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们的焦急不同,袁斌面上一片泰然,完全不因为乾德帝宠爱尹家的庶子而感到威胁。见安国公和杨侍郎喊他,他就停下来等了一下,不咸不淡地问道:“沐大人杨大人,喊本官何事?”
平日里,他们两个因为女儿同在后宫争宠,总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对他这个皇后亲哥更是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却破天荒地来找自己,怕是跟皇帝的家务事脱不开干系。
杨侍郎比安国公年轻,一个箭步抢先走到袁斌面前,又是作揖又是陪笑地给袁斌问好,安国公也不甘落后。一时被不少大臣评为粪坑石头又硬又臭的袁斌,居然成了抢手货,引得不少路过的臣子纷纷侧目。
袁斌也淡淡地回了个好,直截了当地问他们有什么事。安国公和杨侍郎平时虽然看不起寒门出身的袁斌,这会为了自家女儿着想,也不得不恭维起他来。
袁斌就静静地看着他们拍马屁,等寒暄得差不多了,果然就听他们说起乾德帝后宫的事。
他们一个两个忧心忡忡的样子,唉声叹气地说:“听说陛下近来沉迷一个少年,荒废了政事和后宫,我等做人臣子的,实在担心啊。但是我们又位卑言轻,没有资格进谏陛下,还让陛下大动肝火,令不少同僚无辜受罚,只能来找袁大人您来商量了。”
袁斌虽然是皇后亲哥,堂堂的国舅爷,但并不想参与到后宫的斗争中。前几天众臣子约好一起大闹承光殿的事,有人邀请他一起,他也没去,为此他逃过了一劫。
这几日也有不少大臣在背后议论他,说他假清高,实则在讨好乾德帝,给他自己和妹妹博取了乾德帝的好感等等。又说他仗着妹妹是皇后,太子的生母,所以才有恃无恐,不愿跟他们一起劝谏沉溺男色的乾德帝。
他都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反正他的忠诚天地可昭,不需要特意剖给这些臣子看。
现在安国公和杨侍郎想拉他下水,他也只是淡淡地回应道:“陛下的内务事,我等外臣不宜参与,安大人和杨大人若是想跟本官商量这些事,那还是请回吧。”
安国公急得胡子一翘一翘的,见他要走,连忙拦住他,好声好气道:“别啊袁大人!你作为参知政事,也不想看到陛下因为沉迷美色而耽误国事吧!”
袁斌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话:“陛下勤政爱民,何来因为沉迷美色而耽误国事一说?”
安国公老脸一红,无言以对,只得吞吞吐吐地改口道:“可是你作为国舅,当朝皇后的亲哥,总不能就这样由着一个不清不楚的男孩魅惑陛下,鸠占鹊巢,搅乱后宫秩序吧?”
袁斌波澜不惊地应道:“这些是皇后该管的事,与本官无关。安大人杨大人若是对陛下的做法有质疑,可以直接去陛下面前说,本官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
说着,他作了个揖,两袖清风地走了,任由安国公和杨侍郎在背后怎么瞪他都没回头看一眼。
杨侍郎年轻气盛一些,等他走远后,气得跺了跺脚,也顾不得安国公还在面前了,低声唾弃道:“好一个袁斌,在我们面前装什么清高,不就是仗着自己妹妹是皇后,外甥又是太子,尹家那个庶子又生不出孩子抢不了皇后的位置,才有恃无恐的吗!我看哪天尹昭仪得宠,真给陛下生了一儿半女的,你急不急!”
安国公见皇后娘家这边走不通,唉声叹气了一会,就打算再找别的法子了。
乾德帝因为偏爱尹昭仪娘家的庶子而责罚了去承光殿进谏的臣子一事,这几日在后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这下乾德帝有多宠爱尹家那个小公子,大家都有目共睹了。而尹昭仪和尹家,也因为尹璁而被乾德帝在大臣面前提起过,这是要宠信尹家的意思了。
外臣们动了拉拢尹家的心思,后妃们也开始想方设法地讨好尹昭仪和尹璁,一时尹家风光无限。尹老爷得知他们家被乾德帝提起,全得靠于上次送进宫给尹昭仪带去给尹璁的金银珠宝,他嘚瑟地对尹夫人分析了利弊,又说服尹夫人往宫里送了一批物资给尹昭仪和尹璁。
尹昭仪听安插在承光殿的眼线说,小公子前段时间被沐贵妃和外臣们唬出病了,这段时间整个人懵懵懂懂的,也不像以前那样亲近乾德帝了。尹昭仪听了这话,觉得这还得了,尹璁要是不主动,万一哪天乾德帝就厌倦了他呢,她可还没得到圣宠呢,尹璁起码也得撑到她得宠的时候吧。
不过想想也正常,尹璁不过是她娘家一个不起眼也没见过世面的庶子罢了,会被沐贵妃那样嚣张的女人恐吓到也是正常的。但她是不怕沐贵妃的,除了因为位份高低,正式场合见到她的时候不得不行个礼以外,其余时间她跟沐贵妃正面刚都不带怕的。
毕竟她可是已故皇太后的亲侄女啊,就算沐贵妃告到乾德帝面前,乾德帝也不得不看在养母的份上偏护她,沐贵妃得不到什么好处的。
如果尹璁能有她这种气魄就好了,肯定能把沐贵妃气得死死的。尹昭仪觉得是时候由她出面,提点一下尹璁面对沐贵妃的时候该摆出什么样的气势了。
恰好她哥又给她送了一批财物进宫,她又精心挑出来一些,以探望尹璁为由,去拜访承光殿。
因为尹昭仪是小公子的姑母,乾德帝又额外恩典她常来看望尹璁。所以这次她来到承光殿,也不用去御书房通报乾德帝了,殿门值班的宫人看到她来,就主动问安并且给她开了门请她进去。
尹昭仪想起自己进宫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这么顺利进到皇帝的寝殿,唯一遗憾的就是这不是因为她得宠,而是沾了她庶出侄子的光,让她有些唏嘘和不甘。
乾德帝并不在寝殿里,尹昭仪也不是特意冲着乾德帝来的,所以也没在意。承光殿里面静悄悄的,宫人们悄无声息地各司其职,如果不是殿里面烧着地龙和暖炉,还点着安神的熏香,尹昭仪都以为自己进了冷宫呢。
她招来一个值班的小太监,低声询问道:“陛下的寝殿为何这样冷清?”
小太监毕恭毕敬地回答道:“陛下说,小公子受不得惊吓,需要静养,所以才这么安静的。”
尹昭仪了然地点点头,看来她那个侄子当真是被沐贵妃和那些外臣吓到了,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还是太小家子气了些,随随便便一点小事就被吓成这样,怎么能够长久地陪伴在乾德帝身边呢?尹璁要是想固宠,就要胆大一些,自信一些。不过想他过去十几年没有练胆的机会,那从现在开始,就由她这个当姑母的来教罢!
这样想着,她端起了昭仪和姑母的架子,朗声问道:“小公子现在何处,在做什么?”
小太监往内殿的方向看了眼,小声应道:“小公子在内殿睡着呢,娘娘要见小公子的话,奴才这就去请小公子出来。”
尹昭仪听说尹璁在乾德帝睡觉的内殿里,一刹那脸上闪过嫉恨的神色。虽然是她唆使尹璁勾引乾德帝的,现在看到尹璁如她所愿地踏足乾德帝的居室,她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嫉妒。
想她进宫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乾德帝的龙床长什么样,尹璁这个奴婢生的庶子居然敢在她之前睡上乾德帝的龙床,这教她如何不恨!不过没等小太监看到她的反应,她就笑脸盈盈地说:“不用了,既然小公子喜静,那本宫进去看望他就好。”
既然她不能以宠妃侍寝的理由进乾德帝的居室,那以尹璁姑母的身份进去看看,也不枉她进宫这么多年了。
想想看,后宫里有几个妃子能有幸进过承光殿的内殿,上过乾德帝的龙床呢?皇后都不一定能随便进出承光殿的内殿,沐贵妃就更加不可能了,其他妃子平时连见乾德帝一面都难,进入乾德帝的寝殿更是比登天还难。若是她能因此进入乾德帝睡觉的地方,有幸目睹一下那张令所有女人魂牵梦萦的龙床,那她也算是后宫里的佼佼者了。
她抬起脚就要往内殿的方向走,小太监愣了一下,急忙上前拦住她,好声好气地劝道:“娘娘,还是让奴才去把小公子请出来吧。陛下并不喜别人进内殿,要是陛下知道了,责怪下来,奴才担不起这个责任,也要连累娘娘啊!”
尹昭仪闻言,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怎么,本宫也是别人,不能进去?”
小太监坚持道:“没有陛下的旨意,奴才不敢放娘娘进去啊!”
尹昭仪都要气笑了,“本宫进去探望亲侄子也不行?那为何小公子又能进,本宫这个姑母却不能,这是什么道理?”
小太监擦着冷汗回答道:“小公子是被陛下抱进去午睡的,并非自己进去的啊娘娘!”
尹昭仪听了这话,几乎要被妒火烧红了眼,手紧握着,长长的指甲差点把自己的手心都抓破了。她不停地劝说自己要冷静,既然尹璁能被乾德帝抱进内殿睡觉,那就说明乾德帝很喜欢他,这对自己是有利的。现在还不到她进去的时机,今天她是来提点尹璁的,不是来惹乾德帝不快的。
她深深的呼吸了几下,才把那股妒火压下去,笑着说:“那好,你且去将小公子叫出来,就说本宫来看望他了。”
小太监松了一口气,连忙请她到偏殿坐着,这才进内殿喊人。
乾德帝中午回来陪尹璁用过膳后,因为担忧尹璁一个人待着胡思乱想不能入睡,就把人抱进内殿的龙床上一起午睡。有乾德帝哄着,尹璁很快就睡着了,并且乾德帝起身去上朝了,他都没被惊醒,在龙床上睡得安稳。直到听到外面尹昭仪在大声喧哗,他才被吵醒。
尹昭仪说的话他都听在耳里,他盯着龙床的雕纹发呆,脑子里回响着尹昭仪说的话,不住地想冷笑。尹昭仪当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以为他在乾德帝面前受宠,她就能堂而皇之地进出皇帝的寝殿了,也不想想看自己有没有被乾德帝待见。
不过他想是这样想的,该在尹昭仪面前装纯良还是得装。他就是要这样误导尹昭仪,让尹昭仪觉得自己是个能上台面的东西了,才能使她膨胀,然后自取灭亡。
不过他也没有殷勤地主动出去接见尹昭仪,而是躺在龙床上,等小太监进来请了,才装作悠悠转醒的模样来,乖巧地由宫人们穿衣梳头,才揉着眼睛走出内殿。
尹昭仪坐在偏殿里,手里端着宫女给她上的茶,慢条斯理地喝着。见尹璁姗姗来迟,也没主动打招呼,她心里对尹璁还是有怨的,怨尹璁一来就能得到乾德帝的宠爱,又怕他恃宠而骄,反过来不认她这个姑母。所以就故意端着架子,让尹璁先给她问安。
尹璁又怎么没看出她在端腔作势,就遂了她的意,欠欠身子对她说了声:“璁儿见过姑母。”
尹昭仪心里才舒坦一些,嗯了一声应过。
尹璁这才慢吞吞地往正上方乾德帝平时坐的软榻去。尹昭仪眼看着他理直气壮地坐到乾德帝的位置上,俨然这个寝殿的主人,即使上次来已经见识过一次,还是嫉妒得想呕血。但是她又能说什么呢,连乾德帝都不在意他坐在哪里,她一个小小的嫔妃,说是嫔妃其实也就是妾侍,是完全没有立场说什么的。
他爬上软榻的时候,外头的衣服被撩起一些,露出里头明黄色的里衣来。那颜色实在太刺眼了,尹昭仪想不注意都不行。如果她没想错,尹璁里面穿的应该就是乾德帝的里衣吧!
尹璁里面穿的确实是乾德帝的里衣,每次睡觉前,叶姑娘都会拿乾德帝的衣服给他换上。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穿乾德帝的衣服睡觉,但是乾德帝的衣服宽大,穿来睡觉的时候也自由自在一些。
他是贪图舒服的人,只当叶姑娘熟悉他的喜好才给他换上的,对此就没有异议。然而他也不知道乾德帝此举包含的那一点点不可言说的私心。
虽然尹昭仪早就听说过,尹璁在承光殿得宠到可以穿着乾德帝的里衣到处跑。但上次她来的时候,尹璁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就没亲眼见过。这次居然无意中发现了,她一点都不能因为尹璁受宠而感到高兴,相反只有醋意和嫉妒。
她嘴巴发酸到连进贡的上好龙井茶都喝不出味来了,只好讪讪地把茶盏放下。看尹璁盘腿坐在明黄色的软榻上,宫人们齐齐上阵给他端茶端点心,像供着个祖宗似的,怕是乾德帝都没这种待遇。
尹璁刚刚睡醒,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振,吃东西的时候也无精打采的。尹昭仪只当他是受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的影响,还没有振作起来,就清了清嗓子关心他说:“璁儿最近是休息得不好吗,姑母看你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是在陛下寝殿里住得不习惯,还是伺候陛下太累了?”
尹璁鼓着腮帮子嚼后妃给他做的牛轧糖,闻言停下咀嚼的动作,低垂着眉眼蔫蔫地应道:“璁儿无事,让姑母担心了。”
尹昭仪提高了声音,问道:“是不是有不长眼的奴才伺候你伺候得不周到,还是说谁欺负你了,说出来,姑母给你做主。”
尹璁摇了摇头,“没有的事,寝殿里的宫人都挺照顾我的,只是璁儿不争气,让姑母见笑了。”
尹昭仪听他这么一说,基本就确定他是被沐贵妃和外臣们震慑到了。
她抬起袖子,漫不经心地整理着,用过来人说教的语气对尹璁说:“璁儿啊,不是姑母说你。你现在的身份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你是个主子,就应该有主子的样子,气势一点,大胆一点,不然谁都敢爬上你的头来欺负你,这成什么样呢?你在陛下身边伴驾,某些时候就代表着陛下,若是你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任人欺负,丢的可是陛下的脸面,这些你懂吗?”
尹璁低眉顺眼地听着,温顺地应道:“璁儿懂了,谢谢姑母的教导。”
尹昭仪见他乖顺的样子,放心了很多,又提醒他几句,敲打他几句。左右乾德帝也不在承光殿,尹昭仪就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留下尹家送进宫来的几箱金银珠宝,就起身离开了。
傍晚乾德帝从御书房回来,看到宫人们在搬几箱东西,就随口问了一句这些是什么。
叶姑娘连忙应道:“这些都是昭仪娘娘带过来给小公子的东西,奴婢们正准备搬去放好呢。”
尹昭仪下午送东西过来,乾德帝自然是知道的,但他还是假装不知道尹昭仪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的样子,走进暖阁去看他那个小东西。
尹璁自尹昭仪走后,就回自己的暖阁发呆想事情了,一会儿想要怎么报复尹家,一会儿想尹昭仪跟他说的话。尹昭仪说他现在已经是个主子了,要有主子的样子,胆子大一点,才不被人欺负。这话乾德帝也跟他说过,可是谁欺负了他呢?
沐贵妃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他这样缠着乾德帝,自然会耽误乾德帝办公。他不怪沐贵妃说他,只怪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些大臣做的也没有错。确实是他影响到了乾德帝,别人说他并不是欺负他,只是提出他的错误而已,他也不想真的借着乾德帝的威名去报复人家。
他兀自想着事情,连乾德帝回来的时间都忘了,也没有去迎接乾德帝。还是乾德帝走进来,看到他盘腿坐在软榻上思考,跟老僧入定似的,皱着一张稚气未消的小脸,老气横秋的样子也怪可爱的。
乾德帝笑着上前,弯腰将他整个笼罩在自己身下抱住,问道:“璁儿在这里想什么事情呢,连朕回来了都不知道,嗯?”
尹璁被一阵熟悉的香味覆盖住,才反应过来是乾德帝回来了,他先是习惯使然地往乾德帝身上靠,又想到沐贵妃和大臣们的话,就下意识地要离乾德帝远一点。
乾德帝又怎么舍得放他出去,见他要钻出自己的怀抱,又把人抱紧了点,干脆直接抱起来,自己坐到软榻上,让尹璁坐自己腿上,双臂紧紧地圈着,让他无处可逃。
尹璁的身体努力往后仰,企图离乾德帝远一点,不做那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见乾德帝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谁也不说话,感觉气氛怪紧张的,他才不情不愿地开口问道:“陛下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奏折批完了吗?”
乾德帝见他说出只有朝中老臣才会说的话,一时哭笑不得,刮着他的鼻子笑骂:“怎么还关心起朕批不批奏折来了。”
尹璁见乾德帝质问他,怕自己逾越了,就没敢再出声。倒是乾德帝见他被自己唬到了,忍不住想逗逗他,就故意做出苦恼的样子来,说:“奏折实在太多了,朕一时批不完,累了,只想回来抱一抱璁儿。”
尹璁闻言如临大敌,也顾不得逾越不逾越了,大声说道:“陛下怎么可以这样,这教璁儿情何以堪!”
乾德帝看他毛都要炸了,才不紧不慢地安抚他说:“璁儿听朕说完罢,朕只是没批完,又没说不批了。朕让人把没批完的奏折带了回来,今晚挑灯连夜批完可以了吧?”
尹璁这才安心,整个人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引得乾德帝发笑,又故意逗他说:“朕这么勤政,璁儿不表示点什么吗?”
尹璁又抬起头,两只明亮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陛下要璁儿做什么?”
乾德帝被他看得心都要化了,怕自己再被他这样看下去,忍不住做出什么事来,就把他摁在怀里,笑着说:“若是有璁儿陪着朕,朕乏了可以陪朕说说话,朕累了可以给朕捏捏肩,朕说不定批奏折的效率可以高一点。”
尹璁只听到后半句话了,在他心里,只要乾德帝愿意批奏折,不因为他荒废政事,他什么都愿意做的。何况乾德帝说,如果他帮忙捏肩,批奏折能批快一些,那他就算是对江山社稷起到作用了,那他是不是就可以摆脱祸国殃民的罪名了?
想到这里,尹璁小鸡啄米一般点起了头,满口应道:“好!”
乾德帝见他眼睛亮闪闪的,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来,这小东西真是太好哄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