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街上有什么摊位最受欢迎,非糖人摊莫属了。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买或者不买,都会上去凑热闹,看手艺人捏糖人,然后发出一阵阵喝彩。
尹璁自然也不愿放过这个热闹,他看到行人拿着糖人从他身边经过,就知道前面有捏糖人的摊子,拉着乾德帝就往前走,边走边催促道:“我们快去看看,有捏糖人的!”
街上人多,他个子小能挤在人群里前行,但乾德帝人高马大的,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乾德帝身边还跟着不少保护他的随从,一行人要从人群中挤过去,谈何容易?
尹璁着急得不行,怕自己去到糖人摊时,手艺人早就收摊回家了,只能不停地回头催乾德帝:“你走快点呀,哎呀太慢了,快点走嘛!”
其实他大可以松开乾德帝的手,自己先跑过去,但他潜意识里就舍不得放开乾德帝。可能是刚才听了姑娘们的话,怕他一放开乾德帝手,乾德帝就被姑娘家勾搭走了,就一路上都紧紧地抓着乾德帝的手不放开。即使他真的很着急吃糖人,也要顾着乾德帝。
乾德帝实在太高大了,尹璁就算用尽全力都不一定拉得动他,更何况是在人群密集的街上。乾德帝被行人堵着,简直举步维艰,尹璁为了让他走快点,几乎是用了吃奶的力气在拉他走。
看他使劲得一张漂亮的脸都憋红了,五官皱成了一团,乾德帝心情莫名地好。这说明在这小东西心目中,自己的存在已经跟他最喜欢吃的东西排在了同一位置上了,即使身处困境,也不会抛下他。
跟乾德帝的好心情相反的是荣华和袁骁,他们俩今晚主要负责乾德帝的安危。见街上人这么多,而小公子一个劲地拉着乾德帝往人最多的地方去,他们紧张得崩着神经,时刻提防着有没有奇怪的人靠近乾德帝。
见小公子急得一张脸都红了,荣华连忙哄道:“小公子诶,您慢点走,这里人多,仔细撞到了。主子他也不好走啊,咱们慢点吧。”
尹璁气鼓鼓地抬头看乾德帝,乾德帝也低头看他,满脸的无辜和无奈,跟他表示自己真的走不快。尹璁看了他半晌,才妥协道:“那我们慢点走吧,不过要是一会捏糖人的摊子不在了,我今晚就不回宫了!”
乾德帝听他说着赌气的话,也不放在心上。他觉得这小东西除了跟他回宫,还能去什么地方,难道要回尹家受气吗?而且这小东西嘴上这么说,到时候自己把他给哄睡了,往马车里一抱,再睁开眼睛,他就回到承光殿了,还能跑了不成?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尹璁也开始走得力不从心了,他被人群推来挤去,好几次跟乾德帝要被人群冲散,出门前叶姑娘精心帮他打扮过的头发衣服都要被挤乱了,他很不开心。乾德帝便弯下腰,将他抱起来,让他坐在手臂上,抱着他走。
尹璁这样就突然比人群高出了一截,看到的东西就更多了。头顶上的灯笼,摊位上的纸鸢风车字画,挂在杆子上卖的绣球荷包。最让他开心的是,他这个视角老远就可以看到前头有卖糖葫芦的小贩。
于是他不吵着要去看糖人了,激动地拍着乾德帝的肩膀喊道:“前面有糖葫芦,我要吃糖葫芦!”
乾德帝被他难得兴奋的小模样给逗乐了,想看到他更多发自真心的表现,就故意逗他说:“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尹璁急死了,不停地拍着他的肩膀给他指方向:“在前面,你抬眼看一看嘛!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看到了吗,靶子上插着好多好多红红的糖葫芦!”
乾德帝从未见过尹璁对着自己大呼小叫的样子,不仅是尹璁,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跟他这样大呼小叫地说话呢,一时觉得新鲜,忍不住继续逗弄尹璁,说:“在哪里,我还是没看到呀。”
尹璁要被他的眼力气死了,瞪着脚就想从他身上下去自己走,乾德帝见他发小脾气了,才笑着说:“我看到了,你不要乱动,我抱你过去。”
尹璁乐得不用自己走路,又抱紧乾德帝的脖子,稳稳当当地坐在乾德帝手臂上指挥乾德帝前行,扭头看离他越来越近的糖葫芦,激动地催促道:“再走快一点,我迫不及待想吃糖葫芦啦!”
乾德帝便抱着他,避开人流,大步走到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
小贩本在发呆等生意,突然感觉面前的光被人挡去了,抬起头一看,发现面前站了个很高很有气势的男人,吓得他马上站直了身体,犹犹豫豫地问道:“爷,您想要点糖葫芦?”
也不怪他说话语气这么不确定,面前这位爷高大英武,一看就不像是会买糖葫芦吃的。他都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走错地方,或者是他在这里做生意挡着人家去路了。他正要往旁边挪一挪,就听顶头有个欢快的声音说:“我要这一串,还要这一串,我要六串糖葫芦!”
说这话的正是被乾德帝抱着的尹璁,尹璁这个高度刚好跟插糖葫芦的靶子平视,一串串红彤彤甜滋滋的糖葫芦就在他眼前,让他选得眼花缭乱。他一会感觉这一串糖多一些,一会感觉那一串果子大一些,然后又觉得别的更红一些,都不知道该选哪一根比较好了。
于是他打算一口气全要了,他吃不完,就给太子哥哥他们一人一串。
卖糖葫芦的小贩也是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才发现面前这位爷抱着个少年。少年穿着浅色锦衣,墨色长发用一根青玉簪子别起,长得那叫个唇红齿白,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娇养长大的小孩,说话语气才会如此天真烂漫。
他见这位少年喜欢自己卖的糖葫芦,面前这位爷看起来又像是宠孩子的,心想自己今晚可能是遇上了出手阔绰的大客人,顿时脸就笑成了一朵花,谄媚地问道:“小公子,您想要几串糖葫芦啊,小的给您拿下来。”
尹璁期待地望着小贩,他的眼睛又大又亮,黑黝黝的眼珠子被街上五光十色的灯照得流光溢彩,比最亮的灯笼还要亮。
小贩完全被他吸引住了,都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顾着想,这位小公子长得真俊俏啊。
尹璁对他说:“我要六串糖葫芦!”
小贩还没反应过来这位小公子跟他说了什么,就听抱着小公子的男人说:“六串?要这么多做什么,不许你吃这么多甜的,晚上还睡不睡觉了?”
尹璁一听他有反对的意思,马上就不高兴了,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里头满是控诉:“我又不是自己吃,我要分给太、大哥哥一串,三哥哥一串,表哥一串,荣公、哦不,荣叔一串,你一串我一串,刚好就六串呀!”
旁边荣华听到小公子喊他荣叔,分吃的还算上自己的份,心里那个美啊。虽然只是一串不值钱的糖葫芦,但在他眼里看来,比在宫里得到真金实银的赏赐还要高兴。他连忙哈腰点头道:“谢谢小公子赏赐!”
乾德帝见这主仆俩亲成这样,心里有些吃味。这小东西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他最应该讨好的人啊?还有荣华也是,明明自己才是他的主子,他屁股却全歪到尹璁那边去了,真是不忠不义。
他似笑非笑地睨这俩人,语气凉凉道:“我说要买了吗,怎么就决定好了?”
尹璁气呼呼地看他一眼,又扭头看向后面的太子袁骁等人,哼哼道:“我不要你买,我让哥哥给我买,哥哥好不好嘛!”
萧竞被他父皇看得头皮发麻,哪里敢应下,只能支支吾吾地推脱道:“璁儿弟弟,哥哥今日出来没带钱。”
袁骁也憋着笑点头说:“我也没有带。”
尹璁也是有脑子的,这两人没带钱,那说着今晚请客的敬王总该带钱了吧?他又眼巴巴地看向萧擎:“擎哥哥,买糖葫芦给璁儿吗?”
萧擎被尹璁这声甜糊糊的“擎哥哥”给迷得晕头转向了,满口就要应下,正张开嘴,就接收到他父皇的眼刀子,顿时打了个寒颤,马上摇头道:“哥哥也没带钱。”
尹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今晚的酒席还是你请的!你一定在骗我!”
萧擎没想到尹璁这小脑袋瓜还挺灵光,被他说得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是醉仙楼的老熟客了,一般都是赊账,以后再让府上的人拿钱去付账的。”
见尹璁不相信的样子,他又说:“哥哥我好歹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出来吃饭还要特意带钱,多麻烦啊,是吧?”
尹璁简直要被他们给气哭了,这些人怎么这样啊,出门玩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带钱,那怎么给他买东西吃!
他又看向荣华,心里想的是既然当主子的都不屑于带钱,那荣公公作为乾德帝半个管家的人物,总会带了吧?
荣华被他看得心里一虚,急忙低下头,羞愧道:“回小公子,奴才也……也没有带钱。”
尹璁:“……!”
见小贩还期待地看着自己,尹璁感觉自己就跟吃白食的流氓混混一样,羞愧得都不敢面对人家了。可是他真的很想吃糖葫芦,宫里头好吃的东西再多,也没有糖葫芦吃。他好不容易能出一次宫,下一次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呢,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像现在这样人多热闹。
他眼角瞥到乾德帝正笑着看自己,好像在说“你求我我就给你买”。尹璁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但是想到难得可以吃一次的糖葫芦,他还是硬着头皮迎上了乾德帝的目光,小声央求道:“给我买糖葫芦嘛。”
“嗯?”乾德帝勾起嘴角,饶有兴致地问他,“为什么要我给你买糖葫芦,而不是让别人给你买呀?”
乾德帝是为了逗逗他,顺便让他意识到他们俩的关系:糖葫芦谁都可以给他买,但他为什么只来求自己。尹璁要是能够明白其中的道理,别说是给他买六串糖葫芦,买下整条街的糖葫芦给他都不是问题。
结果尹璁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懂他的意思,还是故意装傻,给了他一个哭笑不得的回答。
这小东西无辜地歪着脑袋看他,一脸的理所当然:“因为其他人都没有带钱呀!”
乾德帝都要被他气笑了,后面的太子等人听了尹璁的话,一时没憋住,也都笑了出来。但因为忌惮乾德帝,没敢笑得太大声,让尹璁听到。
他又问尹璁:“那我为什么非要给你买不可啊?”
这个问题难倒了尹璁,他苦恼地皱了皱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啊,乾德帝又不是他的谁,既不是家人也不是亲人,为什么要给他买东西呢?就连他的娘亲,都不一定会给钱他买糖葫芦吃。他那个时候也明明很懂事,不会吵着娘亲说他要吃糖葫芦要娘亲给他买,为什么到了乾德帝面前,他就这样理直气壮呢?
这是为什么呢?尹璁陷入了困惑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乾德帝。
乾德帝也很有耐心地等他想明白。
他们俩僵持着,可把小贩给为难到了,他们几位爷人高马大的挡在他面前,却迟迟不买东西,还影响别人买他的糖葫芦,他一晚上都没卖出去几串呢。要不是看在这几个爷都是他惹不起的人,换做一般人妨碍他做生意,他早就骂骂咧咧地赶人了,哪像现在这样只能干站着。
眼看着宵禁时间就要到来,他可得在那之前把糖葫芦卖完,不然就浪费了,便陪着笑说:“几位爷,小的去别处做生意了,失陪啊。”
尹璁见糖葫芦小贩要走,心里急了,一边喊住小贩,一边回头焦急地暗示乾德帝。
乾德帝却不为所动,仿佛尹璁能不能吃上糖葫芦跟他无关那般。尹璁也顾不上跟他置气了,回头抱住他的脖子,讨好地蹭蹭他侧脸,恳求道:“你先帮我买了吧,以后我再把钱给你。”
乾德帝打量他几下,笑问:“你哪里来的钱给我?”
尹璁被这个问题问得直接沉默了。对哦,他哪里来的钱?他自从进宫,就身无分文,吃穿全是宫里分给他多少,他就有多少,日子过得拮据。虽然后面进了承光殿,吃穿用度有了极大的提升,但他也是没有钱的,只能仰仗着乾德帝生活那样。
他再次意识到自己是靠着乾德帝过活的,乾德帝让他好过,他就能好过。乾德帝不要他了,那他就只能回冷宫继续过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他能做的,好像就只有不断地讨好乾德帝,才能好好地在宫里活下去。
这个认知将他从眼下的美梦里无情地拉出来,即使身处在乾德帝温暖的怀抱中,他还是莫名地感到了一阵阵寒意,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颤。之前因为跟乾德帝吵闹而微微发红的脸,也瞬间白了下来。
尹璁不安极了,嘴巴也在发抖,嗫嗫道:“那、那我不要了。”
他前后反应变化这么大,乾德帝也发觉了。看他脸色苍白,就知他又在胡思乱想把自己吓到了,也不再执着要他正视两人关系,连忙哄道:“璁儿怎么了,乖不怕,我不逗你了,咱们买糖葫芦吃,嗯?”
然后又担心是他们出来久了,尹璁被冻到了身子才冷得小脸发白,于是抬起手摸摸他的耳朵尖,发现上面果然凉凉的,就起了回宫的意思。
但是尹璁还没得到满足,就这样回宫的话,说不定又要闹。萧令只好放下原则,对小贩说:“你这些糖葫芦我都要了,你拿了钱就回家去吧。”
小贩没想到自己苦苦等了这么久,居然没白等。这位爷果然出手阔绰,一口气就全买了他的糖葫芦,他都不用愁卖不完,也不用站到宵禁才能回家。他乐不可支地连连应好,又是哈腰又是点头的,一直在道谢。
乾德帝给荣华一个眼神,荣华便上前,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碎银给小贩。小贩哪里见过直接用碎银买东西的客人,他这些糖葫芦也就几个铜板一串,就是全部买完,都用不着多少铜板。而这位爷居然给了他一块碎银,这足够他一家老小生活好久了,乐得他连插糖葫芦的靶子都不要了,揣着碎银就跑回家中报喜。
荣华接过糖葫芦靶子,笑眯眯地去哄小公子开心,把糖葫芦都放在小公子面前让小公子挑选。
尹璁看着之前还说自己没带钱的荣华,突然就拿出钱来给他买糖葫芦,抿了抿嘴沉默了。
果然,之前荣华说他没带钱,是被乾德帝授意才那样说的吧。不定其他人也是一样,就连太子也是,迫于乾德帝的威慑不敢给自己买东西。这样想着,尹璁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连太子都要看乾德帝的眼色行事,更何况是他呢。
乾德帝却像没发觉他内心的想法那样对他说:“我把糖葫芦都买下来了,璁儿看看喜欢哪一串就拿来吃吧。”
尹璁眼睛低垂着,看着之前心心念念要吃的糖葫芦,却没了一开始的兴致,也不愿意拿来吃了。他这个样子委实可怜,让乾德帝生出些愧疚来,觉得自己不应该逼他太紧。
乾德帝腾出一只手来,亲自给他选了串又红又大糖又多的糖葫芦放到他嘴边,温声哄道:“来,璁儿尝尝这串糖葫芦好不好吃。”
尹璁长长的睫毛闪了闪,似乎被糖葫芦的甜味打动了,乾德帝便趁机使出更温柔的攻势,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朵低声下气地说:“璁儿乖,张开嘴吃一口看看。”
尹璁被他弄得耳朵痒,偏了偏头,不情不愿地张开嘴咬住最上面那颗山楂果,鼓着腮帮子嚼起来。
乾德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吃,想问他有没有开心一点,就见他皱起了眉头,小声说:“好酸……”
乾德帝便顺着他的话,笑着说:“真的很酸吗,我也尝尝看。”
尹璁便大大方方地把糖葫芦给他,萧令也不在意会不会酸倒牙了,照着尹璁吃过的地方咬下一只山楂果,嚼了两口,果然一嘴酸味。
他也皱着眉头说:“真的很酸,璁儿还要不要吃,不吃咱们就丢了它。”
尹璁看着荣华扛着的靶子上插满了一串串红红的糖葫芦,意识到这些糖葫芦都是乾德帝买下来给他的,心里也跟糖葫芦似的一阵甜一阵酸。
甜的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拥有这么多糖葫芦随便吃,放在很早以前,他能够从娘亲那里讨来几个铜板上街买一串糖葫芦吃已经足够他开心好长一阵子了。更多的时候,他只能徘徊在糖葫芦贩子周围,看着糖葫芦解馋。而现在,乾德帝一句话就能给他买下这么多糖葫芦。
酸的是自己的处境,连想吃糖葫芦,都要乾德帝开口才能吃到,没有一点自由。
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是这么多糖葫芦,丢掉实在浪费了。他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能拥有这么多糖葫芦了,他想拥有个够。
尹璁怕乾德帝真的让荣华丢掉所有糖葫芦,连忙抱住插糖葫芦的靶子不放手,小声道:“我还要吃。”
他的眼眶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刚才委屈的,还是被冻红的。紧紧地抱着糖葫芦,像是个好不容易得到满足,舍不得松开手的小孩,可怜兮兮的,让人怜爱。
乾德帝怕把他弄哭,到时候再哄回来就不容易了,只好说:“那不扔,璁儿想吃就吃吧。”
尹璁这才放心,从上面拿下一串糖葫芦给荣华,小声道:“荣公公,这个给你吃。”
荣华欢快地应了一声,十分荣幸地说:“奴才谢小公子赏赐!”
即使知道这玩意吃起来很酸,荣华还是甘之如饴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好像能吃到小公子赏他的东西是莫大的幸福一样,一边吃还一边感叹道:“真甜,真好吃,这是奴才吃过最好吃的糖葫芦了。”
尹璁看着他夸张的反应欲言又止,于心不忍道:“荣公公,如果真的酸,可以不用吃的呀。”
荣华马上摇头:“不酸!哪里酸了!小公子赏的糖葫芦明明是甜的,比蜂蜜还甜!”
尹璁开始怀疑人生了,茫然地看着剩下的糖葫芦。
乾德帝怕他多想,就咳了咳说:“可能是我不如璁儿会选,给璁儿拿了串不甜的吧。”
说着就给他那几个儿子使了个眼神,太子连忙说:“真的这么甜吗,璁儿弟弟给我一串尝尝看吧。”
尹璁便犹豫地给了他一串,萧竞看着里头的山楂,还没吃呢就觉得酸了,嘴里一个劲地泛口水,做了好久的准备,才一口咬下,强忍着酸掉牙的感觉,违心夸道:“不愧是璁儿弟弟,选的糖葫芦真甜。”
敬王跟袁骁也跟着拿了一串吃起来。萧擎毕竟没有太子那么沉稳,从小也没吃过苦,吃了一口就被酸到了,英俊的脸皱成一团。也不知道大家在做戏哄尹璁开心,就如实地嫌弃道:“哪里甜了,明明酸得很!”
萧竞默默地给了自己的傻缺弟弟一个白眼。尹璁却噗嗤笑了出来,坐在乾德帝怀里说:“我就说很酸嘛,你们却非要说甜,你们好笨哦。”
荣华也跟着他笑,狗腿道:“是奴才笨,分不清酸跟甜,让小公子见笑了。”
尹璁又吃了一口乾德帝帮他拿着的糖葫芦,这会儿也不嫌弃酸了。可能是看到大家一起被酸到,心里平衡了些,也可能是被大家哄好了。他吃了一口,又坏心眼地让乾德帝吃一口,看乾德帝被酸得直皱眉,他就高兴了。
他们一行人又在天街玩了一会儿,尹璁玩累了,直打哈欠。还没上马车,他就已经靠在乾德帝怀里睡着了,手里还抓着一串没吃完的糖葫芦,怎么都不愿意松手。回宫的时候乾德帝就着这个姿势抱他上马车,他窝在乾德帝怀里动都不用动一下,睡得黑甜黑甜的。等他醒来,他都已经躺在龙床上了。
尹璁之前还以为他回宫的时候会因为舍不得宫外的自由而难受,没想到他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回到了宫里,直接省去了难过的那一段。他摸着自己的小脑袋瓜爬下床,还在想自己昨晚怎么回来的,叶姑娘就进来请他出去吃酥酪了。他一听到有吃的,就把这件事给抛在了脑后,不再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