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老大爷家,尹璁站在院子外,就看到里面屋子檐下挂满了黄灿灿的玉米棒,院子地上也晒着一些,一位老妇人正坐在屋子门口剥玉米。
老人家加快脚步走到前面,为他们打开了院门迎他们进去,又对里头正在剥玉米的老妇人说:“淑芬啊,家里来客人了,快去烧壶热水泡个茶招待客人。”
老妇人听到动静,抬起头一看,不知哪里来的青年人帮她家老头子把运玉米的车推了进来,一看就是给她家老头子帮了大忙的。她虽然没接受过什么教育,但也知道知恩图报,便连忙放下手中的簸箕,哎了一声,进屋去泡茶了。
袁命之将推车推进院子里,按照老人家的指示放下,老人家就将车上的玉米搬下来,尹璁也不闲着,帮着一起搬,老人家见状,苍老的脸上笑得满是皱纹,不停地说道:“好,好,谢谢小兄弟。”
老妇人很快就拿着茶壶茶碗出来,见这两位年轻人正帮她家老头子搬玉米,对这两个好心的年轻人更加有好感了,连忙热情地招呼道:“小兄弟们,先别忙了,过来喝口热茶吧。”
尹璁还是坚持帮老大爷搬完玉米,才拍拍手过去喝茶,还顺带讨得老妇人的喜欢。
老大爷放好木车后,对自己媳妇说:“这两位小兄弟要投宿我们家,你快去做饭,多煮几个菜,别怠慢了客人。”
老妇人应了一声,就去厨房烧饭了。尹璁就蹲在屋子外面一边喝茶一边观察老大爷家的院子。院子用篱笆围着,篱笆下面种了些瓜豆,篱笆里面养了几只鸡鸭,角落里开辟了块菜地,菜地旁边是牛圈,里面养了一头黄牛,应该是用来犁地的。
他现在坐的地方,后面就是主屋,中间是厅堂,两面是房间,左边的厢房是厨房和仓房,后方是茅房和柴房,这样看来老大爷家在村里已经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了。
老大爷见尹璁在打量他家,就笑呵呵地跟尹璁说道:“这都是老房子了,反正就我跟老婆子两个人住,没怎么收拾,让你们见笑了。”
尹璁喝完碗里的茶,抱着碗一脸憧憬道:“老房子也不错呀,很有过日子的气息,我都想拥有一座这样的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还有足够的钱建起来呢。”
老大爷就笑问他说:“二位小兄弟是哪里人士,家住何方啊?”
尹璁唉声叹气道:“实不相瞒,我是京城人士,因为家破人亡,只能颠沛流离,到处游荡,并没有家,我这次是要去闽地投奔故人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袁命之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质疑他这话的真实性。尹璁满脸无所谓,坦荡荡地给袁命之看,也不怕袁命之看出什么来,反正他说的都是真话。尹侯府被抄了,乾德帝又不要他了,他不是无家可归颠沛流离是什么?
老大爷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的,就有着这么惨的遭遇,看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慈爱了,惋惜道:“可怜的孩子,不过你还有这位大兄弟陪着啊,对了,还没问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尹璁闻言看了袁命之一眼,见袁命之还一脸探究的看着他,就故意跟老大爷说道:“他是我爹,是吧爹爹?”
只见他这话一出,袁命之脸上的神情一时没绷住,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摇起头来,显然是在说他调皮。
尹璁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反正上次袁命之就是这样对打劫他的人说的,他凭什么不能这样跟老大爷说,按说占便宜的还是袁命之呢,他自己都不介意,袁命之介意什么?
见袁命之诧异的样子,尹璁只觉得心里爽得很,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让上次袁命之跟人乱说他们关系的。
但老大爷显然不信,惊讶地看看他又看看袁命之,怎么都觉得他们俩不是父子,长得不像不说,看年纪也不像是父子,哪有这么年轻的父亲?
袁命之无奈道:“别胡闹了小璁。”然后又跟老大爷澄清说,“我跟他是半路遇上的,恰好同姓,又同路,就结伴而行了,并非是父子,刚才纯属他在开玩笑,还请大爷见谅。”
老大爷连声道:“哦哦,我就说,大兄弟还这么年轻,怎么就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请问你们贵姓啊?”
尹璁见袁命之拆自己的台,不高兴地撇撇嘴,应老大爷说:“我们俩都姓袁。”
老大爷便说:“那我喊你小袁,喊他大袁吧。”
尹璁看向袁命之,摸着下巴不怀好意地说道:“大袁啊,可以啊。”
袁命之:“……”
于是尹璁就带着袁命之在老大爷家住下了,太阳下山的时候,老大爷要将晒在院子里的玉米收起来,尹璁又赶袁命之一起帮老大爷收玉米,还老气横秋地跟袁命之说教道:“老爷爷愿意收留我们,我们要对得起老爷爷的款待,帮老爷爷干活,明天若是老爷爷还要去地里收玉米,你可不能闲着。”
袁命之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默默地点头应好了。
为了犒劳他们俩,这个家里的女主人晚上做了一桌子好菜。尹璁许久没吃上新鲜的热菜热饭了,见了吃的眼睛都冒光,等老大爷和老妇人都坐下后,他就拿起筷子抱起晚狼吞虎咽起来,活像饿了几天没进食的人。
袁命之看着他的吃相欲言又止,想让他吃慢一些,没想到主人家却笑眯眯地说:“小袁今天帮了我这么多忙,一定累坏了,多吃点啊。来,这个鸡腿给你吃。”
尹璁嘿嘿笑着接过老妇人给他夹的鸡腿,大声说道:“谢谢奶奶,奶奶你对我真好!”
老妇人大概是没见过他这样长得好看又讨喜的小孩,听他喊自己奶奶,乐得嘴都合拢不起来了,又招呼他多吃点。
吃过饭,老妇人收拾碗筷,又要去给他们整理房间,就让他们先歇着。尹璁觉得屋子里有点热,就带袁命之到院子外面的篱笆边上乘凉。
最后一点暮光已经彻底消失在天边,天空灰蒙蒙的,只能看到几颗星星。尹璁坐在篱笆上,晃着脚看着天边的月亮,村里的人家里都亮着灯,在昏暗的光里,甚至还能看到屋子烟囱冒着炊烟,时不时传来小孩大人的说话声,偶尔有一两声狗叫。
村子的夜晚宁静而祥和,在尹璁看来,跟话本里形容的世外桃源没有什么两样了。
尹璁看着这一切,突然感叹道:“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要找一个这样的村庄定居,建一座属于自己的房子,种菜养鸡养狗,无忧无虑地度过下半辈子。”
袁命之就静静地听着他的愿望,不置一词。
尹璁见他不说话,就转过身戳戳他的胳膊,问道:“你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不会真的要浪迹天涯一辈子吧?”
如果袁命之真的只是一介闲人,这个问题应该不难回答,但他并不是。萧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尹璁这个问题,他甚至连怎么跟尹璁解释这一切都没想好,只能贪图眼下的欢愉,能过一天是一天。
在这之前,萧令从来不敢相信自己也是个想着得过且过的人。但这些天对他来说无疑是他人生中最轻松的日子,像是偷来的时光,所以他忍不住想能多偷一天是一天,尽量不去想过后那些令人烦恼的事情。
但他是不会放弃尹璁的,他舍不得让尹璁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过他想要的生活,如果那是尹璁的愿望的话,那他就跟尹璁一起。
所以他淡淡地应道:“可能会和喜欢的人一起隐居吧。”
“啊……”尹璁听了这话突然感叹一声,从篱笆跳下来凑到他跟前不停地问道:“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啊,你看我怎么样,要不你喜欢我,带我去隐居吧?”
然后尹璁就看到袁命之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尹璁挠了挠自己的脸,捉急道:“不要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嘛,虽然我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什么都不会,就知道吃喝玩乐睡,但我也不是一点长处都没有啊。你看我长得这么好看,又讨人喜欢,能吃又好养活,养来养眼也不错啊。你想想看,我都不嫌弃你年纪一大把了没有钱没有工作没有稳定收入没有房子,还没有一张好看的脸,我愿意要你已经是你的福分啦!”
袁命之简直被他气笑了:“意思是你什么都不会,我什么都没有,刚好凑成一对?”
尹璁连连点头,又补充道:“不对,你不能把话说得这么悲观,换个方面看,你有一副好身材,而我有一张好脸,我们互补天生就是一对。”
袁命之似乎对他不太满意,拍了拍他的脑袋沉声道:“别胡闹,你还小。”
尹璁心想这人真是道貌岸然,明明就喜欢他,非要跟着他,还要装出一副不喜欢他要和他保持距离的样子。他就恶劣地说道:“我哪里还小,我都已经开过荤了,不信你来试试?”
果然,就看到袁命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尹璁见状恍然大悟道:“我懂了,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我不是童男,所以才这么纠结。一方面喜欢我的脸,另一个方面又计较我以前跟别的男人好过?”
袁命之听了这话后,脸色更加难看了,拍着他的脑袋说:“没有的事,你还小,不要多想。”
尹璁却不依不饶道:“我看你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才对我的示好无动于衷,你就是嫌弃我不是童男!”
萧令被他吵得头疼,又怕他真的是这样认为的,以后会斤斤计较这件事,逐渐变得自卑起来,就安慰他说:“我没有那样想,是不是童男并不重要,有没有跟别人好过也不重要,小璁你没必要因为这样而怀疑自己的好,童贞并不是批判一个人好坏的唯一标准。”
尹璁听他这样说了,就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继续缠着他说:“既然你是这样想的,那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
这个问题萧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总不能直接跟他说因为萧令喜欢他,所以不许他喜欢“袁命之”也不让“袁命之”喜欢他吧?只能板着脸语重心长地对尹璁说:“你还小,知道什么叫喜欢吗,你对我也许就只是依赖呢?因为孤身一人太寂寞太没有安全感,所以对突然出现愿意陪着你的人产生错误的感觉。”
尹璁见他拼命解释自己对他的感觉是错的,顿时觉得无趣极了,甩甩手说:“好嘛,我只是逗你的,看你着急成这样,不会真的以为我喜欢你吧?我才不会喜欢你呢,也不会喜欢别人,我可是要去找我师父出家修道,从此远离红尘纷扰得道成仙的,情啊爱啊只会成为我的绊脚石。”
说完他没给袁命之回味他说的话的时间,就气呼呼地绕过袁命之,跑回屋子里去了,留下袁命之一个人站在夜色中沉思。
萧令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身影,不禁叹了口气,为尹璁说的那句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喜欢别人。想到尹璁居然想出家修道远离凡尘,萧令就紧紧握住了拳头。
他怎么能让尹璁因为以为自己不喜欢他了而赌气出家,绝对不可能,他要留住尹璁,但是不是以袁命之的身份。
等他冷静下来回到屋子里,刚好遇到主人家出来,老妇人一脸歉意地对他说:“家里空房间只有一个了,今晚要委屈你和小袁住一间,我看你们感情挺好的,应该没关系吧?”
他对老妇人点头致意一下,说道:“没关系的,多谢您的收留。”
老妇人摆摆手笑道:“您客气了,我们还要感谢您今天的帮忙呢,不然我家那老头子不知要受多少罪。天色不早了,您也早点歇息吧,我先回去伺候我家老头子了。”
萧令跟主人家道过谢,这才走进主人家给他们准备的房间里。
尹璁并不在房间里,萧令只看到他的衣服放在榻上,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看他的包袱还在,应该就不是赌气先离开了,他也就不担心了。
房间里有一张床一张榻,主人家细心地铺好了被褥,刚好他们一人睡一处。萧令想到尹璁生气后尖酸刻薄的样子,就自觉地坐在了榻上,将床让出来给尹璁睡。
没想到尹璁洗完澡回来,见他坐在软榻上,突然就像被侵占了领地的小动物那样炸着毛冲了过来,吼他说:“你干嘛坐我睡觉的地方,你不是嫌弃我吗,快走开!”
萧令不知他是真的打算睡榻,还只是找借口冲他发脾气,见他头发都没擦干,就好心提醒他说:“你先把头发擦干……”
尹璁却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对他又拉又扯的,要将他赶下榻。奈何自己力气不敌袁命之,任他怎么拉袁命之都不动如山。
萧令见他一副要被气哭的样子,只好如他所愿地站起来,无奈地对他说:“我以为你今晚要睡床。”
尹璁气鼓鼓地冲他说:“你凭什么以为我要睡床,你很了解我吗,凭什么给我做决定,我就是要睡榻上!”
说着他就挤开袁命之,霸道地横坐在榻上,不让袁命之有可乘之机。
袁命之好心地说:“我以为睡床上会舒服一些,这个榻太小了,怕你睡不好。”
尹璁囔囔道:“我睡不睡得好关你什么事,你不喜欢我就不要老做出对我好的样子来,让我误会你。我就是喜欢睡榻,你管得着我吗?”
说完,他就掀开被子躺了下去,用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连个后脑勺都不留给袁命之看。
萧令见状,无奈极了,又不好以袁命之的身份哄他什么,只能站在榻旁看他的背影叹气。
他又怎么不知道尹璁为什么执意要睡榻上,无非是因为这张榻对于他来说实在太小了,怕他睡在榻上会不舒服,所以才吵着要睡榻而不睡床。但因为这小东西正在因为刚才在外面的事跟他赌气,不好跟他直说,只能以这样会让人误会的方式将床让出来给他睡。
尹璁果然对谁都这么温柔细心吗?萧令看着尹璁睡觉的背影,只觉得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这样拒绝尹璁,尹璁会不会很伤心很难过,要是有一天尹璁发现了真相,会不会更加难受。
想到这些问题,萧令就觉得头疼不已。等尹璁睡着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坐到榻边,看着尹璁从被子里露出来的半个脑袋叹气道:“朕该拿你这个小东西怎么办才好呢?”
萧令昨晚睡晚了些,又因为这几日在山里光顾着照顾尹璁都没睡好,难得在床上睡一晚上,就睡得有些沉,连尹璁醒了都不知道。
他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原本睡在榻上的尹璁不知去向,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如果不是看他的包袱还放在枕头边,他都以为尹璁因为生气提前离开了。
萧令穿好衣服推门出去,只见尹璁蹲在院子里,正在跟主人家晒玉米,还有说有笑的。他才想起来,好像尹璁不论去到哪里遇到什么人,都能很快和人家打成一片,也许尹璁天生就带着让人喜欢的劲儿吧。
他就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尹璁注意到他。尹璁一看到他,就细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理他,显然还在因为昨晚不愉快的谈话而跟他生气。
萧令拿他没办法,好在女主人拿了早餐出来,是玉米饼子,尹璁一闻到玉米的香味,就忘了跟他置气的事,拍拍裤子站起来跑过去,高兴得手舞足蹈道:“奶奶奶奶,我们今早吃玉米饼呀?”
老妇人也受不了他这股撒娇劲儿,笑得合不拢嘴地说:“是啊,我们家也没别的东西可以招待你们,只能煎几个饼子,熬一锅粥,还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才好。”
说话间尹璁已经拿起一个饼子放进嘴里嚼吧嚼吧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道:“没关系呀,我最喜欢吃玉米饼子了,我都好久没吃过了,奶奶你也吃。”
“哎,好,我也吃。”老妇人被她哄得心花怒放,又招呼袁命之和自家老头过来吃早饭。
大家围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尹璁也故意不理袁命之,眼角余光都不给一个,就拼命地吃着东西,然后抽空问老大爷:“爷爷您一会还要去地里啊,带上我呗,我去给您帮忙。”
老大爷说:“这怎么行,今天日头这么大,地里那么热,小心把你这个嫩娃娃给晒坏了,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尹璁不依不饶道:“没关系的啦,我哪里有那么娇气,您一个人去多辛苦啊!反正您和奶奶收留了我们,我去帮忙就当做是报答了,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吃得多就好。”
老妇人掩着嘴笑道:“不嫌弃不嫌弃,吃得多是好事,咱们家别的没有,米饭杂粮还是管饱的。”
尹璁吃完最后一个玉米饼子,拍拍手说:“那就这样决定了,我一会跟爷爷去地里干活,奶奶您就好好留在家里,不用操心地里的事,有我在呢。”
见他拍拍胸膛打包票的样子,老奶奶笑得喜上眉梢,感觉像是家里突然多了个小男子汉那样,连声应好。
尹璁因为还在跟袁命之闹别扭,出发的时候也没喊袁命之一起,换上老大爷给的草鞋就要推着木车跟老大爷去地里。袁命之也不觉得尴尬,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去地里帮忙。
一大早去地里干活的人很多,路上就遇到不少村民。他们见到老大爷带着两个年轻人下地,就笑着打趣道:“大爷,您又带这两位客人下地干活啊?”
说到这个,老大爷就自豪得不行,笑呵呵地应道:“是啊,这两位好心的年轻人不忍心我一个老头子自己下地干活,非要跟来帮忙,真是我修来的福分啊。”
村民们就笑道:“可不是嘛,有这两位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帮忙,您地里的玉米很快就能收回去咯。”
老大爷说道:“是得快点将玉米收回去了,要是遇上下雨,那玉米可要烂在地里,大半年的心血就要泡汤咯。”
听到老大爷这句话,尹璁就警惕起来,抬头看了眼天空,见不会下雨,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也不能太过放心,七八月份的雨说下就下,前几天他们不还在山里遭遇了一场大雨吗,万一再突然来一场雨,那老大爷种的粮食就要被糟蹋了,老大爷就没有粮食吃,也没办法交税了。
为了乾德帝的国库着想,也为了整个朝廷着想,尹璁说什么都要帮老大爷将玉米收回去,尽管只是杯水车薪,但他相信积少成多,老大爷这一份税对乾德帝的朝廷来说也很重要。
尹璁已经不想计较乾德帝抛弃他的事了,他想可能他已经放下了,反正现在他有袁命之陪着,如果不是乾德帝抛弃了他,他还遇不到袁命之这样有趣的人,过不上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他现在只想以乾德帝子民的身份,报答乾德帝曾经对他的恩情,力所能及地为乾德帝做一些事情,帮他守护这个天下和百姓。
于是他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干得十分卖力,被太阳晒了一头汗也没空去擦,看得老大爷一个劲地心疼他,让他休息一会儿,周围地里的村民也不停地夸他能干,说老大爷捡到宝了。
萧令也在地里干活,时刻关注着尹璁的动作。他不知尹璁为何要这么卖力,只担心他小小的身体吃不消,眉头就没一时是松开的,担忧得好几次想出声让他休息,但又怕惹来尹璁的不虞,只能心疼地看着他。
因为有舍得卖力的小袁和强壮能干的大袁帮忙,老大爷种在地里的玉米很快就收完了,他们也就能比别人都早点收工回家。
袁命之扛着一麻袋玉米健步如飞地走在前面,尹璁就抱着满怀玉米棒跟在后面,重活累活都由他们俩干了,老大爷只用拿着干活的工具,轻轻松松慢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周围还在干活的村民见到老大爷这悠闲轻松的样子,别提有多羡慕了,老大爷就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带着大袁小袁回家吃饭去。
女主人留在家里做家务做饭,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出来看,见是老头子他们回来了,擦着手惊讶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地里的玉米都收完了吗,我以为你们没那么快,都没开始做饭呢。”
老大爷将车上的玉米搬下来,对她说:“因为有大袁小袁帮忙,一下子就收完了,看把小袁累得满头大汗,你快去弄条毛巾来给他擦擦汗,再泡壶茶解渴。”
老妇人应了一声,急忙去泡茶拿毛巾了。尹璁和袁命之帮老大爷搬完玉米,累得直接坐在地上休息。
等老妇人将茶端出来,尹璁二话不说就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因为太烫没法直接喝,只能瞪着茶碗干着急。萧令见他热得汗水直流,就拿起毛巾给他擦汗。
尹璁可能是真的太累了,累得没办法继续跟他置气,见他要给自己擦汗,也只是看了他一眼,由着他去了。自己则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吹着碗里的热茶,慢吞吞地喝着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