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为什么…”
“本大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轮的着你问我为什么?”
女鬼不敢想象,竟还有一天可以恢复像人一样的身体,虽然她不记得自己的前尘往事,但她能感觉出这一定是一个特别特别大的恩典。
天知道她到底是跟随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蓝潼继续说道:“你现在有我的九幽之力维持,不必再靠着吃人和怨气保持自己的魂体了。”
恶鬼平时都靠着吸食怨气来维持魂体,能达到吃人修炼的境界都是要很长时间的,九幽世界里的怨气异常的深重,她在里面吸食了不少才能趁蓝潼意志薄弱喊出那句话,如今倒是再也不用吸食怨气了,竟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女鬼小姐,你有名字吗?”
一旁的江南问道。
女鬼摇了摇头,她什么也不记得。
“那不如…鬼师大人给她起个名字吧。”
“我不会。”
蓝潼立刻拒绝,她起名字的技术是真的烂,不然也不会有心愿便利店这个一听就很low的名字了。
无霜看了一眼这女鬼,道:“那我帮她提个字。”
提字?蓝潼蹙眉看向无霜,她可不记得无霜还有帮人起名的爱好。
只听无霜说道:“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绾别离。绾。”
一瞬间,蓝潼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在这一刻她就觉得这个女鬼就该叫这个名字,好像是心中缺失的某一块忽然被填上。
“绾…好听!小猫咪起的真好听!”江南忍不住夸赞道。
“我是你无霜大爷!”无霜呲牙吓唬江南,“再瞎叫我抓花你的脸!”
江南嘿嘿一笑,对着蓝潼说道:“就叫绾绾吧,好听!”
可蓝潼似乎并没有听到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神情十分凝重。
“你觉得呢,女鬼小姐?”
女鬼点了点头,倒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身上一点张牙舞爪的样子都没了。
“那…绾绾,我带你洗澡去,鬼师大人我们上楼了。”
说完,江南拉着绾绾就往楼梯走,这时候江南才意识到为什么绾绾刚才要掉眼泪,因为这时候她感觉出来绾绾的手像正常人一样是有温度的。
江南带着绾绾上了楼,蓝潼和无霜留在楼下继续看着电视。
“无霜,我总觉得我认识她。”
“那正好啊,她留在你身边,你慢慢想。”
“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你起的名字也怪怪的,就好像…你知道她是谁一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蓝潼看着无霜,眼中散发着陌生又锐利的光芒。
“你知道,但你不肯告诉我是不是?”
无霜看着她,一股悲凉涌上心头,他总有那么一刻想把事实全部告诉她,可再三的犹豫,还是倔强的说道。
“我什么不知道。”
——————
绾绾和江南下了楼就看见蓝潼和无霜坐在电视前面吃着外卖炸鸡。
江南一脸不可置信,“不会吧,这里还能点外卖??”
无霜叼着一只鸡翅,边吃边说道:“她又不会做饭,不点外卖吃什么?”
蓝潼回头,看着洗过澡的绾绾,不得不说是个美女。
一双杏眼又大又圆,柳叶似的弯眉又细又长,巴掌大的小脸白白净净的,换上江南的白色长裙还有些楚楚可怜的美人样,这哪里是个恶鬼啊?!
绾绾看到蓝潼在看自己,转眼又看了看一旁的江南,对着蓝潼微微垂首道:“鬼师大人。”
“有个人样儿了”蓝潼点点头,示意她们坐下,“先吃饭,吃完饭要出去。”
“出去?去哪里?”
“我这里做交易都要查清楚买家说的是否属实,正好带你见见这三室两厅的房子为什么值一年的寿命加福报。”
吃完饭,三人一猫出了门。
一边儿往胡同口走着,江南一边儿问道:“鬼师大人,我们怎么去啊,好像那位老奶奶并没有留下她的地址吧。”
“跟我走就行了。”
到了马路边,蓝潼又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车停下后后江南连忙看了看司机,果然不是吉祥。
看来白天蓝潼是不会坐吉祥的车的。
蓝潼说了一个地点,是市中心的某个写字间大楼,下车后她抱着无霜,带着江南和绾绾站在楼下并没有进去的打算。
“鬼师大人,我们这是来找老奶奶的孙子吗?”
江南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大楼,老奶奶说他的孙子白天上班,想必应该是在这栋大楼里。
“不是,是她的儿媳。”
“她的儿媳?”
“她在上面。”
“那我们上去吧?”
蓝潼摇头,道:“我是让你站在这里往上看。”
站在门口往上看?
这栋大楼因为都是写字间,所以外面一层都是蓝色的玻璃,江南看了半天,忽然看到一个极小的身影在大楼的外面,是老奶奶的儿媳。
年近五十的女人用一根绳子吊在楼外面擦着玻璃,动作有些滑稽,又无比的艰难。她的腰上绑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她的午餐,两个馒头。
蓝潼眯起眼睛,问道:“你知道她吊在上面一天赚多少钱吗?”
江南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一百块。”
江南无言,心中的酸楚似乎瞬间又涌了出来,炎炎烈日,这么危险又痛苦的吊一天竟然只值一百块!
绾绾瞪眼看着,心里想着那根绳子会不会忽然断掉,她没想过原来做人的艰难不比做鬼少。
蓝潼又问道:“你知道她从上面掉下来值多少钱吗?”
这次江南并没有回应,似乎是抗拒着不想再听,只听蓝潼幽幽的说道。
“最少值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
蓝潼说完利落的转身离开,绾绾拽了拽身旁江南的衣袖,随后三人又一次上了出租车,这次的目的地是一处建筑工地,走了将近二十分钟。
三人的出现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而她们像是目无旁人一样往里走,还没走几步,蓝潼便示意她们往一个方向看去。
“那是老人的儿子?”
刚盖到三层的楼中,一个男人穿着一身脏破的衣服,肩上扛着两袋上百斤的水泥往楼上走,水泥的重量已经超过了男人自己的重量,腰都被压的好像下一刻就会垮掉一样。
“是的,一袋八块钱,一层两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