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瞄准西南岗楼上的哨兵,屏着呼吸,冷冷而轻轻的扣动扳机,噗的一声,狙击枪轻轻的向后一顿,子弹极其平稳的飞射而出,几乎是在一瞬间,哨兵脸部中弹,来不及喊一声就歪倒在岗楼里,第二枪同样命中,击毙了东南岗楼的哨兵。
他向树下打个手势,李大壮他们悄悄靠近南边墙根儿,在一个干柴堆后躲藏着,板梯和绳子都已准备妥当,庄子里没有狗叫,想来是被老毛子炖了狗肉。
这些人都是打家劫舍的好手,这档子破事干了不止一次,非常纯熟。两个叠罗汉抬天轿,不过一恍惚的功夫,就悄无声息的飞爬上去六个人,两个人抄枪在手,指着院里,其余四个人放下绳子,让其他的弟兄将四床被褥吊上来。
这期间庄子里没有动静,林重下树,带着几个人绕了一圈,将东北西北两个岗楼的哨兵也料理了。
最先上墙的都是腿脚功夫极好极轻的人,他们手脚轻,力度控制的精准,上墙的时候几乎是无声的,后面的弟兄做不到,所以就要先铺被褥,这样才能让所有弟兄攀上墙,落地时候都是没有声音的。
而且,后面大部队上墙的时候不能搭梯子,因为天色太黑,踩梯子容易踩空,土匪的招法是一种平板梯子,新制作的梯子上都是平铺的木板,搭在墙上的时候正好有被褥垫子挡了声音,还能起到防滑和稳定的效果。当然,如果庄子里有狗,这些就用不着,有动静也无所谓了。
五团的兄弟们一个个进去了,林重刚刚翻进去,就听庄子里边响起一声叽里咕噜的大叫声,然后是枪响,交火发生了,他开枪击碎南门的门锁,打开了大门,五团剩余的战士,和警卫连狙击排,以及六团冲了进来。
“快,狙击手上岗楼!”林重命令道,马上有人去了,他自己也来到了西南的岗楼上。
这个庄子和冯家台类似,进了庄子,里边还有一个高墙院子,想来就是地主人家了,林重在夜视镜里看到,大批的老毛子从那个高墙院子里,和附近十来个院子里出来,与忠义军交火,手榴弹的爆炸声、机枪突突声响彻夜空,附近三十里如果有老毛子,在这夜里都能听到动静。
黑夜里一阵乱战,到处都是慌乱的叫声,乱糟糟的枪声和嚎叫声,林重看着喷火的机枪,将一挺挺机枪后边的机枪手击毙,其他岗楼上的狙击手也如此做,加上五团六团和警卫连都进来了,交战一刻钟,枪声渐渐停息,最后安静下来。
忠义军搜索整个庄子,看到了一堆堆中国人的尸体,因为天冷,那些尸体都被冻的僵硬,只有老毛子住的那个高墙院子,和附近十几个院子发现了人,几十个中国女人。
这个过程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老毛子来了,要将这里当作包围忠义军的据点,然后杀了村里的男人,留下女人取乐。
林重带着警卫连警戒,让所有人找地方去睡觉,一直到天明,没有敌人过来,吃了东西后,林重和警卫连去睡觉。就这样吃了睡,睡了吃,两天后,部队算是歇过来了,这两天,那几十个女子默默地给部队做饭吃。
庄子里有五百多个俄国兵,大概相当于一个营吧,部队缴获了一些子弹、手榴弹,还有四门山炮。
第三天上午,西北方向过来十几辆大车,岗楼上的六团长宋铁柱看了笑道,“老毛子够意思,主动过来送粮了。”
七团长吕晨叹道,“又要跑了。”是啊,送给养的人要是不回去,俄军当然会来查看的。
十几辆骡马大车,拉的除了一些罐头黑面包,还有米面粮油盐巴,十多个赶车的中国人,还有二十几个老毛子,他们自投罗网,直接进了庄子。
老毛子当即被抓住,林重想问问情报,但他们都不懂汉语,彼此没法沟通,这时候,庄子里一个女人走出来,来到林重面前跪下,磕头道,“司令,把他们交给我们吧。”她语气很平静。
林重扶起她,看看其他女人,点点头,他让战士们将二十几个老毛子捆起来,当老毛子被捆好,那几十个女人就扑过去,第一个女人一把将一个俄国兵的眼珠子抠了出来,那个老毛子疼的惨叫一声,当即昏迷过去,但另一个眼珠子被抠出来,他又疼的醒过来。
女人们用手,用牙齿,用菜刀报复仇人,这些天杀的老毛子闯进家园,杀了他们的爹娘丈夫兄弟,蹂躏她们……当所有的老毛子都被砍成肉酱后,这些女人才停下,然后她们大哭起来,心中的痛苦和怨恨,直到此刻才发泄出来。
哭完,领头的女人又来到林重面前,她说,“司令,我叫韩娟,我要加入忠义军,杀老毛子!”她说完,其他女人都跪下,说要加入忠义军,林重想想,让她们起来,道,“好的,我欢迎你们加入,姐妹们,以后我们一起杀老毛子。”
不然能如何呢?她们已经没有家了,在这乱世没法活下去。这两天,这些女人听说来的是忠义军,听过他们杀老毛子的名头,也一起商量了要加入,只是怕忠义军不收,此时听林重这样说,心里有些安慰。
林重对李月招手,然后看着众人道,“现在我宣布,成立忠义救国军女子连队,李月任连长,韩娟任副连长。”在转战途中,李月跟警卫连的战士学习开枪,自己也要了一支步枪,跟着一起作战。
林重看着这些被老毛子弄的家破人亡的女人,是老毛子逼她们成为战士的,家人被杀,自己被侮,她们的一生可能都走不出仇恨的阴影,他突然感到一种悲哀。
“司令,我也要加入忠义军。”冯婉走出来,对林重道。
所有人都看着她,但冯婉只看着林重的眼睛,林重掏出烟袋,装了一锅烟,点着,吸了一口,问道,“她们为什么加入忠义军?因为有仇,有血海深仇要报,你为什么加入忠义军?”
冯婉不能说自己也有仇要报,便道,“既然我夫君是忠义军,我也应该加入。”
林重摇摇头,淡淡道,“谁都可以,就你不行,因为你的仇人就是忠义军,是我,是我们。”坦白说,林重有点佩服这个冯婉了,为了仇恨隐忍,看着杀父仇人就在眼前,却必须装作若无其事,够难的了,这一路这么艰难,没听到她说一句抱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