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两亿两

内田康哉和青木宣纯走进奉天城,看到的日军无不是蔫头耷脑,面黄肌瘦,毫无战胜俄军、胜利之师的模样,到司令部见到大山岩和儿玉源太郎,二人都极为憔悴。

彼此通报了各自所知的情况后,内田康哉对大山岩道,“元帅阁下,军事观摩团和记者们不能扣留了,必须放他们离开。”

大山岩点点头,让人去办理了。北京的各国使馆都来人了,再扣押下去,就是日本得罪列强,既然忠义军已经表态不会为难欧美洋人,列强是不会出兵的。

而且,据大山岩的观察,忠义军好像没有攻城的打算。

内田康哉问大山岩,“元帅阁下,当前该当如何?”

“先解决粮食问题,然后公使阁下就回北京,与俄国公使谈判,我们与俄军合作。”大山岩道。

这倒是个新思路!大山岩和儿玉源太郎显然已经仔细衡量过了,儿玉源太郎道,“告诉俄国人,我们同意他们占据满洲的主张,让他们南下,歼灭忠义军,然后我军撤离满洲。”

青木宣纯道,“即使俄国人南下,击败了忠义军,也势必将我军一起歼灭的。”

“我们本来也没想着让俄国人来救,只要他们吸引了忠义军,奉天日军便趁机突围,帝国陆军的精华都在这里,突出去几万人,陆军就可以马上重建。”大山岩黯然道。

“如果俄国人不同意呢?他们想必很乐意看到我们与忠义军土匪拼个你死我活。”内田康哉道。

“如果那样,就指望海军方面了,用海军和新组建的第六军吸引一下忠义军注意力,然后奉天日军趁机突围。”儿玉源太郎道。

“忠义军目的为何?林重说是因为第一军第十一师团长土屋光春的部队,几次逼着中国百姓当肉盾,所以他才攻击日军的。”内田康哉问道。

大山岩摆摆手,“别听那个土匪胡说,他们的算盘就是,我们和俄军谁赢了,他们就打谁,只是我军勉力应对俄军,打完后弹尽粮绝,让他们钻了空子。”

“有没有这种可能?忠义军以奉天日军为人质,勒索钱财?他们毕竟是土匪,在上海就勒索英法了嘛。”青木宣纯道。

大山岩摇摇头,“勒索也许会有,现在很确实一点,他们不会放我们离开的。”

“可是,他们这样为难日军,不是让俄国人渔翁得利吗?难道林重不知道这一点?”内田康哉问道。

“让我们的人停止煽动俄国暴乱吧。”大山岩想了想,道。

他虽然这样说,大家也都知道,暴乱这东西,煽动难,停下来更难,青木宣纯道,“难道忠义军指望俄国内乱,从而俄军主动退却?”

大山岩叹气道,“这些东西慢慢沟通吧,当务之急是粮食,部队从昨天开始,一天一顿稀饭,解决了粮食问题后,你们马上回北京找俄国公使,拜托两位了。”

几个人商议了一些细节,内田康哉和青木宣纯离开奉天城,向浑南镇走去,看到大日本帝国骄傲的军队如此沮心丧气,陷入如此艰难之境地,他们心如刀绞,对林重和忠义军恨的要死,但是现在又不得不与他们周旋。

浑南镇里,几百欧美人正在吃饭,这几天顿顿稀饭,可是饿坏了他们。

日军很有礼貌,但对他们没有任何优待,还不让出城,妄图用他们为人质,对付忠义军,同时拿走他们的电台,妄图吸引各自国家来军队救援。

所以,看到内田康哉和青木宣纯,观摩团和记者们怒目而视。

在忠义军司令部的院中,找到林重,内田康哉道,“林司令,城内日军断粮了,请贵军允许我们把粮食运过来。”

“既然贵军已经断粮,我也不废话,把第十一师团主要军官交出来,你们就可以把粮食运过来。”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件事刚才日方几个人已经商量过了,内田康哉点头,让青木去办理了,又对林重道,“林司令,什么时候放我军离开?”

“这个得先谈谈赔偿条件,对了,松坡,《马关条约》日方要了多少银两?”蔡锷出去视察部队,刚回来。

“司令,两亿两。”他回答道。

“那我们也要两亿两,钱到就放人。”林重对内田康哉道。

此时,院子里,载沣张之洞、段祺瑞王世珍等人都在,在旁边听林重与内田康哉谈判,听到林重如此狮子大开口,所有人对视,均感不可思议。

“林司令开玩笑呢?怎么可能?”内田康哉惊讶道。

林重笑笑,“怎么不可能?你们陆军的元帅、大将,高级军官和十几万善战的士兵都在这里,难道还不值两亿两吗?失去他们,贵国的国力会塌掉一半,是不是?”

看着林重的轻松洒脱,内田康哉感觉今天真是他的耻辱日,也是大日本帝国的耻辱日,他却不想想,李鸿章在伊藤博文面前的屈辱。

李鸿章在《马关条约》谈判时费尽心力,伊藤博文则态度强硬,极尽羞辱之能事。在条约缔结前最后一次谈判时,李鸿章对伊藤博文说:“没有想到阁下是如此严酷执拗之人!”?随后愤然离去。

李鸿章登船回国,发誓终生不再踏上日本土地。战败者是没有办法维持体面和尊严的,你踏不踏日本土地,日本人是不在乎的,就像此刻,内田康哉的心里有多么屈辱,林重是不在意的。

内田康哉忍着怒火,不作声,林重也不在意,转而和蔡锷、段祺瑞、王世珍、载洵等人说话。

载洵笑道,“司令,朝廷赔付《马关条约》的银两是分期支付的,这样如何?你把前边给东洋人赔付的银两要回来,后边朝廷要给日本的,就不给了。”

林重笑道,“贝勒爷好打算,可以啊。”

“真的?”载洵惊喜道。

“当然,贝勒爷的面子要给的。”蔡锷笑道。

载洵高兴地去找另一边的载沣和张之洞了,王世珍笑道,“这位爷还真天真,朝廷怎敢答应?日本海军要是在天津登陆,还不把老佛爷吓坏了。”

蔡锷叹道,“这未尝不是好办法,但满清朝廷窃我神器、奴我同胞,甘做洋人走狗,太也无能懦弱,居然不将忠义军之胜利视为国家之胜利,简直愚蠢到极致。”

段祺瑞叹息,果然,载洵脸色不好地回来了,载沣与张之洞简单商量一下,怕得罪日方,拒绝了载洵的提议。

“枉为军机大臣,何等的怯懦!简直不堪到极致了!”载洵愤怒道。

林重笑道,“你怪错人了,载沣与张之洞的怯懦,都是因为你们那个死老太婆的无能和懦弱。”

载洵听林重骂老佛爷,怒气道,“林重,你说话注意点!”

林重冷笑道,“那个死老太婆祸国殃民!我说的不对吗?我告诉你,载洵,她最好早早死掉,等我们挥兵北京,她想寿终正寝估计就难了,难免脑袋上挨一颗枪子。”

“你……你这混账东西!”载洵一拳向林重打去,林重架住他的拳头,笑道,“动什么气嘛?等日本人走的,我好好教你几招。”

这时,一队忠义军压着十多个日军将领军官过来了,青木宣纯在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