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过后,乾德帝还不能闲下来,他有奏折要看,偶尔还要接见外来的使臣,能留在承光殿陪尹璁的时间还是很少。
去御书房批奏折还好,起码还能带着尹璁去。但是接见使臣这种,虽然就算带尹璁过去也无可厚非,但尹璁胆子毕竟比较小,现场又人多口杂的,乾德帝怕尹璁不自在,就没让他跟去。
所以乾德帝去接见外藩使臣的时候,尹璁就只能去找皇后或者太子玩。因为乾德帝忙,尹璁这段时间蹭吃蹭喝的功力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往往玩累了,就踩着饭点探头探脑地出现在栖凤宫或者东宫,皇后或是太子看到他了,也会请他进去一起用膳。虽然他并没有通报过,皇后太子因为不知道他要来,就没准备他的饭菜,但他人都来了,总不能不让他吃饭吧?
大年初三那天,乾德帝一早就去宣玉殿跟朝中重臣议事了。春节期间皇帝接见臣子,当然是要跟臣子一起用膳,以示重视的,所以他中午就不回承光殿跟尹璁用膳了,让尹璁中午随便去个地方吃饭。
尹璁这两天被他欺负得狠了,恨不得他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外头见臣子,不要回来折腾自己。听乾德帝说不回来吃饭了,他也无所谓的样子,不耐烦地对乾德帝摆摆手说:“你快走快走,别妨碍我去找皇后娘娘。”
乾德帝在宫人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正要出门,见他这样,反而不急着走了,而是折回龙床上,摁着人亲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离去。留下满脸通红的尹璁嫌弃地擦着嘴角不属于他的口水,气呼呼地爬下床,喊来伺候他的小太监说:“快帮我穿衣服,我要去皇后娘娘那边,这里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尹璁换上新衣服,就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了承光殿的殿门。
栖凤宫里,皇后正在跟前来请安的妃子们聊天。尹璁事先不知情,还是一只脚踏进殿门,才注意到里面坐着好几个妃子,那些妃子也注意到他来了,纷纷朝他这边看过来。
尹璁被吓得缩回了脚,有些尴尬,犹豫着是离开还是进去。他还是不太习惯在女人多的地方待着,会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他纠结的时候,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到站在尹昭仪身后的尹茵。想到前两天尹昭仪跟皇后说要把尹茵介绍给太子他们,尹璁就警惕起来,像只竖起了刺的刺团儿,抬起脚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我要阻止尹昭仪把尹茵介绍给皇后。尹璁这样想着,被众妃看着的时候,心也不虚了,也不怯场了,目不斜视地从两侧妃子中间走过,走出了正宫的气势,好像他才是这栖凤宫的主人一样。
尹茵就在尹昭仪身后看着自己这个庶弟,见他走得这么嚣张,比她们过来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气势还要足,看到皇后也不行礼,嚣张得很。
果然奴才生的儿子就是奴才,没有一点礼数,上不了台面。尹茵不甘心地想道。
然而皇后一点都不计较他的无礼一样,见他来了,还亲昵地招呼他到上位坐下。而尹璁也一点都不客气,就坐在了跟皇后平起平坐的位置上,大大方方地看着在场的妃子。
尹茵这几天跟尹昭仪在福祥宫,跟着嬷嬷宫女们学了不少宫里的规矩。这会儿看到尹璁大大咧咧地坐在只有皇帝皇后才能坐的位置上,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就恨恨地盯着尹璁看。如果不是在场还有那么多后妃,还轮不到她说话,她都要挺身而出教训尹璁的不懂规矩了。
更让她吃惊的是,尹璁坐下后,她们对面坐着的胡昭容等几个嫔妃竟然起身,对尹璁福了福身子,跟尹璁问了个安。
这是在超出她的认知了,明明她这个弟弟不过是个低贱的女婢生的野种,在家的奴才都不把他当主子看的。进宫之后听说在宫里也没个名分,只是仗着皇帝宠他才能在后宫有一席之地,没想到他居然能让正二品的昭容给他行礼,这是为什么?
以前尹璁很不习惯胡昭容动不动就给他行礼,但他今天只记得要给嫡姐下马威了,就淡定地接受了胡昭容的请安。他想起乾德帝和皇后跟他说过的话,他是这宫里的一个主人,宫里的人,包括妃子都要听他的话。所以他今天就要摆出主人的姿态来应付他嫡姐这个外人,让她跟尹家的人知道,她们能不能进宫作威作福,还要经过他的同意。
皇后和胡昭容见他难得这么有气势,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都忍着笑意配合起他来。胡昭容给他请过安后,笑吟吟地问道:“小公子今儿怎么有空来皇后娘娘这里坐坐了?”
尹璁端着架子,学着平时皇后跟后妃们说话的模样,不慌不忙地应道:“我看你们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便过来看看。”
皇后笑着说:“那璁儿来得可真是巧了,刚好你姑母跟你姐姐也在,你可以同他们说说话。”
尹璁闻言,像才看到尹昭仪和尹茵两人一样,对着她们俩点头示意一下,没有一点见到长辈时的谦卑。
尹昭仪和尹茵见他这样,脸色都不太好。尹昭仪之前都是被尹璁尊敬着的,哪次尹璁见到她不得给她问安。这会当着尹茵的面,他居然连喊自己一声姑母都不愿意了,这让她在刚进宫的侄女面前有些挂不住面子。毕竟尹璁在家里只是个女婢生的儿子,跟奴才差不多,一个奴才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这让尹茵怎么看待这个在宫里当嫔妃的姑母?
尹茵心里也很不舒服,一个家奴生的野种,在家连个奴才都不如的小子,进宫后居然连她这个正室生的小姐都不放在眼里了,真是可气。
皇后让尹璁跟尹昭仪她们说说话,尹璁只是应过,并没有要跟她们说话的意思,就冷落着她们俩。尹璁不出声,就让尹昭仪有些尴尬,尹茵在宫里没有地位,就更加不好开口了。
倒是胡昭容突然笑着说:“小公子,臣妾听昭仪姐姐说,您跟尹小姐是亲姐弟,宫宴那晚臣妾没看清楚,现在看来,您跟尹小姐好像不太像啊?”
旁边的许才人就附和道:“咦,原来小公子跟尹小姐是亲姐弟吗,我还以为不是呢,看着不像。”
尹璁便说:“我跟她不是一个娘亲生的,长得不像也正常。”
尹茵听了这些话,就要开口说尹璁不过是个丫鬟生的野种,怎么能跟她这个嫡出的小姐比。好在尹昭仪知道她想说什么,及时阻止了她。尹茵有话不能说,又急又气地瞪了她姑母一眼,尹昭仪对她使了个眼色,她才注意到皇后一直在看着她的表现,她只能把这口气忍下来。
许才人便天真烂漫地说道:“那小公子的母亲一定长得很漂亮,才能生出小公子这天人之姿了。”
尹茵听别人暗讽自己母亲还不如一个丫鬟长得好看,不禁低声咒骂两句,虽然声音并不大,但还是被皇后听了去。只见皇后原本笑吟吟的脸突然一沉,不太赞同地看了她一眼,就转去了别的地方。
尹昭仪见状,恨铁不成钢地拧了尹茵一下,尹茵马上就委屈得红了眼睛。
接下来就算她们俩跟皇后说再多好话,皇后都不太想搭理她们了。
他们就这样坐到太子等人过来给皇后请安。原本正因为皇后的冷落而惴惴不安的尹茵见到玉树临风的太子之后,就被太子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只记得痴痴地盯着太子看了。
想到这原本是她姐姐的机会,如今被她抢走,她就得意极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她姐姐看到她跟太子大婚那天,嫉恨得要死要活的样子了。太子是她的,谁都抢不走。
太子给皇后请了安,就注意到了这道让人很不舒服的视线,眼角瞥过去一眼,看到面露贪婪的尹茵,不禁皱了皱眉头。如果不是他涵养好,记得要维持皇家的风范,他都要甩脸色了。
看看尹茵,再看看尹璁,太子觉得果然还是他们璁儿弟弟比较可爱。明明都是一个爹生的,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尹茵完全没有注意到太子对她避之不及的态度,依旧痴痴地看着人家。
尹昭仪见了,就顺势将她推出去,笑着跟她说:“你个丫头,见了太子王爷和公主,怎么也不懂得请个安。”
尹茵突然被推到人前,羞得脸都红了,然而她长得并不如尹璁精致漂亮,就算脸红,也没有尹璁那股讨人喜欢的气质,反而让人觉得过于做作了。
她磕磕绊绊地给众位皇子请了安,害羞地回到尹昭仪身边,娇憨地偷偷看太子。而太子却尽量不去在意她的目光,假装在跟皇后和尹璁说话。
尹茵得不到太子的关注,心里焦急死了,又不敢出声,只好不停地扯着尹昭仪的袖子,让尹昭仪给她出主意。尹昭仪只好笑着对永康说:“永康啊,你之前不是让我家侄女留下来陪你玩吗,这几天怎么都不见你叫她一起玩?”
永康这才想起来这件事一样,恍然道:“最近太忙了,本公主都忘了这事。”说着她看向尹茵,故作奇怪地咦了一声,问道,“不对啊,我记得我不是让姐姐留下来的吗,怎么变成了妹妹留下来?”
尹茵没想到公主殿下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她们姐妹俩,听公主这样问,她就有些紧张,生怕公主不满意,迁怒于她,就没敢乱出声。
尹昭仪后来才知道尹萍拉肚子是因为尹茵给她下了药,但是这种姐妹间的龃龉上不了台面,就没有说,而是解释道:“你说萍萍啊,她那天晚上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身体不适,不方便留下在宫里,更别说陪你玩了。所以我就做主让她回家了,留茵茵来陪你玩也是一样的。”
好在永康只是失望了一下,就接受了尹茵的存在,这让尹茵松了一大口气。
尹璁这才知道尹茵留下来是永康公主的意思,他疑惑地看了永康一眼,永康则调皮地跟他眨了眨眼睛,尹璁见状,就什么抱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永康是坐不住的,没一会儿,她就有了别的计划,喊上尹璁,说带他出去玩。
皇后习惯性地关心道:“贞儿你要带璁儿去哪里玩,外面天冷,记得多穿点衣服,别冻到了。”
永康拉着尹璁,敷衍道:“母后您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璁儿弟弟的。”
走到门口了,永康突然想起什么事,回头对尹昭仪身边还痴痴看着太子的尹茵勾了勾手指头:“你也跟本公主来。”
尹茵犹豫地看了眼永康,又看向尹昭仪,询问尹昭仪的意见,尹昭仪对她点点头,小声说:“去吧,你可是因为公主才能留下来的,记得讨好她。”
想到公主也许是她未来的小姑子,讨好小姑子对她能不能立足于夫家很重要,尹茵只能跟上去,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看了太子一眼。
宫里头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永康带着尹璁走去皇后寝宫附近的亭子里,说是赏梅。春节过后,宫里的梅花都开了,粉粉白白的一片,煞是好看。尹璁觉得永康公主是女孩子,喜欢看花也是应该的,便陪着她趴在亭子的围栏上够树枝上的梅花。
尹璁已经尽量忽略了他们身后跟着的尹茵,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个嫡姐,但让她跟出来总好过她趁自己不在的时候,给皇后和太子灌迷魂汤。她看太子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感觉像是自己最重视的人要被染指了一样。
尹茵见公主喊她出来玩,却冷落她,就不甘心地上前两步,打算加入公主和尹璁之间。没想到她刚走两步,公主身边的侍从就喊住她,斥道:“大胆,你没有殿下的命令,不得打扰殿下。”
想她作为尹侯府的嫡小姐,从小在家里就是横着走的,进宫这几天,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是昭仪的亲侄女,对她也都礼让几分。这她还是第一次被奴才训话,心里愤懑不平,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就要回去跟姑母告状。
公主的侍从哪里见过这么娇纵的人,见她要走,就喊住她:“哎,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没有公主殿下的允许,你怎么能走呢,快回来!”
尹茵心想我堂堂尹侯府的嫡小姐,进宫是来享福的,不是看人脸色的,既然公主无视她,那她也没必要留下来热脸贴冷屁股的道理,她走还不行吗?
她还没认清自己在宫里的身份地位呢,以为自己还是家里的小姐。殊不知公主将她留在身边,说是陪玩,其实她的地位就跟一般的侍女差不多,又哪里轮得到她使小性子?
永康摘了不少花,回头看到尹家这小姐跟她的侍从起了争执,便不虞道:“你们在吵什么呢,扰了本公主跟小公子的兴致,该当何罪?”
侍从马上就跪下来认罪,只有尹茵还倔强地站着,认为自己没有错。
永康挑眉看向尹茵,抬起下巴问道:“你为什么不跪?”
尹茵没想到公主居然如此直白地刁难她,脸色更加不好了,但她还记得姑母跟她说的话,知道不能得罪公主,只能咬牙为自己狡辩道:“回公主殿下,我、我又不是奴才,为什么要跟奴才们一起跪?”
永康蛮横道:“在本公主面前,你不是奴才是什么?不过是个侯府的小姐罢了,身上还流着一半你那个贱商娘的血,连血统都不纯,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吗?本公主愿意留你下来伺候本公主,你都要感恩戴德了。”
尹茵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说自己血统低贱,还是在她最看不起的庶弟面前。明明最低贱的人是女婢生下来的尹璁,但尹璁却能站在公主身边,像个主子一样,这教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永康才不管她怎么想,跟她说道:“如果你觉得伺候本公主委屈了你,那你就回去跟你姑母说,让她送你回家,反正本公主身边不需要架子这么大的奴才。”
听到要送她回家,尹茵脸色一变。她怎么能就这样回家,要是被家人,特别是她姐姐知道她是被公主赶回去的,那她以后还有何脸面待在家里,嫁入皇室更是不可能了。
她只能握紧拳头,忍辱负重地跪在雪地上,咬牙切齿地认错道:“奴婢知错了。”
永康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把刚摘的梅花一股脑儿塞到她怀里,吩咐道:“本公主要跟小公子去别的地方玩了,你就帮本公主拿着吧。”
尹璁似乎有些不忍心,被永康带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只见他那个在家时总是张扬跋扈,指使家中庶出兄弟姐妹排斥他的嫡姐,被永康训得唯唯诺诺,心里一时有些复杂。
永康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就掰过他的脑袋让他看向别的地方,笑嘻嘻地说:“璁儿弟弟你别管她,我就是看不惯她,以前你没少受她欺负吧,现在姐姐帮你欺负回去。”
尹璁这才反应过来永康刁难尹茵是为了给自己出气,心里有些暖和。见永康乐在其中的样子,他就不好拂了永康的好意,想着只要永康不对尹茵做出很过分的事,他就当做没看到好了。
他们在外面玩到了中午,皇后已经准备好了午膳,见他们还没回去,就派太子过来找他们回去吃饭。
尹茵被永康刁难了一上午,早就没有了千金小姐的模样,她身上的漂亮衣服都被雪融化的水弄脏了,头发也被风吹得凌乱,像个小宫女。
见太子来了,她先是眼睛一亮,后面想起自己狼狈的样子,怕给太子留下不好的印象,就主动退后了些,把自己隐藏在宫人里。
看到太子,尹璁就知道是皇后娘娘准备好了午膳,让太子来叫他回去吃饭了。于是他丢掉手里捧着的雪球,屁颠屁颠地朝太子那边跑去,没想到他跑得太急,在积雪里打了个踉跄,差点就要整个扑在雪地上,幸好太子走得快,两步上前抱住了他。
尹璁免了一摔,心有余悸地从太子怀里起来,因为后怕,两条腿还有些发软,站得巍巍颤颤的。永康见状,就夸张地喊了起来,非说他扭到了脚,让太子抱他回去。尹璁想说自己没事的,但永康不停地催促着太子,太子只好弯下腰,把尹璁抱起来。
太子比尹璁高了一个头不止,就用抱小孩的姿势,轻易地将尹璁抱了起来。尹璁已经习惯了被乾德帝用各种各样的姿势抱来抱去,所以太子这样抱他,他就习惯性地攀住太子的脖子,由太子稳稳地把他抱回栖凤宫。
只能跟侍从们走在后面的尹茵看到庶弟被自己喜欢的太子抱着,嫉妒得眼睛都要红了。凭什么一个贱婢生的孩子,能够得到皇帝皇后太子公主的宠爱,而她这个正室生的小姐,却只能被使唤!
一行人回到栖凤宫,皇后见尹璁是被抱着回来的,不禁担心道:“璁儿这是怎么了,是摔着了吗?”
尹璁见皇后担心他,连忙解释道:“没有啦,是贞儿姐姐非要太子哥哥抱我回来,我又拗不过太子哥哥,所以就……”
说着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能要人抱来抱去呢。平时乾德帝抱他也就算了,他反抗不了,而且乾德帝比他大那么多,抱一抱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可是太子哥哥只比他大几岁啊,他这样要哥哥抱,是不是太娇气了点?
永康就在一边说:“我看璁儿弟弟摔了一跤,怕他扭到脚,才让皇兄抱他回来的。”
皇后见他们兄妹几个这么友爱,欣慰地笑了起来,招呼他们说:“好了,快去坐好,准备用膳了。”
尹茵回到栖凤宫,才发现尹昭仪已经不在这里了,她一时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虽然她想留下来博得皇后跟太子的注意,但是她又没有独自面对皇后的胆量,也不知道该怎么提出离开才好,就傻站在门口那里看着。
她犹豫地站在殿门外,送膳的宫人进来时以为她是新来的宫女,觉得她站着门口挡道实在没有眼色,就叱喝她去厨房帮忙,一点都不给她解释自己身份的机会。
可怜她一个大小姐,被当做宫女干了半天的活,等她终于回到姑母所住的福祥宫,就委屈巴巴地哭诉起来。
而尹昭仪也只会劝她忍耐,这让她更加生气了,说好她留在宫里是享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