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璁跟着沐婕妤走到了外殿,见她出外面去了,想了想,招来个伺候的宫女,拜托道:“宫女姐姐,你可以过来帮我一个忙吗?”
宫女知道他是自家公主最喜欢的弟弟,也是陛下跟前最得宠的小公子,听到他喊自己姐姐,还有些惶恐,连忙道:“小公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婢就好,奴婢身份低微,受不起小公子一声姐姐。”
尹璁也不跟她纠结称呼的问题,见她过来了,就吩咐她说:“麻烦宫女姐姐给我倒杯安神茶过来。”
宫女得了吩咐,马上就去泡了杯安神茶小心翼翼地端上来给他。尹璁伸手就要接过茶杯,吓得宫女连忙哄道:“小公子,这茶还有点点烫,您小心别烫着手了。”
尹璁小心地接过茶杯,点点头跟她道了谢,便端着茶杯走了出去。
外面夜色正凉,因为明天是个好日子,所以今晚的天空星星特别多,尹璁只看了一眼,就接着找沐婕妤的身影了。
他在宫殿石阶下的空地上看到了沐婕妤,她正对着花圃里盛开的那株海棠,不知在想什么。她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落寞,全然没有了以前当贵妃时的嚣张气焰。
尹璁想到沐婕妤自从不再是贵妃之后,每次他看到她,都觉得她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以前总是张扬跋扈,气势凌人的贵妃,在失去了贵妃的身份后,就跟一位普通的中年女子没什么区别了。这让尹璁想到了自己的娘亲,从而对她产生了些恻隐之心。
特别是在皇太妃那边听说了沐婕妤的事后,他知道了沐婕妤也不过是个跟亲生孩子分隔两地的可怜女人罢了。虽然沐婕妤曾经对他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但尹璁觉得自己也并没有真的因为她而受了多大的罪。所以在沐婕妤有了改过自新的迹象后,他就想着要原谅沐婕妤,跟她冰释前嫌了。
只是他担心沐婕妤对他心存芥蒂,不愿意跟他交好,他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才一直没有主动跟沐婕妤示好。
眼下这样的情形,正是和解的最好机会。
尹璁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端着的茶,做足了准备,才鼓起勇气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往沐婕妤那边走去。
沐婕妤可能是想事情想得出神了,并没有听到尹璁的脚步声,她身边那几个宫女倒是听到了,回头看见尹璁来了,就对尹璁欠了欠身子,喊道:“小公子。”
尹璁对她们点了点头,示意她们让一让,然后端着茶走到沐婕妤身后侧方,出声道:“娘娘,外面天凉,您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
听到他的声音,沐婕妤才猛地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转身看到尹璁拿着杯茶站在自己背后,她脸上闪过一霎的惊讶,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怎么出来了?”
虽然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曾经对尹璁犯下的错误,但是面对尹璁的时候,她还是跟以前那样有些不太自在。只不过以前是因为嫉恨,现在是因为愧疚。她是个高傲的女子,即使知道自己错了,也很难坦诚地认错,所以她才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尹璁。
可是眼下尹璁却关心她,特意出来一趟,只为了送茶给她喝,沐婕妤心中不免有些动容。她看着尹璁手里的茶,嘴巴动了动,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她一边沉默着,一边又犹豫要不要接过尹璁的茶,犹豫着犹豫着,时间就过去了一会儿。她以为她迟迟不接受尹璁的好心,尹璁会觉得她不识好歹,会刁难她。但是尹璁并没有,还依旧站在她面前,保持着将茶杯递给她的姿势,耐心地等着她接过茶。
沐婕妤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在心里自嘲一声,袖子下的手动了动,最后还是慢慢地抬了起来,双手接过尹璁递过来的茶盏。
茶盏里的茶还温着,可能是尹璁一直用手捂着的原因,茶盏上的温度也许是尹璁的手心留下的。她出来得久了,吹了一会儿夜风,不论是手脚还是身子都有些凉,所以她的手碰到茶盏的温度时,心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尹璁见她终于接过了茶盏,就松了一口气。这茶跟宫女说的那样,因为是刚泡好的,还有些烫,他拿了这么久,手心都要被烫得失去知觉了。等沐婕妤把茶盏接过,他就偷偷地将两只手放到身后,在衣服上擦了擦。
他擦手的动作很不刻意,他担心沐婕妤看到了,会以为他在故意装可怜讨好她,要她欠自己的人情。但沐婕妤本就对他心怀愧疚,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自然没有放过他这个小动作。
沐婕妤想到尹璁是因为给她送茶,才烫到了手,她自己刚才还犹豫了一会儿,让尹璁捧了那么久烫手的茶盏。尹璁被乾德帝养得那么娇气,两只手又白又嫩,被烫到一定很疼吧。
想到尹璁如今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懵懂孩子,比她的女儿还要小好几岁呢。她为人母亲,疼爱自己的女儿,却处处刁难别人的孩子,实在太不应该了。
沐婕妤心里的怜惜和愧疚感越来越重,重到已经不能继续保持沉默了。她将才抿了两口的茶交给身边的宫女帮忙拿着,然后向尹璁走近一步,对他身后伸出手。
尹璁见她突然伸出手来,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紧张得想要后退几步。可沐婕妤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一把握起他藏在身后的双手,将他的手拿到面前。尹璁被她柔软温暖的手碰到时,第一反应是原来沐婕妤的手也跟娘亲的那样温暖,第二反应才是想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抽走。
但是沐婕妤将他的手握得很紧,尹璁挣了挣没挣开,就只能放弃。但是他们俩突然这么亲昵地握着手,让他很不自在,他的眼睛不敢盯着沐婕妤看,只能假装在到处张望,企图分散他们俩的注意力。
虽然这样,他还是忍不住偷偷看沐婕妤想要对他做什么。
只见沐婕妤双手捧起他的手,正仔细地看他被烫得发红的手心,然后轻柔地在被烫到的地方抚了抚,又低下头在上面轻轻地吹了几口气,用带着些生硬的温柔语气问道:“被烫得疼不疼?”
尹璁没想到她会主动关心自己被热茶烫得疼不疼,一时愣住了,就保持着看着她的姿势,一动也不动了。还是沐婕妤因为没等到他的回答,抬起头看她,他对上沐婕妤有些躲闪的目光,才想起来应道:“也、也不是很疼,现在已经好啦,娘娘不用担心我。”
为了让沐婕妤放心,尹璁还干巴巴地咧嘴笑了笑。沐婕妤看到他同样生硬的表情,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拿出手绢在他手心擦了擦,才放开他的手,淡淡道:“谢谢你的茶。”
尹璁缩回自己的手,才发觉经过沐婕妤的处理后,他的手没有刚才那样热得发疼了。回想起沐婕妤刚才对他有些生硬的关心,他就反应过来,沐婕妤刚才应该是真心心疼他的,只是还没完全放下他们之前的隔阂,不善于面对自己,所以才表现得那么生硬而已。
想到这个,尹璁就傻呵呵地笑了起来,高兴地看着沐婕妤,应道:“娘娘不用客气。”
沐婕妤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见他笑得傻里傻气的,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孩子看起来有些缺心眼,不记仇,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两人沉默间,又有一阵风刮过,面前的海棠花被吹落几朵,尹璁弯下腰捡起落在面前最完整的那朵,递到沐婕妤面前,带着些试探的讨好对她说:“娘娘,给你。”
沐婕妤不太清楚尹璁为什么频频对她示好,虽然她也并不反感尹璁的示好,但是她想到自己以前对尹璁做过的种种,就很心虚很惭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尹璁,怎么弥补尹璁。只能干巴巴地顺着尹璁的意思来做。
她伸出手接过尹璁递给她的海棠花,下意识地将娇嫩的花朵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将花小心翼翼地护在手心里。
尹璁见她果然喜欢海棠,眼睛就亮了起来,小声地问道:“娘娘你喜欢海棠花吗?”
沐婕妤看了看手里的海棠花,又看了看一脸惊奇的他,她架不住尹璁这样天真热情的眼神,只好浅浅地笑了笑,淡淡地应道:“喜欢,但也不是真的喜欢。”
尹璁觉得她的笑容里有别的含义,就继续睁着亮闪闪的眼睛看着她,等她的下文。
沐婕妤低着头把弄手里的花朵,缓缓道:“慧儿远嫁南疆后,曾给我写信,说她所住的地方,种了许多海棠花,每当看到海棠花,她就会想起在宫里时的日子,想起跟我在御花园赏海棠的点点滴滴。她睹花思人,我又何尝不是睹花思人,也不知道她如今过得如何,今生是否还有机会再回来看我一眼。”
尹璁听了她这一番话,想起太子他们曾经提到过那位由沐婕妤所出、又远嫁他乡的永宁公主,想来沐婕妤说的“慧儿”就是那位永宁公主了。他想到沐婕妤其实也不过是个思念孩子的普通母亲,也就不觉得她有什么可怕的了。
他又想起刚才沐婕妤还好好地帮皇后准备永康公主出降要用到的东西,突然就说身体不舒服要出来透气,应该是她在给永康收拾陪嫁物品的时候,想到了自己远嫁的女儿,心里难受,才走出来透气的吧。
尹璁突然觉得沐婕妤有些可怜,她被迫与自己的女儿分开,不就跟他被迫离开娘亲那样吗?他看着沐婕妤落寞的神情,恍惚地想起自己的娘亲,不知他进宫之后,他娘亲是不是也跟沐婕妤这样,日日思念着他。
他心里有些难受,上前一步安慰她说:“娘娘莫要难过,你跟永宁公主一定会有重逢那天的。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才能等到永宁公主回来那天啊。”
听了他安慰的话,沐婕妤才从思念的忧伤中回过神来,只见他一脸真诚地看着自己,鼓励自己。想到他其实比自己还惨,年纪小小的就跟娘亲天人永别了,而他却没有流露出一点悲伤,反而还积极地安慰自己,就更加心疼起他来了。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尹璁的谢意和怜爱,因为尹璁并非是她的小辈,他们的身份算起来,尹璁还在她上头,她实在没有资格心疼和可怜尹璁,所以只能和善地对他笑笑,表示接受了他的好意。
沐婕妤这样一笑,在尹璁看来就是她愿意跟自己和解和示好的意思了。尹璁终于解决一个心结,高兴得笑了起来。对他来说,明天是永康公主出降的大好日子,今晚他又跟沐婕妤冰释前嫌,简直就是双喜临门。
见他笑得这么开心,原本还有些伤感的沐婕妤也没法继续伤春悲秋了,也跟着他浅浅的笑了起来。尹璁还是第一次见沐婕妤笑得如此真诚开怀呢,才发现虽然沐婕妤已经不像胡淑妃那么年轻了,但是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不禁看得有些呆了。
还是皇后见他出来大半天没回去,怕他在外面乱逛,又染上伤寒,就派了一名姑姑出来寻他。姑姑火急火燎地跑出来找人,一眼就看到跟沐婕妤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小公子,想起以前听说沐婕妤多次对小公子不利,她急得一拍大腿,快步走过去喊道:“小公子,您怎么站在这里吹风,皇后娘娘找您进去呢。”
听说皇后找他,尹璁才想起来自己出来得太久,皇后应该担心他了,他就跟沐婕妤说:“娘娘,皇后娘娘找我,我就先回去了,你也不要在外头站太久,晚上风大露水又重的,对身体不好。”
沐婕妤手中抱着尚有余温的茶,这茶还是尹璁刚才专门拿出来给她喝的。虽然因为他们一直在说话没顾上喝而晾得凉了些,但沐婕妤喝起来并不觉得凉,反而因为尹璁的热情,喝了感觉心中也暖洋洋的,这就像尹璁给她的感觉那样,充满了温暖。
她捧着茶慢慢地喝着,听尹璁说他要先进去了,又关心地叮嘱她不要在外面站太久,便微微地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尹璁跟着皇后身边的姑姑回去,皇后看了他一眼,笑着问他:“璁儿出去做什么了,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回承光殿了呢。”
想到自己刚才一声不吭就走了出去,让皇后担心他,尹璁就有些愧疚,乖乖地坐回原来的位置看皇后给永康公主收拾东西。他也不好意思跟皇后说他刚才出去是去看沐婕妤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皇后说,他和沐婕妤已经和解了的事,就保持了沉默。
沐婕妤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进来,皇后见她一回来就接着帮她收拾永康的陪嫁物品,就关心地问道:“婕妤你还好吧,若是身体真的不舒服,可以先回去歇着,别累坏了身子。”
沐婕妤假装不经意地看了尹璁一眼,见尹璁也满脸关心地看着自己,又想起刚才他给自己送的那杯热茶,就微笑着摇了摇头,说:“臣妾已经没事了,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作为准新娘的永康见有母后和各位娘娘帮她收拾东西,她落得清闲,就拉尹璁到别的地方去玩。皇后见状,免不得笑着说她几句,都要嫁人的人了,还这么贪玩。
永康在皇后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个鬼脸,就拉着尹璁跑了出去。
外面夜色更深了,永康将尹璁带到宫殿的石阶上坐下,让尹璁陪她看星星,尹璁就乖乖地坐在她身边陪她。
永康双手捧着脸,望着满天繁星百无聊赖地说道:“这是我住在宫里的最后一个晚上啦,以后我就不能坐在这里看宫里的星星了,想想还有些舍不得呢。还有父皇和母后,以后我就不能在他们跟前侍奉他们了,璁儿可要帮姐姐好好照顾他们,知道吗?”
尹璁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呀,贞儿姐姐以后不还住在京城吗,想回来还是很容易的呀。”
永康笑着戳了戳他的脑门,说:“哪有那么简单,我出嫁之后,就要搬去公主府住,不能继续住在宫里了。就算可以回宫探亲,天黑之前也要离去,不能在宫里过夜的。”
尹璁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疑惑道:“可是,我听说女子出嫁后,还是可以回娘家小住的啊。”
永康又捧着脸继续看她的星星,边看边说:“那是民间的女子,宫里的规矩可多了。而且我是公主,我跟驸马成亲,并不是驸马娶我,我嫁到驸马家,理论上是没有娘家这种说法的。”
尹璁听后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来,还有些惋惜和不舍,只能答应她会好好帮她照顾乾德帝和皇后的。
永康见他有些难过的样子,就笑着安慰他说:“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我就不用受宫里那么多规矩的约束了。等我搬去了公主府住,我就是公主府最大的主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用天天闷在宫里,哪里都去不了。嗐,其实我老早就想出宫生活了,皇宫就这么大点地方,住久了怪闷的。”
尹璁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想到她出宫居住之后,可以随便上街玩,还有些羡慕呢,恨不得自己也能跟她搬出宫外去住,天天上街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他由衷地感叹道:“真好啊,我也想出宫住。”
永康逗他说:“你出宫住就别想了,父皇不会舍得让你搬出宫住的。不过你以后要是觉得宫里闷了,可以跟父皇请命,出宫去我的府里找我玩,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尹璁听了她前半句话,还觉得有些遗憾,听到她后半句话后,又期待了起来,连连点头道:“好呀!”
夜不知不觉就越来越深了,承光殿的人见小公子这么久还没回去,就连忙派人过来接他。尹璁看到跟在软轿旁边,因为肥胖而显得步履蹒跚的荣华,才想起来要回寝殿的事,于是站起来对永康说:“贞儿姐姐,荣公公来接我回去了,我先走啦,明天再来给你送亲。”
永康对她父皇对尹璁的独占欲已经见怪不怪了,看到荣华亲自来接尹璁,就对尹璁摆摆手说:“去吧去吧,我再在这里坐一会儿,记得帮我跟父皇问安啊。”
荣华终于见到自家小公子,连忙喊道:“哎呀我的小公子,您可终于想起来奴才了,快快随奴才回承光殿吧,陛下等了您一晚上了呢。”
尹璁朝他吐了吐舌头,这才钻进软轿里,由宫人们送他回承光殿。
承光殿里的灯还亮着,显然乾德帝还没睡,尹璁下了轿子就往里头跑,见乾德帝果然坐在前殿上面看书,就哒哒哒地跑上去抱住他。
乾德帝见他回来了,放下书接住他,笑着问他在公主殿做了什么,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尹璁说他在公主殿帮永康公主和皇后娘娘收拾东西,说了一些他在公主殿的所见所闻后,他就抬起脸问乾德帝:“贞儿姐姐还邀请我以后常去她的公主府,她带我玩呢,你让不让我去啊?”
萧令抱着他笑道:“让,怎么不让,璁儿想去就去吧。”
尹璁马上就高兴得拍起手来。
萧令眼尖看到他还有些发红的手心,便拿起他的手问道:“璁儿,你的手怎么红了一片,怎么弄的,疼不疼?”
尹璁这才注意到自己之前给沐婕妤送茶时被烫红的地方还没消下来,不过一点都不痛了,只是他的皮肤太娇嫩,红痕一时没消下去而已。他就摇了摇头说:“不疼啦。”
乾德帝却很心疼他那样,将他的手拿起来,放到嘴边吹了又吹,轻轻地怪嗔道:“一定又是你不听话,调皮才弄伤了自己的手。”
尹璁见他问都不问一下,就强行诬赖自己,不禁有些生气,撇嘴为自己辩解道:“才不是我调皮,我只是给婕妤娘娘端茶的时候,被茶杯烫到了而已。”
萧令闻言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质疑,然后问道:“好好的,你给婕妤端茶做什么?”
尹璁想到沐婕妤那时候落寞的样子,就觉得有些心疼,他认真地看着乾德帝说:“沐婕妤她好可怜的,见到贞儿姐姐要出嫁,就想起了她的女儿,还偷偷地出去擦眼泪。我看到她那样,就想起我的娘亲,不忍心看她伤心,就给她送了杯茶让她暖暖身子。”
乾德帝听了他这番话,好像很诧异的样子,上下打量他几下,问道:“哦?璁儿什么时候这么关注沐婕妤了,以前她不是经常欺负你,你也不喜欢她的吗?”
尹璁听他提起往事,呐呐道:“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都要忘记了。现在我过得好好的,就不要跟她计较那么多了,她也挺可怜的。而且她现在已经改过自新啦,你也不要为难她了好不好呀?”
萧令见他这么容易原谅别人,还懂得了以德报怨,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说他没心眼,只能无奈地点点他的鼻尖,笑道:“你啊,心肠这么软。既然你已经原谅她了,那朕也跟着原谅她吧。”
尹璁这才为沐婕妤高兴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