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光殿那位小公子不知道做了什么惹怒陛下的事情,一夜之间就失宠了,被送出承光殿不说,陛下还好久没去看他,怕是这辈子都要住冷宫了呢。
后宫的人都这样议论着,一些是在为小公子感到惋惜,毕竟他之前那么受宠,突然一夜之间就失宠了。一些则是在唏嘘,心想果然伴君如伴虎,宠爱再多又怎么样,一旦捋了老虎须,该怎样还是得怎样。也有等着看好戏对尹璁落井下石的。
如果不是看到御膳房那边还照常给尹璁的小院送吃的,御前公公也常去走动,那些等着看尹璁粉身碎骨的人,早就去长宁宫对尹璁冷嘲热讽了。
其实荣华就代表了乾德帝的态度,不然他作为御前公公,怎么可能每天都能随意离开圣驾前。还不是因为得了乾德帝的允许,他才能过来走动。后宫那些人都看在眼里呢,也不敢真的对尹璁做些什么。
但尹璁并不知道荣华经常过来看他是奉了乾德帝的旨意,只当荣公公喜欢他心疼他,才趁着乾德帝不在的时候偷摸摸地给他捎好吃好玩的,为此他跟荣华更亲了。
乾德帝没让荣华打着自己的名义,荣华就不敢告诉尹璁事实。这可把荣华给乐坏了,他顶替了乾德帝受着小公子的依赖,每天听小公子一口一声荣公公地喊着,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笑得脸上都多了好几道皱纹。
荣华也不主动跟尹璁提起过乾德帝,尹璁心里赌气,也不提。所以他就不曾知道,乾德帝每晚处理完奏折,都坐在御书房那张龙椅上,听影十一汇报他一天的行踪。即使只是一些今天吃了什么吃了多少喝了什么又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的鸡皮蒜毛,但也听得很认真,就像听臣子汇报朝野大事那样。
而作为汇报者的影十一就很郁闷了,他们做影卫的,都是沉默少语的性子。就算想法很多,也得憋在心里不能轻易说出口,导致他一年到头都说不到多少句话。
如今却因为负责暗中保护小公子,他每天夜里说的话都要抵他一年说的话那么多了。而且重重复复都是那些事,说得他口干舌燥的,嘴巴都酸了。
然而上位者却听不腻那样,每天夜里例行让他汇报,他只能面无表情地如实将小公子今日做的事情一一说给上位者听。
“小公子早膳吃了四只水晶虾仁饺,一碗酥酪,两块豆糕,上午还喝了一碗冰糖燕窝羹。中午吃了两碗饭,有一道清蒸肉末蛋他特别喜欢,吃得干干净净,还吃了半只香酥鸡,喝了一碗野菌鸽子汤,不过那道炖白菜小公子只吃了两口就不吃了。下午小公子去了胡美人的院子里,喝了桂花藕粉。晚膳吃了猪肉荠菜饺子,云片火腿,清炒莴笋剩了大半。临睡前又喝了一碗甜豆花。”
乾德帝专注地听着这一大串吃的,就像听臣子报各地地名那样认真,竟是一一记下来了,然后笑着说:“这小东西,离开朕之后胃口好像更好了,也不知道平日在朕跟前是不是怕朕怕得不敢多吃。”
影十一不是荣华,不会说那些恭维的漂亮话,听乾德帝这么说,他也没有什么表示,就当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乾德帝也不用他回答什么,又呢喃道:“不过他不爱吃青菜这一点,着实让朕头疼,看来下次得让御膳房那边盯着他多吃点。”
影十一心想御膳房那边未必哄得了小公子,就小公子那会撒娇的劲儿,御膳房那几个太监哪个不被他哄得晕头转向,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吃,不想吃的,下次就绝对不会端到他面前。小公子在一众宫人里混得如鱼得水,都快成鲤鱼精了。
听影十一汇报完尹璁的事情,乾德帝就屏退了影十一,自己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沉思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动身进了内殿。出来时身上换了一身黑色的劲装,准备去长宁宫那边看看尹璁。
他这几天也忍得难受,但是为了给居心叵测的人制造出他已经不宠尹璁了的假象,好将异己一网打尽,他只能强忍着不去看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小东西。
只是没想到,那小东西竟然也一点良心都没有,这几天自己不去看他,他也不会过来看望自己。明明他的轻功那么好,好到可以随意在宫里偷东西吃,翻墙去看冷宫里的娘娘,难道还飞不进御书房吗?
而且过来一趟也不用什么时间,说不定都没人发现,这都不愿意来,让乾德帝觉得自己真是养了只小白眼狼。
既然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乾德帝没惊动任何人,直接从窗口跳出去,施展炉火纯青的轻功消失在夜色中,连他的影卫都不会发觉他的行踪。
不到一刻,他便落在了尹璁的小院里。
小包子天刚黑时伺候完公子用膳洗漱就被从承光殿来的那几位公公打发回偏院的房间休息了。自从公子去了趟承光殿回来,他觉得自己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
每天不用去伙房那边看人脸色地讨吃的了,每顿饭都是御膳房那边的公公送过来,他也跟着主子吃大鱼大肉。公子身边多了几位公公伺候,那几位公公做事比他熟练多了,总是能把公子伺候得舒舒坦坦的,他也不用时时刻刻守在公子身边了。
就连外面那个院子里的积雪,都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任务了。什么活都有人帮他干,他反而闲了下来,每天刚入夜就能回房睡觉,一觉睡到大天亮,公子身边有那么多人伺候,都不用他操心的。
所以他也就没机会看到夜访的乾德帝,自然也不会知道乾德帝夜里来看过他家公子,不然他都不会觉得自家公子真的失宠了,天天为了公子的圣宠愁眉苦脸的。
而从承光殿来的那几位宫人,见到推门而入一身黑衣的乾德帝,也不觉得震惊,而是毕恭毕敬地上前无声地行礼。乾德帝对他们摆了摆手,他们就轻手轻脚地出去,把地方腾给了乾德帝。
这些宫人都是伺候了乾德帝很多年的心腹,乾德帝十分信任他们,所以才将他们发配到尹璁这里照顾尹璁的日常起居,另外还是他留在尹璁身边的眼线,替他保护尹璁。
这事连荣华都瞒着不让知道,尹璁就更加不会知道了,只当乾德帝看他们经常照顾自己,做事得心应手的,才将人派过来继续照顾他。
若是这次任务完成得好,这些太监以后是可以暗提的,所以这段时间他们都尽心尽力地在伺候小公子的起居,也不会对外透露乾德帝来过这里的消息。
等人都出去后,乾德帝拂去身上的寒意,才大步走进尹璁睡觉的房间里。
卧室里燃着安神香,为的是让尹璁睡得沉一点。所以乾德帝进来这么大的动静,尹璁也没有发觉,而是继续安安静静地蜷缩在柔软的被窝里,睡得非常香甜。因为暖和,脸颊都睡得粉扑扑的,看起来可爱又娇贵。
乾德帝撩起衣摆坐到床边,微微弯腰端详着他。看他呼吸时跟着鼻翼一张一合的嘴唇,扑闪的长睫毛,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服帖在绣花枕头上,恬静美好得像是梦一般。
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尹璁一会儿,确定尹璁不会醒过来之后,乾德帝才抬起手放到他的脸颊上,轻轻地摩、挲,感受他温暖光滑如玉的肌肤,以缓解心中那份想念。
他的指尖拂过尹璁的脸颊,停留在尹璁的嘴边,深邃的眼眸复杂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似乎想做点什么,但又很好地克制住了。
而下一刻,尹璁偏了偏脸,嘴唇恰好从他指尖划过,留下一道柔软的温暖。他猛地回神,正要将手指抽回来,就被睡梦中混混沌沌的尹璁给叼住了。
乾德帝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眼神也难得慌乱。不知道他该不该由尹璁继续叼着自己的手指头,还是拿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那样直接离开,但是又舍不得离开。他便保持了不动,深深地看着将他手指衔在嘴里的尹璁。
而尹璁却像吃到了什么食物那般,馋得极了,百般尝试,却愣是没尝出什么味道,便不信邪地用牙齿又磨又啃的,想吃出点什么味道来。
手指头能吃出什么味来,难道自己应该用手沾了蜜再过来吗?乾德帝看得想发笑,又怕把他吵醒,连这片刻的相处都失去,就由着他啃来啃去。
尹璁梦到自己在嚼一根不论怎么吃都吃不出味道来的东西,以为自己吃到的是蜡烛,啃了一会就吐了出来。还嫌弃味道不好,连带着吐出了一些口水,还吐得自己满嘴都是,在烛光下发着油亮的光泽。
乾德帝见他皱着小眉头嫌弃自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用那只沾满他口水的手捏住他的下巴,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这下尹璁似乎尝到了熟悉又亲近的味道,没有刚才那么嫌弃了,倒也配合地跟他接吻。
吻毕,尹璁心满意足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乾德帝坐在他的床头看了他好一会儿,终究是没忍住,也翻身上了床,侧躺在尹璁身后,一手撑着头,一手将尹璁搂进怀里,一副所有者全权占有的姿势。
尹璁在梦里也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和体温,习惯使然,就蹭蹭蹭地蹭进了乾德帝的怀里,乖巧地缩成小小的一团让乾德帝抱住他。
乾德帝看着他的小动作,哑然地捏了捏他的脸蛋,低声笑骂道:“你个小东西,睡着时倒是挺诚实的。”
尹璁在睡梦中也感觉到了来自他的嫌弃,不满地嘟囔了几下,又往他怀里钻得深了些。
乾德帝在尹璁的小院里陪尹璁睡了一晚上,尹璁因为被他抱着,睡得安稳,一次都没醒来,直到五更时乾德帝离开,都没发觉乾德帝来过。
离开前,乾德帝又忍不住吻了尹璁几下,这才起身。那几个宫人在外面候着,见他出去了,躬着腰对他行礼,送他出门。
乾德帝对他们说:“小公子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为首的那个太监毕恭毕敬地应道:“奴才遵命,定会将小公子照顾妥当。”
乾德帝点了点头,这才提起轻功,消失在还没亮的天色中。
胡美人的院子自从尹璁从承光殿搬回来后,就比前段时间冷清了不少。那些后妃多是墙头草,之前见尹璁受宠,而她跟尹璁交好,就频繁来她这边走动,跟她套近乎。如今尹璁失宠,她们就懒得过来,连虚假姐妹的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又回到沐贵妃那边,阿谀奉承沐贵妃去了。
因此,胡美人不知叹了多少次气,叹后妃们的势利,又替尹璁感到不值。
不过院子冷清下来,对她也有好处,她终于能清静一段时间了。前段时间登门拜访的人太多,她早早的就被吵醒,梳洗打扮出去招待各宫来的姐妹,连睡个自然醒都成问题。这几天她每天都能一觉睡到大天亮,感觉自己皮肤都好了不少。
但是今晚胡美人却睡得有点不太踏实,特别是快天亮的时候,也不知道昨晚伺候她睡下的翠儿出去时有没有替她把门窗关紧,她总感觉帘子帐子在到处飞,一阵阵冷风扑面吹来。
她想睁开眼喊宫女进来关窗,又因为太困睁不开眼睛,只好缩进被子里。半醒半睡中,她感觉到房间里有个人,她以为是自己的翠儿良心发现,进来帮她关窗了,就半睁着眼嗔怪道:“翠儿,你昨晚为什么不帮我把窗关紧,要是把我冻感冒了,别以为我不会罚你啊。”
等了半天,却始终不见翠儿去帮她把窗关上。她冷得有些不耐烦了,以为翠儿要作反,就努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喊了外面的翠儿一声:“你个死丫头,快去把窗关上呀!”
她撩开帐子,往窗户那边一看,果然窗没有关上,寒风正呼呼呼地往屋子里吹进来,怪不得把她给冷醒了。
既然都起来了,翠儿又像死了一样喊不动,胡美人就干脆下床自己去关窗。她打着哈欠撩开床帘,正要出去,眼角就瞥到一个黑色的影子,高高大大地伫立在房间中间的茶桌旁。
胡美人记得清清楚楚,她房间里绝对没有一样物品能有这样的影子,她下意识就往那边看了一眼。
只见那个影子隐隐约约看得出是个人形,见到胡美人靠近,还动了一下,饶是胡美人胆子这么大,也还是被吓了一跳。
联想到半夜突然打开的窗户,胡美人马上反应过来,这说不定就是爬窗进来的坏人。但是会是谁派来的人,来找她做什么?难道沐贵妃解决了尹璁之后,终于想起来要解决自己了吗?
胡美人哪里是坐以待毙的人,当下冷静下来,拔声质问道:“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她喊得很大声,一来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二来是恐吓对方,再来也能引起外面宫人的注意,进来保护她。
可是那个黑影却没有被她吓得落荒而逃,而是听到她的声音后,不紧不慢地从阴影的地方走了出来。
胡美人心里害怕极了,这个人看起来很高大勇猛的样子,若是他想杀自己灭口,估计都不费吹灰之力。
她看似从容地挪到窗边,想着一会实在不行,就翻窗出去。实则心里慌得一批,战战兢兢地看着那团人影往她这边走,眼看着就要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胡美人正要大喊救命,却在看到来人的真面目后立马闭上了刚张开的嘴,眼睛也惊讶得瞪大了。
她嘴巴磕磕碰碰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挤出几个字来,“陛、陛下?”
惊讶之余,她连忙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在她怕冷,睡觉的时候都穿得严严实实的,不然她要是衣衫凌乱地跟乾德帝共处一室,还是夜里相见,被人看到误会了,她岂不是对不起尹璁?
不过她想不明白,乾德帝怎么会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偷偷来访她的房间,就算要宠幸她,也不是快天亮了才来的吧?而且尹璁的院子就在隔壁啊,没理由他不去临幸尹璁而过来临幸自己的,难道是天太黑,他走错院子了吗?
胡美人慌得都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颤抖地指了指窗户外面,对乾德帝说:“陛下,璁儿弟弟住在隔壁,您看……您是不是走错了?”
乾德帝走到她跟前两步开外的地方,胡美人被他高了两个头的身影笼罩住,一股压迫感迎面而来,让她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两股战战地等着乾德帝发话。
她听到乾德帝说:“朕刚从璁儿那边出来。”
胡美人一脸懵逼:既然您刚从尹璁那边出来,为什么还要来我这边一趟,大半夜的不要做这种令人误会的事情好么?这要是被尹璁知道了,还以为我这个当姐姐的要跟他争宠呢!
她犹疑道:“那陛下您为何……”
乾德帝却突兀打断她的话,道:“朕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朕有一些事情需要你的配合,若是你办得好了,事成之后,四妃的位置随便你选。”
闻言,胡美人震惊地抬头看向乾德帝,乾德帝实在太高了,她又跪着,从她这个角度看去,乾德帝就是高高在上的样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绝对不是想宠幸一个人该有的神情,而单纯只是上位者在发号施令。
如乾德帝所说的那样,胡美人确实是个聪明人,不然她也不能在沐贵妃眼皮底下安然无恙地在后宫生存这么多年,还敢跟沐贵妃叫板。
她几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乾德帝的意思,乾德帝是想以四妃的位置跟她来一场合作,如果她能顺利完成,即使她没有被宠幸过,也没有生育过孩子,也能荣登四妃宝座。
四妃,在后宫里仅位于皇后之下,是多少后宫女子争破头都想要坐上去的位置,象征着无上的荣华富贵,胡美人又何尝不心动呢?
只是再怎么心动,她也有自己的原则,她内心挣扎一番,叩下头问道:“妾身斗胆请问陛下要妾身办何事。”
乾德帝在黑暗中对她说了几句话,见她点头应下,承诺一定会办好之后,就离开了她的院子。
胡美人在窗口恭送他离去,乾德帝的身手很好,也不怪他翻窗进来的时候都没被人发现了。
乾德帝走后,胡美人就一直站在窗前想刚才乾德帝吩咐她的事情,一直想到天边鱼肚白。
翠儿进来伺候她起床梳洗,看到她站在大开的窗边,惊得连忙上前关窗,焦急地说道:“娘娘诶,您穿这么少,站在窗边做什么,万一冻坏身体怎么办?”
又碰到她发凉的胳膊,翠儿咋咋呼呼起来:“娘娘,您这是在窗边吹了多久的风,身体冻成这样,您快快回床上歇着,奴婢去给您熬姜汤!”
没想到自家娘娘突然回过神来,对着她就是一通训话:“你这死丫头还好意思大呼小叫,昨晚是不是你忘了关窗,让风吹进来吹了我一晚上。我说呢怎么那么冷,原来是窗户没关,还要我亲自起来关窗。”
翠儿被她吼了一顿,整个人都懵了,一时也不记得自己昨晚到底有没有关窗了,哭丧着脸说:“奴婢记得关窗了才出去的呀,怎么会没关呢?”
胡美人甩起锅来都不带脸红心跳的,淡定地掩饰乾德帝昨晚来过的痕迹,继续把窗户开着的责任推给翠儿:“那你倒是说说看,既然你昨晚关了窗,为什么我醒来看到窗户却是打开的,难不成昨夜有贼进来了不成?”
翠儿吓了一跳,“娘娘莫要吓翠儿,翠儿昨晚守在娘娘门外,可是什么动静都没听到!您也千万别往外面说,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了,还要污蔑娘娘跟人私通呢!您就当是翠儿昨晚没把窗关紧,半夜被风吹开的,一切都是翠儿的责任。”
胡美人见她把锅接下了,才笑着说:“骗你的,昨晚要是有贼进来,我早就喊人了,这窗应该就是被风吹开的吧。”
翠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把窗给关紧,确定不会再被风吹开了,才对胡美人说:“既然娘娘起了,那奴婢伺候娘娘梳洗更衣吧,一会刚好可以用早膳。奴婢今天蒸了翡翠饺,若是不早点过去,一会尹公子又该循着味儿过来偷吃完了。”
说到尹璁,胡美人想起天没亮时乾德帝来吩咐她的话,就盈盈笑起来,说:“他若是喜欢,就由着他吃吧,以后他过来,你也莫要跟他拌嘴了,他在这宫里也不容易。”
翠儿想到尹公子短短时间里就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唏嘘之余,也挺心疼的,就不做声了。
主仆二人刚说完,刚才被提到的那个人就来了,只听外面传来尹璁清脆的声音,“美人姐姐,翠儿姐姐,厨房里煮了什么东西呀,闻起来好香的样子,我可以进去吃一点吗?”
胡美人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对翠儿说:“你看,璁儿弟弟这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