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夏季就到了,尹璁终于可以完全换下狐裘貂衣棉袄,穿上清凉的短衫。
少了繁琐衣服的阻碍,更加方便尹璁闹腾了。特别是夏天来后,天气日渐炎热,不像之前那样,整天不是下雨就是下雪,冻得人发抖,尹璁再也不用担心被乾德帝管着他不给他出去玩了。
御花园里的荷池长满了荷叶,岸边的柳树枝繁叶茂,锦鲤有了荷叶和柳树的遮挡,更加悠闲自在地在水里游来游去。绿油油的荷叶上,还冒出好一些荷花骨朵,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大,再过一阵子就能盛开了。
如果说夏天里有什么东西是尹璁最喜欢的,那非荷花莲蓬莫属了。荷花美丽芳香,莲蓬清脆好吃,以前他还没进宫的时候,也常常到野生野长的荷塘里摘荷花摘莲蓬。那时候他头顶着一片荷叶遮阳,趴在荷塘边上抓在荷叶下休憩的鱼儿,用荷叶装水,把鱼儿放进去装起来。若是看到有盛开的荷花,就顺便摘下来,一起带回家哄娘亲开心。
虽然娘亲见到他带回去的鱼儿和荷花后,经常责备他又顶着大太阳去玩水,但他还是频繁往荷塘跑。
特别是荷花花期过后,尹璁几乎要住在荷塘边上。荷花凋谢,意味着莲子成熟,他从荷花盛开的时候就惦记起了莲蓬里的莲子呢,自然不能错过采莲子的机会。
每到那个时候,他会央求住在荷池附近的渔民借他一条小小的渔船,划着船进入荷塘,将沿途光秃秃的莲蓬摘下来,放到渔船上。划船划累的时候,他就干脆仰着躺倒在渔船上,从层层荷叶的缝隙里看天上的太阳,两只手也不闲着,拿起莲蓬剥开,将里面的莲子抠出来放进嘴里嚼。
新鲜的莲子又甜又脆,是他夏日最容易吃到的零嘴,他往往在荷塘上吃饱了肚子,才划着渔船慢慢往回走。把渔船还给好心的渔民时,他会留一些莲蓬在渔船上当做谢礼,然后抱着剩下的莲蓬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走,让娘亲也尝一尝好吃的莲蓬。
因为他总往荷塘跑,每次都会带一些莲蓬回家,娘亲吃不了那么多,就将莲子剥出来放在太阳下晒干,给他熬莲子粥喝。尹璁每每晒了一天太阳从外头回来,就能喝上清凉的莲子粥,简直不要太惬意。
等再过上一些时日,秋天快到来时,荷塘里的莲叶和没来得及摘的莲蓬就枯萎了,这个时候,荷塘附近的居民会将池塘的水排掉,下地去挖莲藕。尹璁当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也拿着铁锹下地挖莲藕,运气好的时候,还能从干涸的池塘里捡到一些小鱼呢!
那段日子,他总能喝到鲜美的莲藕汤,多出来的莲藕,娘亲就把它们磨成粉,平时可以冲入热水,弄成透明粘稠的藕粉吃。整个夏秋季节,尹璁都不用愁没有东西吃了。
所以现在看到满池的荷叶,尹璁就迫不及待地想快点到收获莲子和莲藕的日子了。每天从东宫放学回承光殿的路上,他都要在御花园的荷池逗留好久,连荷池里长了多少个花骨朵他都数得一清二楚。
偶尔他兴致来的时候,还会踩进荷池里,企图抓鱼玩。这还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乾德帝甚至在从御书房回承光殿的路上,经过御花园时亲眼见过他不顾宫人们的劝阻往水里跳,把自己弄得一身脏。结果乾德帝当然是把人拎回寝殿训了一顿,让他不要再做跳湖那么危险的事。
可惜尹璁并不把乾德帝的话当回事,前一天晚上刚被乾德帝教训过,第二天他就像忘了痛那样,又想跳进湖里玩水。宫人们劝不住他,只能往乾德帝所在的御书房或承光殿跑,跟乾德帝告状,让乾德帝来治他。
当然,乾德帝不是每一次都能来抓他回去,更多时候是荣华过来劝他。每次尹璁听说宫人去请乾德帝过来了,他都要先站起来看一眼,如果只看到因为发福而走得气喘吁吁的荣华而没有见到乾德帝高大威武的身影,他是不会怕的,照样做他想做的事。除非乾德帝亲自来抓他,他才会乖乖束手就擒。
如果他被乾德帝逮着了,那就没有那么好蒙骗过关了,乾德帝会特别生气地罚他抄书,或者罚他跪着背书,直到他认错为止。但是尹璁娇气,往往被罚了一会儿,就会想方设法跟乾德帝卖乖,讨好乾德帝,让乾德帝不要再罚他了。
这种时候,乾德帝会低头看着他,问他还敢不敢再去湖里玩水。他就会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那样,跟乾德帝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不会再去玩水了。可往往还没过去几天,他就会将自己的保证忘到九霄云外,如此反复下去,让人拿他没辙。
今天太傅休沐,尹璁不用去东宫上课,乾德帝一早就去上朝了,留他自己在承光殿。他在承光殿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太傅留给他的功课做完。等到下午还没见乾德帝回来,他就打起了坏主意。他趁承光殿的宫人换班的时候,偷偷溜出了承光殿,又往御花园的荷池跑。
如果他没记错,今天有一朵荷花要盛开了,他要抢在没人发现荷花盛开之前,将荷花摘下来送给皇后。嗯……如果有第二朵盛开的荷花,那他也不介意给乾德帝也送一朵。虽然他觉得乾德帝那样的大男子可能并不会欣赏花朵,但是放在承光殿自己也能看,不算是浪费。
他这样想着,就跑到了荷池。果然,被他盯上好几天的那个花骨朵终于绽开了,洁白的花瓣从青色的花苞里展开来,清纯动人,让人忍不住想将它摘下,独自欣赏。
尹璁是个想到什么就要付出行动的人,于是他脱下鞋子就要往池塘走。经过前段时间的试探,他知道这个荷池的水并不深,就到他的膝盖处,他并不担心会被淹死。
然而还没等他走到盛开的荷花旁边,他就听到了荣华的吆喝声。他一听到荣华喊他的声音就头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荣华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怎么他才刚出来没多久,荣华就知道他来这边了呢!
其实他误会荣华了,荣华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敢让人监视主子。他只是刚好奉乾德帝的旨意,回承光殿请小公子去一趟紫云轩罢了。结果他回到承光殿,没见着小公子人,问值班的宫人,他们说他们刚换班,也不知道小公子跑哪里去了。气得荣华训了他们一顿,才想起来小公子也许又是跑来御花园玩水了,这才火急火燎地往这边赶。
果然刚来到,就看到了站在没过膝盖那么深的水池里的小公子,急得他在岸上不停地叫唤。
荣华身上穿着御赐的蟒袍,不敢将它弄脏,一时半会下不了水,只能干站在岸上喊:“我的小公子诶,您行行好,可怜可怜奴才,快上来吧,陛下找您有事呢。”
尹璁想不出来乾德帝能有什么事找自己,这会乾德帝不应该在会见臣子,或是批奏折吗,他又不懂那些国事,找他有什么用?
他不以为然地继续往前走,把他看上的荷花摘了,才慢悠悠地蹚着水往回走。
荣华见这小祖宗终于舍得上岸了,连忙弯腰将人拉上来,又蹲下去将小公子的脚擦干净,伺候他穿上鞋子。
尹璁心里只有他手里的花,兀自欣赏了一会儿自己摘下来的荷花,才想起来问荣华:“荣公公,你刚才跟我说什么,陛下找我有事?他找我有什么事啊,莫不是知道我又来玩水,想罚我抄书吧?”
荣华帮他穿好鞋,才站起身,躬着腰陪着笑说道:“回小公子,没有的事,陛下找您啊,是有好事呢!”
尹璁这段时间实在是被乾德帝罚得太多了,听了荣华的话,也不敢马上相信,而是狐疑地问道:“有什么好事?”
荣华不敢提前跟他透露,怕坏了乾德帝的兴致,只好模棱两可地回答他说:“反正是好事,小公子您去了就知道了。”
尹璁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然而荣华进宫已久,最善于隐匿自己的情绪,尹璁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当然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
他犹疑道:“要不我先去一趟皇后娘娘那边,把荷花送给皇后娘娘后,再去紫云轩找陛下吧?”
荣华急忙道:“使不得啊小公子,陛下已经在紫云轩等了您好久了。若是您再不过去,一会陛下主动问起您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知道您又来玩水,到时候又要生气地罚您抄书了呢!”
尹璁见他说得这么严重,也有些怂了,只能先跟他去紫云轩看看,乾德帝到底有什么好事找他。
他拿着荷花赶到了紫云轩,进门的时候还有些犹豫,生怕这是一场鸿门宴,他一进去就会被乾德帝逮住,罚他跪着抄书认错。他想跟荣华说一声,在不让乾德帝知道他来过的情况下开溜,但荣华笑眯眯地堵住了他的退路,请他到里面去,他只能垂头丧气地往里面走。
上一次他来紫云轩的时候,还是过年前瑞王回来那会。那时候天气很冷,还下雪,紫云轩的院子里都是积雪,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而这次他过来是夏季,才发现紫云轩的院子原来种着那么多花草,看起来很幽雅,怪不得乾德帝喜欢在这边看书呢。
不过眼下再美的花他也没心思去欣赏了,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担心一会乾德帝看出他下了荷池,又要罚他。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不敢马上进去,而是趴在门边偷偷地往里瞅了瞅,要确认乾德帝现在没有生气,才敢进去。
屋子里,乾德帝正坐在正上方的座位上,拿着本书看,好像没有什么异常,尹璁确认过后,才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经过屋子中间摆放的那张桌子时,尹璁才发现桌子上放了一盘什么东西。他一时好奇,就多看了几眼,只见是一颗颗青里带红的果子,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果子,不知道能不能吃。果子下面还铺了一层冰块,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尹璁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这盘奇怪的果子吸引了去,也不记得要去乾德帝跟前打招呼了,整个人扑到桌子上,好奇地打量起这盘果子来。
他看了又看,都看不出这是什么,只能求助于乾德帝,好奇地问道:“陛下,这是什么果子啊,能吃吗?”
乾德帝从他进来开始,注意力就转移到他身上了,见他手里拿着朵荷花,裤脚有些湿漉漉的,不用猜就知道他刚才又去荷池玩了。他也不出声,想让这小家伙先主动认错,没想到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这小东西主动讨好他,而是趴在了桌子上认真研究那盘刚从岭南运过来的妃子笑,仿佛没看到自己这个人一样。
听到他天真烂漫地问自己桌上那盘荔枝能不能吃,萧令都要被他气笑了,敢情在这小东西的眼里,吃的比他这个大活人还重要。他放下书,故意板起脸,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沉声问他:“璁儿,你老实跟朕交代,你刚才是不是又去御花园玩水了?”
尹璁一听这话,马上就警觉起来,下意识地把手里的罪证藏到身后,干巴巴地应道:“没、没有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去御花园玩水啦,你不要污蔑人啊!”
乾德帝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说话,尹璁觉得他这个样子看人怪可怕的,只能老实交代道:“我、我是去了一趟御花园没错啦,但我还没玩多久呢,荣公公就来找我,说您有好事找我,我就过来了。所以您找我到底有什么好事啊,不会是骗我的吧?您不说我就要走了哦,我还要去看皇后娘娘呢。”
萧令见他在狡辩,还想着去找皇后,也懒得跟他计较那么多了,而是对他招招手,让他过去坐。等人走到面前了,就将人一把抱在怀里,让荣华把桌上那盘果子端过来,摘下一颗放到他面前跟他说:“这是妃子笑,是荔枝的一种,璁儿应该还没见过吧?”
尹璁没想到这样其貌不扬的东西,居然就是北方人难得吃到的珍品——荔枝。他以前听都没听说过这种果子,还是去东宫念书后,在史书上见到过关于荔枝的记载。但是荔枝长什么样,他没见过,自然也想不出来,更不知道这原来就是荔枝。
他惊讶极了,接过被冰冰得凉滋滋的果子,仔细看起来,惊奇地问道:“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呀?”
乾德帝抱着他笑道:“这是让人快马加鞭从岭南运回来的,上午才送进宫,朕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吃,就马上让荣华把你叫过来了。没想到璁儿居然又偷偷跑去御花园玩水,耽误了这么久才过来,还以为朕骗你,朕好生伤心。”
尹璁被他说得一阵心虚,呐呐地狡辩道:“我、我没有,我一听荣公公说您找我,就迫不及待地穿上鞋过来啦!”
乾德帝闻言幽怨地看向他手里拿着的娇嫩荷花,唉声叹气道:“唉,刚才璁儿还说要去找皇后,一点都没把朕放在心上,朕白对你好了。”
尹璁听了他抱怨的话,羞愧得脸都红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补偿他,就下意识地把摘来准备送给皇后的荷花放到他面前,小声道:“那、那这朵花给你,你不要难过啦,我还是、还是很喜欢你的。”
只是我脸皮薄,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不能坦率地表现出来而已。尹璁默默地在心里补充道。
乾德帝接过荷花,就假装这朵荷花是尹璁是特意摘来送给他的了。他这才高兴地笑了起来,在尹璁脸上亲了亲,道:“谢谢璁儿,咱们先吃荔枝吧。”
听到吃东西,尹璁的注意力就马上被转移到面前那盘荔枝上。他还是第一次见书上记载过的荔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入口,只能好奇地打量着,等乾德帝示范吃给他看。
他好奇又无从下手的样子实在可爱,萧令都不忍心让他久等。把荷花交给荣华放到花瓶里之后,他就抽出两只手来,从盘子里摘下一颗荔枝,在尹璁面前剥开皮,露出里面白嫩水灵的果肉。
尹璁没想到荔枝其貌不扬的外表里面,是这样玲珑剔透,离开了冰块的荔枝,遇热在表面上凝了一些水珠,看起来更加美味了。尹璁还没吃呢,就已经被空气中酸酸甜甜的香味勾得泛了一嘴的口水。
萧令自然看到了他偷偷咽口水的动作,将荔枝皮剥开后,就把荔枝放到他嘴边,让他先尝一尝。
尹璁实在受不住荔枝肉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滋味,张大嘴巴嗷呜一口就将乾德帝手指拈着的荔枝整个叼进嘴里。荔枝还冰着,入口是酸涩的味道,尹璁几乎是刚把荔枝含进嘴里,就被冰得酸得皱起了脸,如果不是想到荔枝难得,他都要嫌弃地吐出来了。
萧令见状,知道他是被酸到了,久没有吃荔枝的人,突然尝到荔枝的滋味,是会被酸到,就算荔枝本身很甜,也会如此。但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故意担忧地问道:“怎么了璁儿,荔枝很难吃吗?”
尹璁生怕他以为自己不喜欢吃他千方百计弄回来给自己吃的荔枝,从而不开心,于是强忍着被酸到的感觉,连连摇头道:“没有啊,很好吃,我很喜欢。”
萧令这才笑起来,跟他说道:“荔枝刚入口是有点酸,多吃几颗就适应了,里面的核璁儿可不要贪心咽下肚子,那个东西不能消化,还会从肚子里发芽,长出荔枝树的哦。”
尹璁第一次吃荔枝,吃得非常小心,一听他这样说,也来不及分辨这话是真是假了,连忙紧张地把果肉里那颗硬硬的核吐出来。
妃子笑的核非常小,皱巴巴的一颗,尹璁吐出来后又好奇地拿起来观察把玩了一会儿,直到乾德帝把第二颗荔枝放到他嘴边,他才被吃的转移注意力。
乾德帝一连喂了他好几颗,冰凉酸甜的荔枝非常解暑,尹璁贪吃,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乾德帝还没有吃。等乾德帝再把剥好的荔枝放到他嘴边时,他就说什么都不愿意吃了,而是摇着头让乾德帝也吃。
见乾德帝吃了荔枝,尹璁才安心,然后又想起自己在这里吃好吃的,不知道皇后胡淑妃和太子有没有得吃,就抬起头问乾德帝:“我们要不要送一些给皇后娘娘她们呀?”
萧令见他有好吃的还不忘了问皇后她们有没有吃,一时不知道该欣慰他大方还是该吃味了。他笑着对尹璁说:“放心吧,朕已经让人送了一些去后宫了,肯定不会亏待你皇后娘娘和淑妃姐姐她们的,说不定她们这会都已经吃着了。”
尹璁这才放心,又看到盘子里的荔枝快吃完了,觉得有些舍不得,惋惜道:“荔枝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少太难得了,这次吃完,是不是要等明年才能再吃到啊?”
萧令闻言挑了挑眉,这小东西,还以为从岭南运回来的荔枝就这么点啊?他见尹璁都要舍不得吃了,才安慰他说:“放心吧璁儿,荔枝还有的是,这只是一部分而已,另一部分储存在地窖里,起码还够你吃几天,等再过一阵子,新的荔枝又会运回来了。”
尹璁听了这话,又高兴又担心的,高兴的是自己还能吃到荔枝,担心的是乾德帝这样做会不会太劳民伤财。他可是在史书上看过,史官是很反对皇帝做这种从南方运荔枝进京满足自己和宠妃口腹之欲的事情的,他怕百年之后,乾德帝被记入史册,也被后来的史官批判。
他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乾德帝却笑着说:“不会,以前荔枝运来北方之所以劳民伤财,是因为交通不便,现在不论是水路还是陆路都已经修好,比以前方便多了。而且一年也就劳民伤财这么几次,既然璁儿喜欢,朕当然要满足璁儿,谁让朕就璁儿这么一个宝贝,朕整个天下都可以给你,更何况是区区荔枝。”
尹璁听了他这番发自肺腑的话,羞得都不敢看他了,只能借吃荔枝来掩饰自己的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