮食。他似乎隐约知道答案,但又不敢确定,也不能理解。
萧令就反复想着这个问题,直到最后实在太乏而睡着。
尹璁这一觉睡了很久,中午了才醒来,还是被饿醒的。他想要爬起来找东西吃,刚动了动手,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握着。他将眼睛转过去看,才发现袁命之坐在他身边,保持靠着床头的姿势,人已经睡着了,手却还紧紧地握着他的不放,似乎很不放心他的样子。
然后尹璁就想起自己晕倒前看到的那一幕,这个男人冒着大风大雨,别人都匆忙赶回村里,他却逆着人流来找自己的身影,就觉得自己心中某个意难平的地方被抚平了,脸上也忍不住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动了没多久,袁命之就被他惊醒了,猛地睁开眼看向他,见他醒了,才惺忪地问道:“小璁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尹璁在他的搀扶下从床上坐起来,除了因为睡太久头有些晕,肚子有些饿以外,并没有其他地方难受的,就轻轻地摇了摇头,惯性地往袁命之怀里钻了钻,半撒娇道:“我肚子好饿啊袁命之。”
袁命之被他钻进怀里,居然没有之前那样抗拒了。这个转变尹璁自然也察觉到了,不禁躲在他怀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窃喜,相信再过不久袁命之就能习惯他的存在,会慢慢地接受他了。
不过袁命之的语气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还是淡淡的,语气里颇有些无奈地说:“谁让你不吃早饭就出去,现在都中午了,不饿才怪。”
尹璁就笑嘻嘻地说:“那不是因为当时事态紧急,没来得及吃饭嘛,你快带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萧令想起老大娘给他熬了玉米粥,就为他穿好衣服将他扶出去吃。
老大爷老大娘见他安然无恙,终于放心了,将早就熬好的玉米粥和两样小菜出来给他和袁命之吃。尹璁看到吃的就精神十足,一边吃一边不停地逗老大爷老大娘开心,让他们不用担心自己,嘴巴就舍不得停下来一会儿。
吃了午饭,老大娘怕他病没好全,又端了一碗药进她们房间给他们喝。尹璁没想到还要喝药,看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汤直发憷,弱弱地对正在喝药的袁命之说:“我可不可以不喝啊,我感觉我一点毛病都没有。”
袁命之淡然地将一碗药汤喝完,见他不想喝,就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应该是没有一点波澜的,却看得尹璁缩了缩脖子,继续道:“我很怕喝药的,药太苦了,我不喝了吧?”
没想到袁命之听了这话,将手中的空碗放下,竟是起身直接朝他走了过来。
尹璁坐在榻上,视线极低,加上袁命之实在太高大,从他的角度看来袁命之就跟座山一样朝他逼近,让他不禁瑟缩一下,总觉得下一秒自己会被袁命之提起来灌药。
袁命之在他身边坐下,拿起他犹豫了好久都没下定决心端起来喝掉的药,放到他嘴边,面无表情地对他说:“喝了。”
尹璁一张漂亮的脸苦得皱成一团,可怜兮兮地跟袁命之说:“太苦了,可不可以不喝?”
袁命之低垂着眼,语气淡淡地质问道:“既然知道药难喝,为什么早上跑出去淋雨的时候不想想后果?”
尹璁被他问倒了,拼命地挠着脑袋说:“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啊,只知道再不帮村民把地里的粮食收回来,他们半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袁命之的语气还是没有什么感情,继续问道:“那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尹璁见他问得如此无情无义,就鼓着腮帮子瞪他说:“怎么就跟我没有关系了?”
袁命之抬起眼看了他一下,问道:“有什么关系?”
尹璁不敢正视他的眼,偏开脸支支吾吾道:“反正就是有,只要他们是这个天下的百姓一天,就跟我有关系。我要帮他好好守护这天下的百姓。”
萧令自然听出他说的“他”是谁,也猜到尹璁对这里的村民这么上心,也许跟自己有关,没想到还真的是。
他其实很想问尹璁,即使乾德帝“抛弃”了他,他还是要帮乾德帝做这么多本不应该他做的事吗,为什么要帮乾德帝呢?
但眼下他只是“袁命之”,“袁命之”是不知道他跟乾德帝之间的任何事情的,所以萧令只好将这个问题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