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饺子,皇后让几个孩子排排坐好,大宫女手里拿着一叠红包走到皇后身边,皇后笑着说:“新的一年,大家又都长了一岁,母后给你们每人发些压岁钱,希望你们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发压岁钱这个,太子瑞王敬王永康都已经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惊喜了。甚至他们都知道,等拿过压岁钱,这个年对他们来说就算过完了,剩下的时间就随便他们去哪里玩,所以都很期待。他们按着年龄大小依次到皇后那边拿压岁钱,然后对皇后和乾德帝说几句吉祥的话,就算完成了过年的任务。
不仅皇后准备了压岁钱,乾德帝也准备了,是荣华一直在保管。几个孩子里最年长的萧凭先上前,撩开衣摆端端正正地跪在父皇母后面前,各给乾德帝和皇后磕了个头,才双手从帝后手中接过红包,躬着身子退下,然后下一个孩子去领。
尹璁坐在最末端的位置,看着瑞王他们依次上前从乾德帝和皇后那里讨到一个大红包,羡慕得伸长了脖子去看。见他们拿到红包后开开心心的样子,就算自己没有,也为他们感到高兴了。
看着太子他们给皇后磕头,从皇后手中接过红包的场面,尹璁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他还在尹府小院生活的时候。
虽然他跟他娘住的小院就算过年也冷冷清清的,但该有的仪式一点都不少。外头烟花爆竹噼里啪啦地响,处处敲锣打鼓欢声笑语,尹璁却难得不跑出去,而是老老实实地跟娘亲坐在屋子里守岁。等子时一到,他就跪在娘亲跟前,给娘亲磕头说吉利话,然后娘亲会给他一个薄薄的红包,里面装着几个到十几个几十个铜板不等,这就是尹璁的压岁钱了。
把压岁钱交给他的时候,娘亲会慈爱地摸摸他的脑袋,常年病恹恹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柔柔地跟他说:“希望璁儿今年平安喜乐。”
尹璁完全沉浸在了往年的回忆里,没有听到上面乾德帝和皇后在喊他,还是荣华等不及了,小跑到他身后催促他说:“小公子,陛下跟娘娘喊你上去领压岁钱呢。”
“咦?”尹璁听到荣华尖细的声音,方才如梦初醒地抬头往上面看去,只见乾德帝也看着他,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皇后也笑眯眯地看着他,见他回过神了,对他招招手,温声道:“璁儿快过来,也有你的压岁钱哦。”
尹璁没想到乾德帝跟皇后居然也给他准备了压岁钱,简直喜出望外、受宠若惊了。他鼻头酸溜溜的,心里暖呼呼的,擦了擦木然的脸,把因为长时间发呆而有些僵硬的脸搓得红彤彤的,才屁颠屁颠地跑上去,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高兴一些,讨喜一些。
他作势就要跪下,皇后却扶住了他,笑着跟他说:“璁儿不用跪。”
尹璁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呐呐道:“可是刚才太子哥哥他们都跪了呀……”
皇后笑了笑没给他解释,怕他又乱想,误以为他们排斥他。其实不让他跪下是因为他跟太子他们不一样,太子是他们的孩子,孩子跪父母天经地义,尹璁并不是他们的孩子,所以不用跪他们。而且,尹璁严格来说跟他们是一辈的,只是年纪小了很多而已。
乾德帝则干脆将人拉到跟前坐好,把准备好的大红包放到他怀里,揉揉他的脑袋说:“璁儿新年快乐。”
尹璁拿着乾德帝给他的红包,沉甸甸的,里面应该是放了银子,愣了一下,想到自己居然在宫里过年的时候拿到了压岁钱,半晌才晓得高兴起来,轻声跟乾德帝说道:“谢谢陛下,陛下新年快乐。”
皇后也把自己的红包递给他,和蔼道:“祝璁儿身体健康,开心快乐。”
这一幕不知怎么的就跟尹璁往年从娘亲那里拿过压岁钱的画面重合起来了。不过跟那时候不同的是,这里并不只有两个人,也并不冷清。虽然娘亲不在了,但他身边多了乾德帝,多了皇后,还有太子皇子公主和众多他熟悉的喜欢的宫人,热热闹闹欢欢乐乐的。
尹璁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低声回应道:“谢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要健健康康,事事如意啊。”
外面的烟花越来越多了,永康见父皇母后都分完了红包,就迫不及待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招呼兄长弟弟们说:“快,我们出去放烟花吧!”
尹璁还坐在乾德帝的怀里,因为过于感动,整个人都还有些傻傻的。特别是他怀里还抱着乾德帝跟皇后给他的大红包,显得他更加傻气了,连听到永康公主说出去放烟花玩,都没什么反应。
还是乾德帝拍了拍他的背,把他从腿上放下去,跟他说:“去吧璁儿,跟太子他们出去玩吧。”
乾德帝这么容易放他出去玩,这倒是让尹璁觉得奇怪了。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歪着头看着乾德帝,仿佛在琢磨乾德帝的意思。
他这个样子实在可爱得有些可怜了,好像生怕被人抛弃那样,乾德帝又拿过他的手捏了捏,安慰他说:“放心去玩吧,朕还有些话要跟皇后说,等回寝殿的时候,朕会带你一起回去的。你若是觉得不方便,手里的红包可以先交给荣华帮你拿着,等回去了再给回你,你自己把压岁钱收好来。”
尹璁听了他这话才安心似的,哒哒哒走到荣华面前,稍微抬起头看着荣华,郑重而信任地说:“荣公公,麻烦你帮我拿着啦。”
荣华连忙弯下腰,双手接过他的红包,因为他的信任而感激涕零,道:“奴才一定不辱小公子的使命,替小公子好好保管。”
尹璁终于没了牵绊,噔噔噔地跑去了太子他们那边,一群孩子跑出了殿门,不知道要去哪里疯玩了。
皇后看他们几个消失在门外,宠溺地笑道:“这些孩子,还是这么爱玩。”
乾德帝不置可否地说道:“由着他们去吧,反正一年也就这么一次。”
尹璁没想到在宫里也能放烟花,跟着太子他们跑到栖凤宫前的空地,看到宫人们拿着的烟花鞭炮时,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激动,还是被风吹的,小脸红扑扑的。他微微地张大了嘴巴,问太子:“太子哥哥,我们一会可以玩这些吗?”
太子应道:“当然可以,不过有一些我们只能远远地看着,不能亲自放,因为不安全。”
即使不能自己放来玩,尹璁也很高兴了,他还是第一次接触烟花爆竹呢,更别说一会还能近距离看人放烟花玩了。他以前哪里有钱买这些东西玩,这烧得都是钱,而他跟娘亲的钱连给娘亲买药都成问题,更别说拿来烧了。
宫人们在太子的授意下,将一个捆得像木墩一样的烟花放到远处的空地上,点燃引子后跑到安全的地方,不一会儿,烟花就窜上了天空,砰砰砰地炸开来。
一时天空闪光熠熠,光彩夺目,烟花盛开到极致,绚烂极了,火星在燃尽之后洋洋洒洒地落下,像天空下起了星星雨,映在尹璁明亮的眼睛里。
他激动地扯着太子和瑞王的袖子,怕自己的声音被烟花盖住,他们听不到那样,大声说道:“哥哥,烟花好漂亮啊!”
萧竞跟萧凭被他这样拉着,就感觉自己像带了个小孩出来玩一样。萧竞俨然已经习惯了这种错觉,萧凭刚回来不久,这体验对他来说还很新鲜,不禁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永康拿了几根焰火棒过来,给他们每人分了一根,让小太监用火折子点燃。尹璁见外面的小孩玩过这个,是可以拿在手里玩的,点燃之后会噼里啪啦地炸出小小的火花,但不会烧伤人。虽然这样,他还是有些担心,拿得远远的,紧张地看着小太监点火。
“滋滋、噼啪……”焰火棒被点燃了,炸开小小的一团火花,尹璁闭着眼睛,偷偷睁开一道眼缝,见火烧不到他,才敢放心地拿来玩。
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被永康看在眼里,永康又忍不住调侃他:“璁儿弟弟你胆子也太小了吧,你看姐姐我一点都不怕。”
尹璁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见永康公主都敢拿着玩,还敢转圈圈,就没刚才那么紧张了。
宫殿外面传来烟花的声音和孩子们的欢笑声,乾德帝跟皇后忍不住走到殿门外面往下看,只见尹璁跟着他们那几个孩子在积雪里开心地玩着焰火,不禁欣慰地驻足观赏。
许久,乾德帝才语重心长地对皇后说:“这一年辛苦你了。”
皇后掩嘴笑了笑,应道:“不辛苦不辛苦,为了……值得的。”
她没说为了什么,乾德帝也就不刻意问。两人就这样站在殿门口看着,等夜深了,才把几个孩子喊回来,将他们打发回去歇息。
尹璁虽然困了,但明显还没玩够,揉着眼睛恋恋不舍地看着太子他们打道回府的背影。
乾德帝握住他的手,弯腰跟他说:“咱们也回去吧。”
尹璁无精打采地噢了一声,就被乾德帝抱了起来,往早就等着的龙辇走。
回去路上,尹璁被乾德帝抱着坐在轿子里昏昏欲睡,睡着前突然想起自己的压岁钱,又强打起精神,警觉地问乾德帝:“我的压岁钱呢?”
乾德帝被他这个反应逗笑了,跟外头的荣华要了尹璁的压岁钱,放到尹璁怀里。尹璁抱着自己的压岁钱,才放心地躺回乾德帝怀里,带着浓浓的困意喃喃道:“我要把它们跟我的俸禄放在一起,存起来。”
萧令见他都要睡着了,还惦记着自己的钱,无奈的笑道:“个小财迷。”
回到承光殿,乾德帝将尹璁脱了衣服,换上睡觉穿的里衣,又接过宫人递上来的热毛巾把人从脸到脖子擦一遍,然后盖上被子。
尹璁手里还拿着他的压岁钱,乾德帝怕他睡觉翻身咯到自己,就从他手中抽走红包,放到他存俸禄的地方。尹璁大概在睡梦里也没忘了自己的压岁钱,手上空了之后,还不安地哼了哼。
乾德帝担心他好不容易才睡着,又醒过来,就轻轻地拍拍他的前胸,哄他安静下来,等他又陷入熟睡,才从龙床起身,准备新年的下一个环节。
大年初一凌晨皇帝要做的事情很多,自然是没空睡觉的,事实上,乾德帝能将尹璁送回承光殿,哄尹璁睡觉,已经是忙里偷闲了。紧接着他要洗漱,换一身衣服,去宗庙祭拜先祖,拜完先祖,差不多就要去朝阳殿接受百官朝拜了。
尹璁对此一概不知,他在龙床上睡得很香。乾德帝为了防止尹璁自己一个人睡不习惯,半途醒过来吵着要见他,就让叶姑娘去暖阁里把皇后送给尹璁的那只布娃娃拿过来,塞到尹璁怀里让他抱着睡。
乾德帝这一去,直到辰时才风尘仆仆地回来。他拜祭了先祖,又接见了百官,一会还要去栖凤宫跟妃子们用早膳,接着还要见皇亲国戚,行程安排得十分紧迫。
他一边由宫人把昨夜的衣服换下,一边问叶姑娘:“小公子醒了没有?”
叶姑娘低眉顺眼地应道:“回陛下,小公子还在睡。”
乾德帝便说:“荣华,你带几个宫人进去,把小公子哄起床,就说朕要带他去栖凤宫用早膳。”
大年初一的早膳设在皇后寝宫,只有帝后妃子皇嗣可以出席,比起除夕的宫宴,这更加像是皇帝的团圆饭,因为参加的都是皇帝的家人,也是十分隆重的一顿饭。
荣华见乾德帝要带上小公子一起去,脸上一喜,连忙道:“奴才这就去叫小公子起床。”
尹璁昨晚是一个人睡的,偌大的龙床上只有他自己,没了乾德帝怀抱的禁锢,他的睡姿就不羁了些。荣华撩开明黄色床帐的时候,看到自家小公子呈趴着的姿势,双手双脚大大咧咧地摊在龙床上,一个人霸占了两个人的位置。而床单和被子都被他糟蹋得皱了乱了,可见他昨晚睡相有多么不好。
荣华甚至在庆幸,得亏这张龙床够大,不然就他家小公子睡觉的架势,估计一晚上得滚下床好几次。
时间不多,荣华来不及欣赏小公子的睡姿了,弯下腰对着还在熟睡的小公子喊道:“小公子,该起啦,陛下还等您一起去栖凤宫用早膳呢。”
尹璁睡得实在太沉了,他昨晚睡得比以往都要晚,还跟太子他们疯玩了一晚上,玩得精疲力尽的,今天起不来是非常正常的事。甚至连听到荣华说要去栖凤宫,他都没反应过来那是哪里,自然也就没有反应了。
要知道,换做平时,只要承光殿里有谁提起栖凤宫,尹璁就会警觉地竖起耳朵,生怕自己错过跟皇后有关的事情,错失去皇后那边玩的机会。
荣华见小公子一动不动的,还在呼呼大睡,不禁有些愁。他喊不醒小公子,总不能直接把人从龙床上拎起来吧,那也太放肆了。
他再次尝试着呼唤道:“小公子,快醒醒啦,陛下要带你去皇后娘娘那边。”
荣华这次聪明了,不说栖凤宫了,直接说皇后娘娘。果然,小公子一听到“皇后娘娘”几个字,眼睛都还没睁开,身体就条件反射地爬了起来,揉着眼睛紧张兮兮地问道:“去哪去哪,去找皇后娘娘玩吗,什么时候去呀,现在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脚并用地爬下床,别提多主动了,精神得完全不像刚才那个睡得死沉的人。
荣华看得目瞪口呆,继而啼笑皆非地蹲下去给小公子穿鞋穿袜,招呼小太监上来给小公子穿衣洗漱梳头。
乾德帝进来看到尹璁今天这么乖就起床了,不禁有些惊诧地挑了挑眉,看了荣华一眼,问他用什么法子把小公子哄起床的。
荣华搓着手小跑过来,陪着笑说:“奴才、奴才就提了皇后娘娘一句,小公子就骨碌碌地爬起来啦,一点都不用奴才哄。”
乾德帝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睨着荣华。荣华不知乾德帝是喜是怒,连忙低下头唯唯诺诺地,希望能够混过去。
荣华低头看着地面的时候,还忍不住想,陛下也太小气了,连皇后娘娘的醋都要吃。
乾德帝懒得管他现在在想什么,直接越过他走了进去,站在尹璁身后,把尹璁搂到怀里来,笑着问道:“璁儿准备好了吗,准备出门了。”
尹璁见他已经换好了衣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仰起头看着他问:“你什么时候起床的呀,我怎么不知道?”
他昨夜对乾德帝睡觉一点印象都没有,好像乾德帝并没有睡觉一样。醒来的时候他光顾着想皇后娘娘了,都没注意到这一点,这会看到乾德帝了才想起来。
难道乾德帝昨晚是在别的地方睡的吗?可是他除了承光殿,还会去哪里睡觉啊?尹璁因为想这件事情,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莫非他昨晚宿在了别的妃子那里,还是跟皇后娘娘睡的?尹璁心里突然一惊,一股说不出原因的凉意从脚底漫上来,连身体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想起来上个月十五那天晚上从叶姑娘哪里听来的“规矩”,每逢初一十五,皇帝需跟皇后同房。虽然那次乾德帝并没有留在皇后寝宫,昨夜也不是初一晚上,但除夕夜如此重要的节日,乾德帝会留在皇后寝宫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尹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有些难受,明明乾德帝是他尊敬的人,皇后是他最敬爱的人,两个他最喜欢的人在一起,他应该感到开心才是啊,为什么却不是那样。
难道是因为乾德帝跟皇后瞒着他,所以他才不高兴的吗?尹璁困惑了,他真的是因为这样才不高兴的吗?
他仔细回想着昨晚的事情,想从记忆里找出一些跟乾德帝昨晚留宿皇后寝宫有关的蛛丝马迹。昨晚他跟太子他们在栖凤宫外面玩到了很晚,是乾德帝出来抱他上龙辇回承光殿的,乾德帝还把压岁钱给他拿着,他还记得他是躺在乾德帝怀里睡着的。
那就应该没错了,昨晚他确实是跟乾德帝一起回来的。但是为什么乾德帝不在承光殿睡觉,他去哪里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疑神疑鬼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乎极了乾德帝。乾德帝不知他在想什么,见他仰着头看着自己发呆,忍不住揉揉他的脑袋,低下头将下巴搁在他单薄的肩膀上,笑着问道:“璁儿在想什么,突然把眉头皱得这么紧?”
尹璁回过神,下意识转头去看乾德帝搁在自己耳边的脸。他转头的时候,挨着乾德帝的脸颊擦过乾德帝的脸,被刚长出来的胡渣磨得一阵发麻,他这才发现乾德帝的下巴长满了青色的胡渣,眼影有些乌青,眼睛里带着些血丝。
这是熬夜或者通宵留下的痕迹,尹璁似乎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他,张了张嘴巴,用带着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心疼的语气问他:“你昨晚没睡觉吗?”
乾德帝见他好像在心疼自己,有些惊喜,也有些悸动,顺势将自己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停靠在尹璁的小肩膀上,故作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卖惨道:“是啊,朕昨晚抱你回来,哄你睡着后,又马不停蹄地去祭祖了。等祭完祖,天都亮了,朕又要去朝阳殿接受百官朝拜,一夜没睡,现在才回来,一会又要去皇后那边用早膳了。”
尹璁听了他的话,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他,一时既惭愧又心疼。见乾德帝神情疲惫的样子,他忍不住抬起手,放在乾德帝脸边轻轻地摸了摸,关切地问道:“那你困不困啊,一会用完早膳,要不回来睡一觉吧”
乾德帝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小东西对自己的心疼,用自己的大手捂住尹璁放在自己脸边的手,让尹璁的手在上面停留更久。
尹璁的手心被他这段时间娇养得细腻光滑,有些些凉意,贴在脸上十分舒服,像是一块温好的玉石,是世间仅此的宝物。
他这样想着,满意地拿过尹璁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笑着说:“没关系,看到璁儿心疼朕,朕就不困了。”
尹璁只觉得自己手心一热,就反应过来是乾德帝亲了他,脸微微地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