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德帝没想到尹璁放着满屋子价值连城的宝物不要,只要一块相比起来最不值钱的银锭子,不由得哭笑不得。
尹璁却额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块银锭子,回到承光殿后都舍不得放下,吃饭的时候也抱着。不论荣华和叶姑娘怎么哄他,说给他找个地方把银锭子藏起来不要弄丢了,他都不愿意放手,生怕一不留神他的钱就飞了,以后出宫没钱花。
叶姑娘无奈极了,赶紧给他缝个荷包,让他把银子装进去。尹璁喜欢叶姑娘缝的漂亮荷包,觉得钱就是要放在荷包里的,才舍得将银锭子放进去。
荷包就变得沉甸甸的了,他心满意足地拎着荷包,仿佛自己也成了有钱人,高兴得不得了。还时不时打开看看,看着看着又乐颠颠地笑起来。
直到睡觉他都不愿意放下,躺在床上时把荷包揣在怀里,生怕乾德帝趁他睡着的时候把他的钱拿走一样,还转过身背对着乾德帝,四肢缩在一起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荷包。
乾德帝上床时看到他这个样子,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想把他转过来吧,他死活不愿意,力气大一点他就喊痛,低声下气地哄也哄不动。乾德帝心想自己每天晚上只能干抱着他却吃不到已经够委屈的了,这下连面对面相拥而眠都不行了?他板下脸唬尹璁说:“你再不好好睡觉,朕把给你的银锭子收回来了。”
尹璁一听这话,就扭过头来,浑身毛都炸起来了,龇牙咧嘴道:“不可以!你已经把它给我了,它是我的,你不能收回去!”
乾德帝要被他气笑了,“怎么不行,这是朕看你听话,才给你的,你不听话了,朕就收回来,有什么不妥吗?”
尹璁囔囔道:“这明明是我的俸禄!当时说好了的!”
乾德帝哼了哼:“朕什么时候说过你有俸禄了,朕天天伺候你衣食住行,没问你要俸禄就不错了,你个小东西别蹬鼻子上脸啊。”
尹璁被他说得心虚,怕他真的拿走自己傍身用的钱,连忙把荷包藏起来,警惕地看着乾德帝。
乾德帝见他像只刺猬一样提防着自己,只好作罢,妥协道:“那你不要抱着它不放,躺好来睡觉,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尹璁小声道:“我不……”
乾德帝:“你抱着它怎么睡觉啊,不觉得咯得慌吗?”
尹璁据理力争道:“要是弄丢了怎么办?”
乾德帝:“那让你叶姐姐找个地方给你藏起来,你不是最信任她吗,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尹璁犹豫了起来,他是喜欢叶姑娘没错啦,但是他在宫里经历过这么多事,都不敢掏心掏肺地信任一个人了,重要的东西还是自己拿着比较好。
但他也不能当着叶姑娘的面否认乾德帝的话,那样叶姑娘听到了该多伤心啊。他就干脆把荷包藏在枕头下面,这样就算半夜有人拿走,他也能感觉到。
乾德帝就侧着身子静静地看他这样做,他把荷包藏到枕头底下之后,还用力地拍了拍枕头,好像这样就安全了一样。不禁笑着说他:“你这样枕在上面,不会咯到脑袋吗?”
尹璁不以为然地躺下去,满不在乎道:“才不会呢,这样我才睡得安心。”
乾德帝想的是,反正这个小东西睡相不好,也不一定能一晚上都枕着枕头睡,说不定一会睡着了,就乖乖地蹭进自己怀里了呢,于是就由着他去了。
如乾德帝想的那样,半夜尹璁果然不安分地钻进自己怀里来了,而他的枕头早就被他蹭得歪到一边去,下面藏着的荷包明晃晃地露出来,让人看得啼笑皆非。
年关越来越近,乾德帝也越来越忙,尹璁甚至一天都见不到他多长时间。早上尹璁还没睡醒,乾德帝就已经起床去上朝。等下朝之后在宣玉殿召见重臣,中午就让御膳房把午膳送去宣玉殿跟议事的大臣凑合着吃,也不回承光殿,紧接着又去御书房处理奏折,夜里很晚了才回到承光殿。
也是好在尹璁最近可去的地方多,不像以前那样只能待在承光殿里,自己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发呆,才不至于见不到乾德帝就惶惶不安。他去东宫跟太子学习,午膳往往是去皇后宫里吃,下午又跟太子敬王袁骁他们去武场戏耍,晚膳乾德帝不回承光殿吃的话,他又去皇后那边蹭饭。这种日子对他来说可比乾德帝时时刻刻陪着他逍遥多了。
这日乾德帝忙着跟礼部商量正月十五宴请附属国的事宜,直到中午还没商量好。他见礼部的大臣跟他说了一上午的话,说得口干舌燥的,也没能歇一会喝口水,就干脆吩咐荣华让御膳房准备午膳,请这几位大臣一同吃饭。
能被皇帝留膳,这对大臣来说可是无比荣誉的犒赏了,礼部大臣欣然接受乾德帝的好意,更加卖力地为乾德帝出谋划策了。
快到用膳的时候,离乾德帝比较近的礼部尚书就见乾德帝招来荣华,低声问道:“小公子那边吃了没,没吃的话记得让御膳房做一份送去承光殿哄他吃了,顺便告诉他朕今天中午不回去吃。”
今天太傅休沐,尹璁不用去东宫上课,乾德帝担心他自己在承光殿不懂得要吃的,才特别吩咐荣华。荣华却笑着回答说:“陛下您且放心吧,小公子今儿一早就去皇后娘娘宫中了,奴才听说皇后娘娘留小公子在栖凤宫用膳,陛下就不用担忧了。”
乾德帝闻言点了点头:“既然璁儿去了皇后寝宫,那应该饿不着肚子了。”
礼部尚书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地听着乾德帝跟太监总管的对话,从中品出了不得了的信息。
乾德帝宠爱尹家送进宫伴驾的庶子,这在朝廷里已经不个秘密了。尹敏忠天天大摇大摆地在他们面前晃悠,那得意自满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靠着一个庶子才被乾德帝重视的那样。他们虽然看不惯尹敏忠那个样子,但笑贫不笑娼,尹家如今风头正盛,乾德帝器重尹家,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必要时还得奉承尹敏忠几句。
现在看来,就凭乾德帝对尹家那个庶子的上心程度,甚至连后宫之主的皇后都要以礼相待,估计尹敏忠还能在朝中得意很久,他们还是不要得罪尹敏忠比较好了。
也有的臣子起了讨好尹敏忠的心思,在宣玉殿跟乾德帝议事结束,出宫后特意去一趟尹家把这事说给尹敏忠听,阿谀奉承尹敏忠的。
尹敏忠自皇后回宫后,就一直操心着自己妹妹晋升四妃的事,眼看着皇后回宫都快小半个月了,后宫里头还没点晋升尹昭仪的动静,他可是投了不少钱进宫给尹昭仪打点关系的,总不能打水漂了吧?要是让他那个泼辣的夫人知道,又要闹得整个尹府都不安宁了。
他正要写信进宫问一问尹昭仪,就听家仆小跑进来通报道:“老爷,礼部侍郎求见!”
尹敏忠停下手中的笔,对这个意外之客的到来感到疑惑,要知道,他跟礼部没什么往来的,他不太看得起礼部这个没什么油水又清闲的部门。
但他转念一想,想起来礼部还负责皇帝册立皇后太子,册封妃嫔的事宜,突然就激动起来。
礼部侍郎来找他,莫非是收到了什么风声,跟他透露册封尹昭仪的事情来了?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时机也差不多了,万一陛下就想在年底之前把尹昭仪提上去呢?他也不写信了,连忙让家仆把人请进来。
一见到平时很少打交道的礼部侍郎,尹敏忠脸上就笑开了花,仿佛跟人家很熟似的,其实他连人家姓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模棱两可地喊人家侍郎大人。
礼部侍郎是来拍他马屁的,见他这样,连声说自己受不起,谦虚地作揖道:“侯爷无需客气,喊下官王庆就好。”
尹敏忠便从善如流地改口道:“王大人!王大人请坐,来人啊,给王大人上茶!”
说着他就坐到离人家比较近的位置上,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来,试探地问道:“王大人今儿怎么有空来寒舍,真是稀客啊,老夫都不知道该怎么招待王大人才好了,若是有哪里招待不周的,王大人可一定要提出来,老夫马上就改!”
礼部侍郎连忙摆手道:“哎!侯爷不用这么麻烦,下官贸然来打搅侯爷,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尹敏忠哎了一声,客气道:“王大人愿意赏脸来看老夫,老夫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麻烦呢。只是不知道王大人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礼部侍郎喝了口茶,看看左右没有闲人,才往尹敏忠那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对尹敏忠说:“下官今日在宣玉殿跟陛下议事,有幸被陛下赐膳。用膳的时候听到陛下问荣总管,小公子在承光殿有没有用膳,荣总管就回答陛下说,小公子被皇后留膳了。下官也只是听闻一二,想着侯爷许久未见小公子,就想着过来给侯爷说一说小公子在宫里头的情况,让侯爷知道小公子在宫中一切都好,还颇得陛下和皇后的喜爱。还请侯爷不要怪下官多管闲事才好。”
尹敏忠知道自己儿子在宫里受宠,但是怎么个受宠法,他就知道得没那么详细了。听礼部侍郎说尹璁在宫里不但被乾德帝宠爱,连皇后娘娘都留他在栖凤宫用膳,那就是他也很受皇后喜欢的意思了?
这是好事啊,反正后妃晋升是要经过皇后同意的,要是皇后喜欢尹璁,到时候如果皇后不同意乾德帝晋升尹昭仪,就能让尹璁去说服她。或者干脆点,让尹璁跟皇后说晋升尹昭仪的事。不管怎么样,对他们家都是有利的。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心里得意得不得了,表面却一派谦虚地跟礼部侍郎说:“王大人特意来告诉老夫犬子在宫里的情况,老夫感激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呢!要知道,自从犬子两年前进宫,到现在老夫都没见上他一面,心里想他想得紧啊。可惜老夫不像王大人,能被陛下器重,经常进出宫廷,以后老夫和犬子还要仰仗王大人关照了。”
礼部侍郎也谦虚道:“哎,侯爷这是哪里的话,小公子在宫中如此受宠,侯爷作为小公子的父亲,又是陛下重用的大臣,总会有机会进宫见小公子的。”
两人相互拍了会马屁,就变得志同道合起来,说话也没有之前那么多顾忌了,便打开天窗说起亮话来。尹敏忠直接问礼部侍郎:“王大人在礼部当官,最近可有接到什么风声?”
礼部侍郎不解道:“侯爷指的是什么风声?”
尹敏忠指了指皇宫的方向,小声道:“就是老夫那位妹妹的风声。”
礼部侍郎马上反应过来了,摸着自己的下巴说:“这倒是没有,不过下官听说,皇后娘娘有意栽培昭仪娘娘,今年陛下的家宴和除夕宫宴,都指定要昭仪娘娘协助呢,估计昭仪娘娘离晋升不远了。”
尹敏忠闻言脸上一喜,连声道谢:“有王大人这话,老夫就安心了!”
礼部侍郎也跟着笑道:“到时候侯爷不要忘了提携下官就好。”
尹敏忠放豪言道:“那是自然,老夫不会忘记王大人的恩惠的。”
今天尹璁不用去东宫上课,起床吃了酥酪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往皇后宫里跑了,叶姑娘怎么喊都喊不住他,只能在承光殿里直叹气:“自从皇后娘娘回宫,小公子每日待在栖凤宫的时间比待在承光殿的时间还要长了。”
另一个宫女就笑道:“叶姐姐莫非在吃皇后娘娘的醋?”
叶姑娘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嗔道:“你可不要乱说话,我哪里敢跟皇后娘娘争小公子的关注?不过小公子去皇后娘娘宫里也好,正好咱们可以趁小公子不在,把承光殿收拾打扫一番,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呢。”
宫女看着小公子从皇后寝宫抱回来那堆布娃娃,哭笑不得道:“小公子这些布娃娃该放置在哪里还是个问题呢。”
叶姑娘看着那些布娃娃,也笑了出来。她们小公子可宝贝这些娃娃了,连乾德帝都不给碰一下,甚至还想抱到龙床上一起睡,还是乾德帝虎着脸不让他抱上床,他才作罢。
尹璁这段时间可没少往栖凤宫跑,栖凤宫的人看到他来都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连通报声都给他免了,就由他噔噔噔地往正殿里跑。
他进到栖凤宫的时候,宫令女官正在训其他宫里不懂事的宫女,看起来严厉极了,吓得他往前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正要躲开,就见宫令女官犀利的眼神扫了过来,他连忙站直身体,闭着眼睛大声喊道:“姑姑早上好!”
他这声音充满了少年人的朝气和活力,回响在栖凤宫的庭院里,让人听了精神一震。连正在训人的宫令女官都忍不住缓和了脸色,慈祥地对他说:“小公子早,皇后娘娘还在念经,您且进去吃点心等一等,奴婢训了这几个丫头就进去伺候您。”
尹璁见她没凶自己,胆子就大了些,轻手轻脚地跑到她跟前,扬起一张笑脸对她说:“姑姑不要皱着眉头啦,多笑一笑才好看呀!”
宫令女官在后宫多么严肃的一个人,在小公子面前还是忍不住破了功,被他哄得扑哧一声笑出来,无可奈何道:“小公子您呀!奴婢只是个老宫女,要那么好看做什么?”
尹璁灵光一闪,笑眯眯道:“这样姑姑早上照镜子梳妆打扮的时候看到自己,心情也会好呀!”
宫令女官被他说的话甜到了心里,愈加喜欢他了,见他跟她们站在冰天雪地里,怕他冻着了,连声哄他说:“奴婢晓得了,小公子快进屋里去吧,不然一会冻病了,奴婢可要挨陛下和娘娘责备呢。”
尹璁这才听话地往正殿里跑,一进去就看到皇后宫里的宫女姐姐正在扫地擦桌,又大大方方地喊道:“宫女姐姐我又来看你们啦!”
宫女平日没少见他过来,早就熟悉了这位好看又讨人喜欢的小公子,因为皇后对她们宽容,她们的胆子也大一些,直接跟他打趣道:“小公子真的是来看奴婢们,而不是来看咱们皇后娘娘的?”
尹璁被她们问得一时语塞,不好意思地挠起脑袋来,顾左右而言他道:“刚才姑姑让我进来吃点心,宫女姐姐今天有什么点心给我吃呀?”
他话音刚落,就有宫女端了几盘点心出来,笑着应道:“知道小公子喜欢吃点心,皇后娘娘一早就让奴婢准备好了,今儿做的是梅花糕和山药糕,小公子快来尝一尝好不好吃。”
尹璁便屁颠屁颠地过去坐好,一手抓起一块点心吃起来,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赞美道:“皇后娘娘宫里的东西自然都是最好吃的。”
这话被念完经出来的皇后听到了,就笑着说:“那中午我就让厨房给璁儿做白菜馅的饺子了。”
尹璁顿时愁眉苦脸起来,委屈巴巴地跟皇后撒娇道:“璁儿不要吃白菜馅的,璁儿想吃羊肉馅的,好不好嘛皇后娘娘。”
皇后忍不住戳戳他的额头,无奈道:“你啊,陛下说你偏食,不喜吃青菜,让我治治你呢。”
尹璁甘之如饴地摸摸皇后戳他的地方,嬉皮笑脸地说:“陛下是看不惯我不吃青菜,才这样跟娘娘说的,娘娘不要理他好不好呀。”
皇后拿他没办法,等他吃点心吃饱了,就打发他去趟东宫,把太子喊过来,中午一起在栖凤宫用午膳。自己却留在栖凤宫接见后妃,跟她们商量家宴和宫宴的事宜。
她知道尹璁不喜欢听这些琐事,才没让尹璁留下来陪她。虽然尹璁在乾德帝心目中有皇后之实,但乾德帝跟皇后都有意让他保持天真烂漫的性格,不愿让他接触太多这些烦心事。以后这些事情会交给尹璁选定的那个后妃来代劳,也就是胡昭容,也不用麻烦到他。
太子今天虽然不用上课,但也很早就起来念书了,看到尹璁进来,还觉得诧异,道:“璁儿弟弟你怎么来了,今天太傅休沐不用上课啊。”
尹璁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全被太子桌上放的点心给吸引了,进来就问道:“太子哥哥,这个好吃的东西璁儿可以吃一块吗?”
萧竞是十分了解他的性子了,哭笑不得地摆摆手说:“吃吧吃吧,我都怀疑你是被父皇饿了肚子,专门过来找吃的了。”
尹璁舔着自己手指头上沾的碎屑,为自己和乾德帝辩解道:“才不是,是皇后娘娘让我过来请你去栖凤宫用膳的。”
萧竞对此非常怀疑:“真的是母后让你过来的吗,这种事情不应该随便派个太监过来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你亲自跑一趟?”
尹璁见他不相信自己,气到摔点心,不过他舍不得丢掉点心,只是把点心摔回了盘子里,气鼓鼓地说:“我愿意给皇后娘娘跑腿怎么了!皇后娘娘对我那么好,我帮她忙不应该吗?”
萧竞见他要炸毛,连忙哄道:“好好好行行行应该的,是哥哥误会你了,璁儿真是个懂事的孩子,等哥哥把剩下的书看了,就跟你去栖凤宫见母后。”
尹璁被太子哄顺毛了,才继续坐下去吃他的点心,等太子把书看完,差不多到午膳时间,就一起去了栖凤宫。
他们去到栖凤宫的时候,早上来给皇后请安,跟皇后商量家宴宫宴的后妃已经离去了,不过敬王和永康公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一见到他们就招呼他们进去准备开饭了。
尹璁不仅在皇后宫里用了午膳,还跟太子敬王他们挤在皇后寝宫偏殿的软榻上睡了个午觉。临睡前皇后坐在榻边,给他们三个盖上被子,拍拍这个的背,又拍拍那个的背,哼一段柔柔的曲子,哄他们入睡。
三个已经成人或者即将成人的少年人在皇后面前就跟襁褓中的小婴儿差不多,这让尹璁十分受用,即使敬王的睡相非常不好,睡到一半横七竖八地扒着他,愣是把他压醒,他都没做噩梦。
午后皇后还给他们准备了甜品,是手磨的芝麻糊糊,黑乎乎地装在一个小锅里,放在饭桌上,他们一出来就闻到芝麻的香味,尹璁第一个跑过去,不停地问这是什么。然后皇后给他们一人分了个碗,让他们排排坐在桌边,拿着勺子给他们一人舀一碗吃。
他们几个是按照年龄大小的顺序来坐的,尹璁原本是最后一个,但是皇后看他心急地站起来,脑袋都要凑到锅里去了,就笑着对他说:“璁儿不要急,我先给你盛,再给竞儿他们盛。”
尹璁这才乖乖坐下,等皇后给他满上一碗芝麻糊糊,他马上就端起碗哧溜哧溜地喝了起来。皇后刚给太子他们盛完,回头就看到他抱着个空碗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舔着嘴角的芝麻糊黏糊糊地说道:“娘娘我还要一碗。”
那黏腻劲儿,就跟喊娘差不多了。听得皇后母性泛滥,又笑着给他盛了一碗,还不忘了哄他说:“璁儿慢点吃,锅里还有,没人跟你抢。”
旁边萧擎就学着他的语气,把碗举到皇后面前说:“母后,儿臣也还要一碗。”
惹得尹璁气呼呼地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