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街上比前几日还要热闹,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人山人海。好在他们这一行人长得高,看起来就不能惹的样子,走在街上才不至于被人挤来挤去。
即使这样,扬州巡抚还是心惊胆战的,躬着腰跟在乾德帝身后,不停地说道:“陛下,要不臣还是让人给您开辟出一条宽敞的道路走吧,这样挤在人群里实在太危险了,要是遇到坏人就不好了。”
萧令见尹璁跟画竹有说有笑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看起来完全不受拥挤环境影响的样子,就摇了摇头说:“不用那么麻烦,这样朕才能融入百姓之中,与民同乐。”
扬州巡抚只好作罢,又看了眼跟小公子走在最前面的画竹,只觉得画竹不懂事,这会儿不应该小鸟依人地陪在圣上身边才是吗,跟小公子混在一起作甚?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画竹和小公子站在一起确实很养眼。画竹今天穿了身青色的绣了竹子的长衫,而小公子穿着白色绣了桃花的衣裳,两者一青一白,竹子桃花,相应得当。
比起他们俩的搭配,乾德帝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乾德帝今日出来穿的是一套玄色绣金的长袍,比起那两个活泼少年,要沉稳许多。
今日街上卖的东西也比往日多,像画竹做的巧果,尹璁发现不少摊子在卖,他还拉着画竹去买了两个尝,发现并没有画竹做的好吃,尹璁看画竹更像是看着个宝贝了。
除了巧饼,还有扇子荷包绣球胭脂首饰这些女子喜欢的小东西卖,胡淑妃对这些小玩意还挺感兴趣,拉着皇后和沐贵妃一个个摊子看。
尹璁带画竹在前面逛了一圈,才回头找乾德帝他们,叽叽喳喳地说前面有什么好玩的,拉乾德帝去看。
萧令在一个摊子前停驻,尹璁拉了拉没拉动他,才回头看他一眼,见他站在一个卖荷包的摊子前,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挂着的荷包。
尹璁也看到那些荷包了,不得不承认,这些荷包都缝得很漂亮很精致,尹璁都想买一个来玩。可惜他身上已经带着个胡淑妃给他做的了,怕他再买一个,胡淑妃心里会不舒服。
但是乾德帝不用想那么多,也不用顾忌胡淑妃的感受,他拿了个绣着一只小猪的荷包下来,笑着对尹璁说:“这只小猪长得还挺像你的。”
这话尹璁就不爱听了,虽然小猪确实很憨厚可爱,荷包上绣着的小猪也活灵活现,但是说他像小猪,他就不乐意了。他气哼哼地拿过荷包东看西看,不服气道:“这只猪哪里像我了,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不像,我也没有它那么胖。”
萧令就笑道:“但是和你一样能吃,就是像了。”
卖荷包的小贩为了做生意也是拼了,笑着对他们俩说:“猪好啊,健康又福气,两位爷要不要买一个?”
可能是摊主说的话太好听,中了乾德帝的心意,乾德帝对荣华使了个眼色,荣华就上前给了摊主一小块碎银。在摊主不停的感谢声中,萧令弯下腰,将小猪荷包系在尹璁腰间,和胡淑妃给他那个放在一起。
尹璁还是不太服气乾德帝说他像小猪,虽然没有很抗拒,但乾德帝给他系荷包的时候,他把下巴抬得很高,看都不看一样,好像很不高兴那样。
萧令给他系好荷包,见他气鼓鼓的样子,就掐了掐他的脸蛋,笑道:“还说自己不像小猪,看嘴巴噘得都能挂油壶了。”
尹璁更生气了,一把拍开他的手,低下头看他腰间挂着的小猪荷包。不知道是因为看久了还是因为这是乾德帝送他的,他发现这个荷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它的存在。
不过挂着个空荡荡的荷包感觉怪怪的,尹璁撇了撇嘴说:“又没有东西可以装,要这个荷包做什么呀?”
萧令便喊来荣华,荣华拿出随身携带的钱袋子,萧令将手伸进袋子里,随便抓了一把碎银子,放进尹璁的小猪荷包里,那个荷包顿时就变得沉甸甸的了。
尹璁拍了拍装得鼓鼓的荷包,还有些新奇。他很少有在外面带这么多钱的时候,以前他出宫玩最多也是带一些碎银和铜板,他也不买什么东西,最多就吃吃喝喝,花不了几个钱,更多时候都是乾德帝和荣华帮他付账。这下他突然拿到这么多钱,心里还不太踏实,总有点担心一会儿会不会被小偷小贼盯上。
他这样对乾德帝说,乾德帝却无所谓道:“没关系,一些钱而已,被偷了就当做好事施舍给他们了,璁儿玩得高兴就好。”
尹璁若有所思道:“那这些钱我可以随便花吗,买我喜欢的东西什么的。”
萧令应道:“都可以,钱给了璁儿就是璁儿的了,璁儿自己做决定就好,只要不拿来做坏事就行。”
尹璁便欢呼起来,拉着画竹继续向前走,兴高采烈道:“我这次有钱了,我带你吃好吃的!”
萧令就看着他们俩在人群中越走越远,自己则慢慢地跟在后面。
去瘦西湖,首先要做的事情当然是乘船游湖。扬州巡抚早就让人准备好了龙船,去到后就请乾德帝等人登船,然后命人将船围着瘦西湖游一圈。
尹璁刚到扬州那两天,就已经跟皇后她们来这里玩了一次,所以这次来就没有觉得那么新鲜了。不过今天是七夕,瘦西湖既有园子又有塔,还有很多桥和亭子,正是情侣们约会的好地方,比上次他来的时候热闹多了,还是值得一看的。
想到上次乾德帝因为公务繁忙没有一起来玩,尹璁便挤掉谄媚的扬州巡抚,自己站在乾德帝身边,给乾德帝介绍瘦西湖的风景。
不过他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扬州人,对瘦西湖还是不太了解,他连瘦西湖上最有名的二十四桥都认不清,还是画竹纠正他的。
乾德帝见画竹对这里还挺熟悉的,就干脆让画竹来给他们介绍这里的风景。画竹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是,就将瘦西湖上最有名的风景娓娓道来。
画竹本就生得清秀好看,加上穿着绣了竹子的长衫,长身玉立地站在船头上,说话间举手投足都带着扬州美人独特的风韵,都快融入这景色中,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了。
而且他说话也很有韵味,带着吴地的口音,吴侬软语的,听得让人陶醉在他的话里,饶是位高权重,不苟言笑的乾德帝,都听得入迷了。
扬州巡抚见状更是喜不胜收,暗地里不停地搓着手,仿佛已经看到他因为画竹的裙带关系步步高升的前途。
他们在湖里游了一圈,准备靠岸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橙色的夕阳挂在一座塔上,光芒洒满整个瘦西湖,连湖面都变成了橙色。
扬州巡抚让人在湖边的亭子里设了酒席,乾德帝他们上岸后,就被他带过去用晚膳了。
也是瘦西湖够大,扬州巡抚在这里划出一块地来招待乾德帝也不会让人生疑,游客们只知道今天当朝皇帝也来了瘦西湖,却不知道皇帝是谁,正在哪儿,只能在附近碰运气,万一就遇到真龙天子了呢?
因为临湖吃饭,菜便以鱼虾螃蟹为主。尹璁没想到今晚吃螃蟹,看到那么大一只闸蟹,口水都流出来了。
但是他又不会拆螃蟹,只能咬着螃蟹壳解馋,牙齿都要咬断了,都吃不到里面的肉,看着就让人焦急又心疼。
还是萧令看不下去了,擦干净手给他拆了个螃蟹,将里面的蟹黄用筷子挑出来喂到他嘴里,尹璁这才吃上心心念念的螃蟹。
扬州巡抚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再看看坐在离乾德帝几个位置远的画竹自己一个人剥虾吃的样子,不禁为画竹感到焦急。让乾德帝给画竹拆螃蟹这种事情扬州巡抚就不敢想了,但画竹就不能懂事点,趁此机会给乾德帝剥虾吃,好体现他跟小公子的不同,让陛下知道谁才是最体贴最合适伴驾那个吗?
今晚这桌饭菜的量都是按照人数来定的,螃蟹也刚好一人一只,但结果是有差不多一半的螃蟹都进了尹璁的肚子里。乾德帝那只就不用说了,皇后贵妃淑妃觉得吃螃蟹太麻烦还容易弄脏衣服,也把螃蟹让给了尹璁,画竹见尹璁这么喜欢吃螃蟹,也把自己的让给了他。
扬州巡抚见乾德帝把属于自己那只螃蟹给了小公子吃,就谄媚地将自己那只让给乾德帝吃,他本来想借机好好跟乾德帝表示一下他的忠心的,没想到乾德帝转头就将他给的那只螃蟹拆了喂给小公子吃,让他尴尬得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尹璁可不会跟扬州巡抚客气,该吃就吃,导致最后除了萧擎和袁骁的螃蟹,其他的都进了尹璁的肚子里。当然,螃蟹不能多吃,所以乾德帝给他吃的也不过是最肥美的部分而已,剩下的就放到一边去,等会给宫人们分来吃。
这看在没见识过乾德帝宠爱尹璁程度的官员眼里,就显得有些浪费了。但是服侍在乾德帝和小公子身边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小公子贪吃,什么都想吃,乾德帝又宠他,什么都给他吃,但是他又不一定吃得完,所以剩下的都是宫人们分来吃。托小公子的福,乾德帝身边的宫人这大半年来伙食水平大大提高,都长胖了不少,看荣华就知道了。
才吃了饭,还没休息多久,尹璁看到远处有人放焰火,就扯着乾德帝的袖子不停催促道:“焰火好漂亮,我们快过去看看!”
萧令从来依着他,不顾扬州巡抚再三劝说多坐一会儿,就跟着尹璁往最热闹的地方去了。
瘦西湖最大那条道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路两边是各种各样的小摊,卖什么的都有,女孩子最爱的胭脂水粉就不用说了,小吃也不少,还有风车灯笼,绣球荷包,珠宝首饰,烟花炮竹,还有卖针线的。
卖针线的摊前围了不少年轻女子,她们都在挑选合适的针线,尹璁不知道她们大晚上的买针线做什么,就听皇后说:“她们也是在乞巧呢,这是穿针乞巧,就是在七夕晚上,对着月光将丝线穿过针孔,若是成功穿过了,就是乞到了巧。”
尹璁没想到七夕还有这么多习俗,听得津津有味的。
胡淑妃经过今天早上投针乞巧失败一事后,对乞巧就失去了兴趣,比起乞巧,她更爱美,就拉着沐贵妃在卖胭脂水粉的摊前挑蔻丹。
尹璁好奇地走过去看,见摊面上有不少蔻丹,除了胡淑妃和沐贵妃外,还有不少年轻女子在挑选蔻丹,有的已经染好了指甲,非常漂亮。
胡淑妃见他好奇,就笑着对他说:“小公子有所不知,七夕除了乞巧以外,还有女子染指甲的习俗呢。您帮我看看,这两种颜色的蔻丹哪个比较好看?”
不知道是天黑光线不好,还是尹璁眼神不好,尹璁愣是没看出胡淑妃给他看的几种颜色有什么不同,都是红色的,只是有浅有深。尹璁觉得胡淑妃还年轻,用大红色过于老成了,就指着颜色比较亮丽的那个红色说:“这个比较好看。”
只见胡淑妃莫名叹了一口气,放下尹璁觉得颜色好看的那瓶蔻丹,选择了另一瓶。尹璁疑惑不解地问道:“怎么了,难道那个颜色不好看吗?”
胡淑妃叹气道:“妾身果然不应该高看男子的审美,即使是小公子也不行。”
尹璁见她不喜欢自己选的颜色,垂头丧气道:“我觉得挺好看的啊。”
胡淑妃道:“若是妾身有小公子这样白,用这种颜色倒是好看,可惜妾身比不上小公子,所以这个颜色注定跟妾身无缘。”
尹璁实在不懂女子的想法,只好作罢,乖乖地回到乾德帝身边。
他们沿着街一直往前走,看到越来越多的东西,尹璁发现这里除了卖女子喜欢的东西,还卖小孩子喜欢玩的玩具,像泥人啦布娃娃啦木雕啦,这些都是他喜欢并且了解的,比看胭脂水粉简单多了。
尹璁拉着乾德帝到一个卖泥娃娃的摊前,看到上面摆着的是动作各异但容貌相差无几的泥娃娃,都是扎着发髻,或头顶荷叶,或拿着荷叶,穿着荷叶衣服的小孩。他拿起一直端详起来,摊主就笑着对他说:“公子,这是摩睺罗,女子求子用的。”
尹璁还是第一次听说,就问道:“摩睺罗是什么?”
摊主就解释道:“摩睺罗是从佛典里化生出来的,传闻是个六岁就出家的小孩,后人就将他作为木偶或者泥偶,用来祈求生男孩。您拿的这些是专门卖给女子求子用的,这边这些大一点的,才是给小孩子玩的摩睺罗。”
尹璁便放下手中求子用的摩睺罗,拿了给小孩玩的,不得不说摩睺罗的形象非常讨喜,尹璁便缠着乾德帝说:“我想玩这个,买一个给我玩吧?”
萧令只好让荣华掏钱给他买一个。
尹璁拿到摩睺罗,边玩边继续往前走。几个带着荷叶帽穿着荷叶衣的总角小孩从他身边跑过,看着跟他手里的摩睺罗长得差不多。
画竹见他疑惑的样子,就笑着对他解释道:“七夕这一天也是小孩们的节日,小孩买摩睺罗玩,又打扮成摩睺罗的样子,非常讨喜。”
尹璁恍然大悟。
湖边是最热闹的地方,不少年轻男女站在那里,手里执着折扇或青罗扇,欣赏天上的星星月亮,传闻七夕是牛郎织女相聚的日子,今夜的星河都比往日要清晰明朗,好像真的能够看到牛郎织女那样。
尹璁拉着乾德帝跑到岸边,只见湖面上漂着许多荷叶灯,还有年轻男女蹲在岸边,点燃手中的荷叶灯放入湖中。
“许愿灯!”尹璁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东西他在京城见过,逢年过节的时候,就有人在护城河放灯许愿。许愿灯十分精致,价格也不低,那个时候的尹璁就算对放许愿灯感兴趣,也买不起。
他心里是非常想要一盏许愿灯的,他总觉得,许愿灯是有用的,不然这世间怎么这么多人将心中的愿望写在灯里放出去呢?他就拉着乾德帝到岸边卖许愿灯的地方,跟老板要了两个荷花造型的灯,兴冲冲地拉着乾德帝去湖边放灯。
尹璁拿着跟摊主借来的笔,蹲在地上苦思冥想,不知道该许什么愿望才好。
倒不是说他没有愿望,而是他的愿望太多了,不知道该许哪一个比较好。比如他想要自己变得健健康康,能跟乾德帝白头偕老。又想许愿他在乎的人都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永远不分离,还想许愿乾德帝的江山能够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也想为已经过世的娘亲祈福,希望她能够投胎去一个好人家。
而他身边的乾德帝不知道许了什么愿,一下子就写好了纸条放进荷花灯里,将荷花灯点燃放到湖面上,让它随波飘远。
尹璁见他许愿这么简单,不由得有些好奇他许了什么愿,没想到乾德帝淡淡地说:“只是随便一写,当个乐子,不用当真。”
“啊……”尹璁看着已经远去的荷花灯,不禁觉得有些遗憾,“万一许愿灯真的能帮我们实现愿望呢,你岂不是浪费了这个大好的机会?”
乾德帝无所谓道:“朕比较相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尹璁觉得自己跟他有代沟,就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了,专心想他要写什么愿望。
他听到远处的欢声笑语,是胡淑妃拉着皇后和沐贵妃在欣赏湖对面的焰火,又听到萧擎和袁骁在岸边高谈阔论,画竹则站在卖灯笼的摊子前,站在一排排明亮的灯笼里,浑身散发着温暖的气息。被恋人亲朋好友包围的感觉温暖又幸福,尹璁多想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谁都不用受现实限制。
尹璁突然知道自己该许什么愿望了,拿起笔在纸上一边写一边喃喃自语道:“希望我能和陛下一直在一起,大家都要平安喜乐。”
萧令见他许愿还说出来,就提醒他说:“璁儿,愿望说出来就会不灵验了。”
尹璁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左看右看,确定这里除了乾德帝之外没有别的人听到了,才松了一口气,自欺欺人道:“没关系,反正没有外人在。”
然后他将写好愿望的纸放入荷花灯中,放到水面上让它漂走。
今晚还有猜灯谜和对对子的活动,尹璁虽然在东宫陪太子读过几个月的书,但文化水平有限,很多都看不懂,只能在一旁看乾德帝他们作答,赢得一片喝彩。
令他没想到的是,画竹居然也挺有文采,诗词歌赋都会,加上他长得好看,他站在猜灯谜的灯笼前,引得不少人注目,就连乾德帝都对他赞赏有加。
扬州巡抚见到这一幕,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才对嘛,陛下跟画竹才是最登对的,那个不学无术的小公子除了一张脸好看还有什么用?他甚至还带头赞美起乾德帝和画竹,说他们俩站在一起很般配,乾德帝对此一笑而过,画竹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尹璁则在心里想这个扬州巡抚真是讨厌,上去一手拉住乾德帝,一手拉住画竹,宣布他对他们俩的所有权。
七夕夜市还有很长,接下来尹璁看到有卖小灯笼的,就缠着乾德帝给他买了盏金鱼形状的小灯笼,遇到卖糖葫芦的,他又要了一串糖葫芦。他就一手提着小灯笼,一手拿着糖葫芦吃,高兴地一蹦一跳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催慢悠悠走在他后面的乾德帝和画竹走快点。
尹璁多希望今晚不要结束,这条街也没有尽头,这样他就能和大家一起快快乐乐地走下去了。不过瘦西湖再大,终究是有尽头的,就如夜晚再美,也总会天亮那样。
夜市最尽头是二十四桥里最有名的那座桥,尹璁随着人流走上了桥,走到桥中间的时候,月亮刚好弯弯地挂在不远处的水面上,好看得让他回头招呼乾德帝去看。
然而他一转身,哪里还看到乾德帝的身影,早就不知道在哪里走散了,只是他顾着吃喝玩乐,并没有发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