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个庶女为何会变成这样，当初她也算的上是知书达礼。
今日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谋求一个妾室之位。
以她现在的身份，寻找一个好的男子，嫁于他为正妻，名正言顺的有何不好？
属实愚蠢至极！
柳妍愤怒的说道：“楚柳柳，你属实是愚蠢，你母亲费尽苦心把你送上京城，不过是让你名正言顺的嫁于一个男子做正妻，而你呢？费尽心思的成为他人的妾室！”
正是因为柳妍的怒骂，让楚柳柳回想起周姨娘了。
楚柳柳的腿一软，膝盖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云萝连忙搀扶着她，“小姐，小姐你还好吗？”
楚柳柳含泪的摇了摇头，蹭着地面跪在林栀依的面前。
“是我的错，请求祖母莫要牵连我的姨娘，她什么也不知道。”
林栀依本想着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没想到她居然直言不讳，这样罪名坐实是如何都抵赖不了。
楚柳柳知道父亲平日里还算疼爱自己，又跪到楚灵运的面前，紧紧的抓住他的裤脚。
“父亲，女儿求你不要惩罚姨娘，让我留在京中，我保证不会在犯错。”
楚灵运对这个女儿已经失望了，他本想着吧她留下。
赶紧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如今看来公主府是容不下她了。
楚灵运伸手，楚柳柳本以为父亲是想拉她起来，却没成想他扯开了她的手。
楚柳柳颓废的坐到地下，老夫人一点也不犹豫直接宣布。
“明日把三小姐送回离溪，禁足于房内，直到出嫁那一日！周姨娘教唆三小姐，罚俸半年！”
婆子把楚柳柳拉了下去，明日便差人把她送回离溪。
柳妍甚是解气，看来婆母对樱儿还是甚是看重的。
此事说重也不算重，说轻也没有那么轻。
这惩罚如此重，也算是婆母对樱儿的看重了。
但她被婆子押着依旧不死心，挣脱出婆子的手，再一次的跪了下来。
哭泣的悲伤哀婉，“父亲，女儿只想问您，同为您的女儿，为何我从小就不受待见？而从小毫无才学的长姐收到百般宠爱？”
更加悲切的大声吼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楚灵运的脸色发白，越来越差，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柳妍望了一眼自己的夫君，看他的样子怕是想到了当初丢脸的事情。
柳妍并不想告诉楚柳柳往昔发生了何事，想要开口让婆子把她拉下去。
还未开口，楚灵运拉住了柳妍。
“你不是想知道吗？”
楚柳柳抬头便看见父亲宛若陌生人的眼神望着自己。
“好，那我就告诉你。”
这件事对于楚灵运来说就是伤疤，如今让他说出来就是再一次的掀开伤疤。
柳妍冲他摇摇头，让他不要说，其实说出来对楚柳柳来说并非是好事。
甚至可以说是伤害，她若是知道自己的姨娘为了嫁入楚家费尽心机。
楚柳柳该如何看待自己的生母呢？
楚灵运拍了拍柳妍的手，让她放心，此事终归是要告诉楚柳柳的。
楚灵运站在楚柳柳的面前来回踱步，“楚柳柳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
楚柳柳早就想问这是为何，虽然自己是庶女，但是无论自己如何优秀，都入不了父亲的眼。
“你都不好奇你母亲身为大理寺少卿的嫡女为何成了我楚家的姨娘了吗？”
楚柳柳泪眼婆娑的望着父亲，“姨娘定是为了父亲所以甘愿以嫡女身份做姨娘。”
楚灵运突然笑了起来，“为了我？怕是为了周家上下吧。”
楚柳柳慌了，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父亲，姨娘乃是真心对您，您怎得如此揣测她。”
楚灵运叹了口气，“柳柳，你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你的生母，她只不过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而已，你今日能做出如此事，我一点也不意外。”
楚柳柳越来越好奇了，究竟是发生了何事，才让父亲如此看待姨娘。
在她的印象里，姨娘待父亲虽然称不上全心全意，倒也是付出了许多的心思。
作为妾室能够做到如此份上，怕也是够了。
“当年，我并不打算娶你的生母，我一直只想和妍儿白头偕老。虽然，为了子嗣考虑，柳姨娘开脸但自从她生下了耀阳以后，我便再也没有碰过她。”
说着还深情的望了一眼柳妍，柳妍对于他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当初，若不是她百般的推诿，让他将柳姨娘开脸的话，夫君也不会进柳姨娘的房里。
楚柳柳又接着问道：“既然父亲如此的深情，为何要娶姨娘？还生下了我？”
楚柳柳低着头没有发现楚灵运涨红的脸，这是他一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
他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将此事说出来。
“当年我刚纳了柳姨娘不久，周家老夫人带着当时还是周家三小姐的周姨娘上门，当时乃是母亲的寿诞。快要喝醉的时候想去花园透透气，遇见了周家三小姐，她给我递了一杯茶解酒茶，然后我便晕了过去。”
楚柳柳惊讶的望着父亲，他所说的一字一句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父亲的意思是，是姨娘将他迷晕，才有的她。
怪不得，从小她想要和父亲亲近，父亲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而她吵着要父亲的时候，姨娘也总是不高兴。
原来，他们两人看着自己，就会想起当年那些不好的事情。
而自己成了他们两犯错的证据！这是有多么的悲哀，让我存在这个世上！
还没等楚柳柳缓过来，楚灵运又接着之前的话说道：“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和你姨娘……已经……衣不蔽体，后来周家将三小姐嫁于我，并且想要我休掉我的正妻。”
“当时柳家还不是国子监祭酒，官职上更是低于大理寺少卿，周家逼迫我休掉妍儿，因为她未生下我楚家的嫡子。”
楚柳柳红着眼，从一开始，周姨娘便惹怒了嫡母，她发现嫡母没有为难自己，也算是大度了。
若是换做任何一个女子，谁都不敢说能够大度的待和她有仇的庶女。
“并且告诉我称周家三小姐肚子里怀了我楚家的嫡子，周家闹的沸沸扬扬，但我无论如何也不答应休掉妍儿，而周家因为周姨娘肚子日渐变大，便也同意了周家三小姐当大房的姨娘。”
楚柳柳发现自己的出生代表着父亲与姨娘是有多么的不堪。
楚柳柳想了想周姨娘怕是看上了楚家家大业大，父亲又是如此的高大帅气。
一直以来姨娘给自己灌输的不就是这样吗？
自己如今的做法似乎和当年的周姨娘一样，都是如此的不择手段。
而自己为何还要看不起姨娘呢？她们只不过是一样的人罢了。
楚柳柳灰头土脸的，不单单指外貌，而是心里上的。
但她还是想替姨娘问父亲一个问题，楚柳柳站起身毫无生气的看着楚灵运。
楚灵运看她丝毫没有一个小姐该有的样子，便转过头去。
“父亲，我只想问你，你喜欢过周姨娘吗？”
楚灵运背着身，闭上了眼睛，便摇了摇头。
“我从未喜欢过周姨娘，只是迫于无奈娶了她做姨娘。”
好一个迫于无奈，好一个从未喜欢。
姨娘的喜欢一直以来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而自己从生出来就是个错误。
楚柳柳不甘心，她指着自己问道：“那我呢？”
楚灵运叹了口气的转过身，“你作为我的女儿我自然是疼爱的，但是看见你就看到了当初周姨娘是如何陷害我的，让我如何接受你是我的女儿呢？”
楚柳柳彻底崩溃了，自己居然从一出生便失去了生父生母的宠爱。
而姨娘的做法，更是得罪了父亲和嫡母，自己能够活到今日怕是要感恩戴德了。
她应该感谢有个还算能容人的嫡母，感谢有一个没有区别对待的祖母。
至少让自己不愁吃穿的在楚家呆了十几年。
楚柳柳含着泪，对着坐在上位的长辈们，重重的嗑了一个头。
“柳柳在此感谢各位，无论是当初的姨娘，还是今日的我，请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能够原谅。”
说完还没等长辈们反应还来，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厅堂。
只听她说：“明日我便会离开京城，不再回来。”
柳妍站着身，安慰着一直望着门外的楚灵运。
柳妍知道楚灵运此时复杂的心情，她看得见夫君的结痂伤口正在流血。
这一直以来都是楚灵运的心病，她一点也不质疑夫君的话。
因为他从周姨娘进门以后，夫君就没有踏入过她的房间。
即使是柳姨娘，他也会时不时的去看看，就算不是为了柳姨娘，也会为了楚耀阳去看看柳姨娘。
而柳妍倒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柳姨娘一直以来是她的贴身丫鬟。
也是柳家为她特意挑选的，为的就是给楚灵运做姨娘。
柳姨娘性子和顺，对柳妍忠心耿耿，自然是比其他的女子做姨娘要来的放心的多。
柳妍也会让楚灵运多去看看柳姨娘和楚耀阳，外界也不好说她小肚鸡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