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璁浑然不知昨夜乾德帝来过他这边,只觉得昨晚睡得莫名地安心,竟然一夜都没醒过,所以今天一早就起床了。
承光殿来的那几位公公伺候他洗漱更衣,也只字不提昨夜乾德帝来过的事情,尹璁也没想过乾德帝会在夜里来看他。他就跟往常一样,在自己院子里吃过早饭,又爬去胡美人那边蹭吃蹭喝了。
倒不是御膳房那边见他失宠就在吃食上亏待他,只是他习惯了去胡美人院子里讨吃的。住承光殿的时候因为被乾德帝的人守着,加之离得又远,才没想着。这下回到自己院子里,他又忍不住想了。
毕竟长宁宫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也没个人跟他说话,只能去找胡美人。
胡美人这边果真做了好吃的,他轻车熟路地摸去厨房,只见灶头上蒸了一笼什么东西。他也没直接拿来吃,而是隔着墙跟胡美人打了个招呼,知会胡美人一声。
没等他动手,翠儿就叉着腰出现在了厨房门口,见他穿着一身漂亮衣服非要往灶头凑的样子,都要被他气笑了,娇嗔道:“尹公子倒是比我们家娘娘来得还要准时。”
尹璁嘿嘿笑道:“这不是翠儿姐姐手艺太好,做的东西太香,隔着院子我都闻到了,才过来看看是什么好吃的嘛。”
翠儿被他吹捧一番,乐了一下,也不怪他来偷吃东西了,跟他说:“您还是去正厅吧,我家娘娘在里头等着您呢。”
见尹璁恋恋不舍地看着灶台的模样,翠儿哭笑不得,连忙打发他出去,“好了好了,奴婢会把吃的端进去的,您就走吧,别把衣服给弄脏了。”
尹璁这才欢快地跑出去。胡美人在客厅坐着喝茶,还没见到他人,就先听到了他欢天喜地的笑声,真是没心没肺的,一点都不在乎乾德帝还要不要他。
要是乾德帝看到他这样,不知道会不会被他气笑。胡美人放下茶杯,对一只脚迈进来的尹璁招招手,让他进来坐。
尹璁这两天已经想通了,既然乾德帝不来看他,就是不要他了,那他也不要再想着乾德帝的事情了,就当做他们从来没见过面。等找准时机报复了尹昭仪,他就出宫去,远走高飞。
因此他也不像刚回来那几天那样,动不动就闷闷不乐的了,仿佛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每天只想着吃饱喝饱。
所以当胡美人打趣着问他有没有想乾德帝的时候,他也只是叼着饺子哼了一声,口齿不清地应道:“有什么好想的,陛下那么忙,我过去不是打扰他吗?”
胡美人听出他语气里那一点点抱怨,笑了笑,又问:“那你最近有没有梦到陛下啊?”
尹璁最近睡眠不错,当然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伺候他的宫人每天夜里都在熏炉里放了安神香。只当自己终于不用在乾德帝面前演,神经放松了,才睡了好觉,晚上居然连梦都不会做,每天都神清气爽的。
他摇了摇头:“没有,我干嘛要梦见他哇。不过我昨晚倒好像是做了个吃东西的梦,虽然那东西一点味道都没有。后面又好像喝了些什么,可能是酒吧,味道倒是不错,可惜我尝不出来是什么酒。”
尹璁不知道的是,他昨晚梦到吃的东西是乾德帝的手指,所以没有味道。喝的是接吻时乾德帝渡到他嘴里的口水,所以才喝到了酒的味道。
胡美人闻言,就知道是昨晚乾德帝去尹璁那边,尹璁一点都没发觉了。不过尹璁这样说,她作为一个被宫里嬷嬷教导过房、中术的后妃,自然从尹璁的话里猜出昨晚乾德帝对尹璁做了什么事。
没想到乾德帝也会有失控的时候,对着熟睡的尹璁都能吻下去,看来真是个闷骚的老男人。胡美人在心里啧啧称奇,却没有把真相告诉尹璁。
尹璁虽然在胡美人面前说着他不想乾德帝,但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会想起在承光殿跟乾德帝相处的点点滴滴。特别是吃到经常在承光殿吃的东西时,就会想到之前都是乾德帝喂给他吃的。夜里睡觉的时候,也习惯性地想去找乾德帝的怀抱。当意识到乾德帝并不在他身边后,他的情绪又莫名其妙地低落下来。
他还不知道自己这种情况是害了相思,只以为自己在小院的日子太无趣,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他就在自己院子里堆起了雪人。
小院冷冷清清的,也没人来访,午后他院子里的宫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无人打扰他,他也乐得清静。他就专心地在院子里堆了一下午的雪人,等他大功告成,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堆了三个雪人。
左边那个雪人最大,右边的其次,中间那个最小,看起来就像是——
尹璁心里闪过一个想法,但他很快就摇头否定了,说服自己说这只是他太无聊,才堆了三个雪人,要是他想,他还能堆五个堆七个呢。
他这样对自己说了之后,就理直气壮了很多,再看向那三个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堆出来的雪人,就没有刚才那么别扭了。
不过这三个雪人看起来太过单调了些,远远看着就只像三堆积雪,看不出是雪人,应该要点东西修饰。
尹璁想起他跟乾德帝在承光殿附近摘过的腊梅,一时有些心动。他如果只是去摘一些腊梅,摘了就回来,绝对不会让人知道他去了承光殿,那就不算是主动去找乾德帝了吧?
这样想着,他就觉得自己有了正当的理由,双脚一点飞出了院子,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往承光殿飞去。
他也不想想,如果他只是想摘腊梅,去御花园摘不是更方便,离得又近,花树比承光殿那边也多得多。
其实他就是想去承光殿,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雪天很少有人在宫里走动,如尹璁所想的那样,一路上他都没被人看到。他很快就飞到了承光殿,不过承光殿大门紧闭,他并进不去。
他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想着进去呢,殿门关着不更好吗,那样他随便摘花,也不会被承光殿里的人发现了。
尹璁走到了花圃边,用力地掂着脚摘树枝上的腊梅。这次没有乾德帝抱着他把他举起来,他够不着长在高处的花,只能退而求次地摘矮一点的。但是矮的腊梅都是被雪压过的,蔫蔫的,还落了些花瓣,远没有高处的好看。
他眼巴巴地看着开得最盛的那几枝腊梅,看了小半天才不情不愿地放弃了,满脸写着不高兴,鼓着腮帮子就要走。
不过才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回头看了眼身后庄严肃穆的承光殿,心里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过去看一眼。
来都来了,去看一眼也没什么吧?他这样对自己说,他都好久没见过叶姑娘了,有点想她,就去看一眼她最近过得怎么样,看完就走。
他终于说服自己,走向承光殿的脚步不禁加快,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最后干脆就飞上了承光殿的屋顶。
尹璁一手抱着刚摘的腊梅,一手搬开一块瓦片,俯身趴在屋顶上,将眼睛凑到空出来的地方,滴溜溜地往里头瞅。
可以看到,承光殿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什么变化,叶姑娘指挥着宫人有条不紊地整理内务,没有他碍手碍脚,大家干活都很利索。
这个发现让尹璁有些挫败,明明他之前也很努力帮忙了哇,但好像每次都在给叶姑娘帮倒忙,他不在了,估计叶姑娘也会轻松很多吧。
他看过了叶姑娘,视线又不受控制地往其他地方看,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想要找什么。他往殿内看了一圈,没发现乾德帝在,不自觉地想着乾德帝现在应该是在御书房看奏折,还没回来吧。
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又在想乾德帝的事,尹璁急忙坐了起来,不再往承光殿里面看了。他不停地跟自己说他才不是来看乾德帝的,他只是来看叶姑娘,现在看到叶姑娘还好好的,他也应该走了。
反正他也没看到乾德帝,就不算犯规。这样想着,他就安心了不少,提起轻功很快离开了承光殿。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离开承光殿,一直偷偷跟在他后面的影十一后脚就飞去了御书房,把他的行踪原原本本地禀告给了乾德帝。
乾德帝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一边批着奏折,一边听跪在下面的影十一汇报尹璁的事情。听到影十一说尹璁刚才去了趟承光殿,他就勾着嘴角,心情愉悦地笑了起来。
“这小东西,嘴上说着不想朕,身体却挺老实地来找朕,真是个不诚实又别扭的孩子。”
影十一又说:“小公子一下午都在他的院子里堆雪人,堆了三个,才去承光殿摘腊梅的。”
乾德帝想起上次尹璁堆的那两个雪人,和送给自己的那枝腊梅,心中一动,吩咐影十一说:“你回去准备一下,朕今晚去长宁宫那边看看他。”
影十一得了令,就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了。
那边尹璁去了趟承光殿摘腊梅回来,却比去之前更加闷闷不乐了,连面对自己花了一下午堆的那几个雪人都没了耐心,只随便将摘来的腊梅随便往雪人身上一插,就气鼓鼓地回了屋子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不高兴,心中隐约觉得不只是因为看到叶姑娘没了他之后做事更轻松了才感到失落,但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因为没在承光殿看到乾德帝才不开心的。
因为心情不好,尹璁晚膳也没吃多少,吃完之后更是早早就回房躺着了。他想的是睡着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哪里想到这几天都很快睡着的他,今夜却久久不能入眠。
他急得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后来他终于发现了原因,原来是宫人忘记给他点安神香啦!
尹璁懒得爬起来了,就赖在床上对着外头喊一声,喊平时照顾他起居的公公进来给他点香。
比起以前,他现在已经非常习惯让人伺候了,能不用自己动手,就绝对不会自己动手,反正宫人们会把他照顾得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
但是今晚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喊了好几声,都没人进来帮他。外面静悄悄的,不知道人都在干嘛。他又改喊小包子,结果小包子也没有应他。
外面实在安静得有些诡异了,尹璁隐约感到了不安。担心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便下床穿上鞋,蹑手蹑脚地往外面走去一探究竟。
他边走边喊着伺候他的宫人的名字,但是一直没人回应他,他觉得纳闷,那么多人,总不可能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吧。他又想起茶楼说书人讲的那些江湖故事,什么门派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心里不禁有些害怕。可是这又不是江湖,这可是戒备森严的皇宫啊,哪里会有刺客进来行凶的?
尹璁这样安慰着自己,大着胆子撩开了门帘,正要出去,却看到灯火通明的正厅里坐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高大男子。
那一瞬间,尹璁想到了话本里的江湖杀手,一身黑色劲装,手起刀落,杀人于无形。他下意识就想躲起来,趁这个男人没有发现他。
没想到他还没放下帘子偷偷回房间去,一直背对着他的那个男人就转过了身,尹璁几乎是想拔腿就跑,没想到那个男人却用熟悉的声音和语气喊住了他。
“璁儿,你要跑去哪里?”
尹璁停下了抬起来的脚,不可置信地抬头一看,这个黑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乾德帝。
他被突然来访的乾德帝吓得人都傻了,就愣在门口那里,动也不动,也不会叫人了。也不怪他这么惊讶,毕竟在看到乾德帝之前,他也没接到消息说乾德帝今晚要过来。而且乾德帝都多久没来看过他了,他今天特意去承光殿,也没看到乾德帝,他都以为乾德帝真的不要他了呢。
不对,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心里一阵乱糟糟的,既没有给乾德帝问安,也没上前迎接,直到乾德帝走到他跟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才想起来要抬头看着乾德帝。
看到他还是这么傻的样子,乾德帝低笑一声,弯腰揉揉他的脑袋,问道:“怎么,才几天不见,璁儿就不记得朕了吗?”
尹璁嘴巴动了动,因为太过惊讶——或者说是惊喜,却没发出声来。乾德帝见到他这个样子,心情很好地将人抱了起来,走回尹璁的房间,熟络地走到尹璁的床前。
他把人放到床上,随即自己也坐下去,跟之前在承光殿那样逗弄着尹璁,好像他们中间并没有分离过那样。
实际上他们昨晚才刚见了一面,还接了个缱、绻的吻。而且乾德帝每天都听影十一汇报他的情况,只是尹璁不知道,才觉得好久没见面了。对乾德帝来说却是天天都见着的,只是听说和亲眼见的区别而已。
尹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乾德帝,好像真的不认得乾德帝了一般。只因乾德帝今天没有穿龙袍,也没有穿平时穿的常服,而是穿了一套他从来没见过的劲装。这让乾德帝少了几分威严和贵气,多了几分飒爽和潇洒,看起来年轻了很多。
虽然乾德帝平时看着也不显老。
直到乾德帝捏了捏他的鼻子,喊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抓着乾德帝的手臂迫切地问道:“陛下您怎么来了?”
不是不要他,不想再见到他了吗……
尹璁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委屈,乾德帝却听出来了,把他抱在怀里哄道:“朕想你了,就过来看你了啊。”
听到自己内心想听到的话,尹璁却没有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来,而是撇了撇嘴,酸溜溜地学着李良的腔调说:“陛下大半夜地过来,要是被人看到,又该说我是勾引陛下的祸害了。”
乾德帝见他还在赌气呢,不禁笑了起来,安慰他说:“放心吧,朕过来的事谁也没有告诉,连荣华都不知道朕过来了。”
尹璁这才抬头看他一眼,满脸都是好奇,似乎在问他是怎么避开荣公公过来的。
乾德帝被他单纯直白的眼神看着,就跟他解释说:“朕穿了夜行衣,一路用轻功飞过来的,没惊动任何一个人。”
尹璁还是第一次知道乾德帝也会轻功,他以为像乾德帝这样居于朝堂远离江湖的人,最多只会骑马射箭舞刀弄枪呢!
他看向乾德帝的眼里又多了几分好奇和钦佩,想到什么就问了出来:“陛下为什么会轻功啊?”
乾德帝看他像个好奇宝宝那样,就耐心地跟他解释道:“这是与生俱来的,璁儿可知道龙有腾云驾雾的本事?”
尹璁的注意力全被乾德帝会轻功这件事吸引了,他听乾德帝跟他解释,听得入迷,就忘了要跟乾德帝赌气的事,乖乖地坐在乾德帝怀里听乾德帝跟他说话。
他点点头,又问:“所以说,陛下祖上真的是龙咯?好厉害!”
乾德帝看他一脸崇拜的样子,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世是这样显赫,以前他都不屑于自己的真龙后人身份的。不过他还是很谦虚地回答尹璁说:“那已经是很久远的祖先了,朕现在也与普通人无异,只是看起来高大一些,年龄可能长寿一些。”
不管他怎么谦虚,尹璁只听说他会轻功,就已经对他刮目相看了,恨不得跟他比试比试,再请教一番,说不定以后还能用上。但是他还记得自己在乾德帝面前扮演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人,才没有激动地缠着乾德帝教他更厉害的轻功。
为了显得自己更黏人一点,尹璁天真地问道:“那陛下能带璁儿一起飞吗?”
乾德帝看了眼他的小身板,估计一提就能拎起来飞了,“等下次有机会,朕抱你飞上宫里最高的地方看月亮。”
尹璁本是装模作样地问一问而已,没想到乾德帝真的打算带他飞,还要带他去最高的地方看月亮,这成功地勾起了少年人的玩心,尹璁几乎是贴在了乾德帝身上,巴不得现在就去看月亮了。
乾德帝见他双臂紧紧地抱着自己,两只眼睛里满满地盛着自己的身影,不禁心里一动,低下头蜻蜓点水一般吻了吻尹璁的唇。见尹璁没有回避,就哑着声音问道:“璁儿,朕可以跟你接吻吗?”
他这么一问,就让尹璁想起了自己最后在承光殿那个晚上,乾德帝把他压在龙床上的那个吻,脸突然就红了起来。
明明上一次都没有问过他的意见,这次怎么就知道要先问过他了。尹璁无措极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连眼睛都不敢再看着他了。
乾德帝要是直接吻住他,可能他就半推半就地让乾德帝吻了,可是现在故意问出来,他怎么好意思回答呢。要是他点头答应了,乾德帝会不会以为自己喜欢他?如果他不答应,乾德帝会不会恼羞成怒地离开?
他偷偷地瞄了乾德帝一眼,看到乾德帝的嘴唇,想起那个吻的感觉,陷入了纠结。
说实话,那天晚上的吻感觉并不差,让他有种被人包容着,温柔对待的感觉。他还是挺期待跟乾德帝接吻的,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生病了?
“嗯?”乾德帝见他一脸纠结,又问了他一次,低哑的嗓音满是诱惑,“可以么?”
尹璁心想都亲过了,亲一次跟亲两次也没什么区别,反正也不难受,也不会掉块肉。他心一横眼一闭,点了点头。
明明只是让接个吻,这小东西却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行刑呢?乾德帝失笑地想道,为了让尹璁意识到接吻并不是受刑,而是一件亲密又愉快的事情,乾德帝这个吻用尽了温柔。
尹璁被他亲得晕晕乎乎的,快要溺死在他怀里了。结束后他软趴趴地窝在乾德帝怀里大口大口地吸气呼气,整张脸都憋红了。
乾德帝看到他的反应,心情大好,帮他顺着气笑道:“璁儿还是太青涩了些。”
尹璁听到他笑话自己,又想到自己被吻得不能自已的样子,羞得又往他怀里钻了钻,企图把自己藏起来不让他继续笑话。
乾德帝没在他这里待太久,三更的时候便要走了。尹璁难得这么晚了还有精神的,见他要走,就巴巴地送他到门口。
这小东西怕是害了相思而不知呢?乾德帝低头看着他,怕自己离开后他又难过,就用外头那几个雪人转移他的注意力,问他:“那三个雪人是璁儿堆的吗?”
尹璁见乾德帝看到那三个雪人,就像被乾德帝看到了他那些自己都道不明的心思一般,不自然地把头扭到别处,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
乾德帝又问:“璁儿堆的都是谁啊,这里面有没有朕?”
尹璁听他这么一问,连耳朵都红起来了,忸忸怩怩地指着最大的那个雪人回答说:“那个是陛下。”
乾德帝便笑了起来,抱了抱他说:“那朕就姑且是这个雪人,在这里陪着璁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