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忠义军念怀不忘的不只是这两个青年,得益于报纸的广泛传播,还有千千万万的中国人,只是他们都不像这两位后来知名的革命家这样激进罢了。就在两人北上的时候,人在辽阳的沙俄远东陆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上将正在调兵遣将,组织对凹山土匪的第二次围剿。
《泰晤士报》倒不至于将发生在中国东北、俄军与土匪的几次战斗放在头版头条,不过鉴于它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在这个年代,只要是它报道的东西,人们就都会关注,是的,它报道了,将北极熊的蠢笨在全世界展现的淋漓尽致,据说,远在莫斯科的沙皇尼古拉二世,看了报道后暴跳如雷,在电文中严厉地斥责了库罗帕特金,命令他尽快剿灭那股土匪。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但库罗帕特金上将依然很恼怒,他不仅损失了几千士兵、折了一员悍将,还被记者们将失败闹的沸沸扬扬,关键是那些记者还是俄国人主动邀请他们来的,想露脸结果却露出了屁股。
去年冬天大雪封山,在齐腰深的大雪中没办法行军,他忍了下来,现在的东北依然冰天雪地,但上将不能等了,他怕那伙土匪跑了,这次他将陆续调集两万部队,部署三道封锁线,完全彻底地将凹山的土匪消灭掉。
对忠义军事实上的围剿将要发生,可是不仅仅是这些,还有心理上的围剿,是的,来自一个女孩,她刻骨铭心地希望凹山林重一伙匪徒个个都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
冯婉今年十八岁,在那个人生最黑暗的日子来临之前,她的父兄为她撑起的世界是极为美妙的,让她像骄傲的公主一样幸福。
可是自从那天,她可亲可爱的父亲被打成了肉馅,她的人生便灰暗起来,几天后,她的大哥冯铎带着三百多人从吉林府回到冯家台,除了恼恨父亲惨死,万贯家财毁于一旦外,也只能杀几个曾经分了她家财物的老乡泄愤,因为更多老乡知道冯家大公子带着兵回来,都带着家当溜了。
冯铎根本不敢去凹山复仇,别说他只带了几百人,再多十倍的人马他也不敢,俄军的失败已经在东北传遍了。几个姨太太在冯世杰死后第二天便带着细软走了,不少丫鬟回到了家中,冯铎不敢在冯家台久留,已经没什么东西收拾的了,当天下午,他便带着母亲妹妹和几个父亲的小妾离开了冯家台。
那时候,冯婉意识到了自身的渺小,他的父亲和哥哥也只能在普通百姓面前耍威风,那些土匪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大哥带着部队,却不敢去复仇,连在家里多呆一天都不敢,怎么办?怎么复仇?
到了吉林府,她甚至跑到吉林将军府,向吉林将军长顺请求发兵,发兵?将军大人只能发病,兵是发不了的。
她又给二哥冯耒写信,还没收到回信,不过,二哥定然也没有办法,冯婉突然发现,整个世界居然拿那伙土匪没有任何办法!
从冯家台运回来的粮食,和赶回来的几百只羊,让忠义军将士过了个肥年,春节后不久,回家探亲的战士们在钱恒带领下回来了,冯家台回家过年的战士们也回来了。林重命令他们继续训练,自己对着地图开始琢磨起接下来的行动,俄军的围剿快来了,卧榻之侧啊,难道老毛子会冰雪消融、春暖花开再来吗?
正月二十三这天,凹山同时接到铁岭和四平街情报人员传来的情报,俄军开始调动,具体方向不明,接到情报后,林重向四周八个方向派出多股侦察兵。
此时冰雪根本没有消融的迹象,东北大地依然冰天雪地,还是数九天气。十多天后,侦察兵陆续回报,东边海龙前出的大岗集,南边距离山寨六十多里的八号镇,东北的东平,西北的西安前出的四合集,西边的铁路线,均发现大量俄军聚集。
这一天,花大人派来的日本情报人员也上山,向林重通报俄国人可能的围剿。
林重安排炊事班,也让各连派人帮忙,多蒸大馒头、多烙肉饼子,准备接下来的转移,二月中旬,大队大队的俄军陆续接近,在距离凹山几十里的地方扎营,二月下旬,忠义军与俄军小股部队不断发生交火。二月底,林重在望远镜中发现了俄军大部队的指挥部设在了南边山脚下,此时,冰雪刚刚有消融迹象。
林重与刘老疤等人研究了作战计划后,召集部队作动员,“兄弟们,老毛子又来送人头了,收不收?”他哈哈大笑道。
“收,干嘛不收?”三连三排长瘸虎大声道。
“老子枪法大进,这回不几十老毛子不算完!”二连三排长白老狠高声说。
“他娘的,看你鳖孙这德行!老子非几百个老毛子不可,不然,就让你娘改嫁给老子!你喊老子爷爷!”一连一排长李大壮对白老狠骂道,听了这话,所有人大笑。
自从那次比武,白老狠抓了李大壮两腿之间的一点获胜后,李大壮经常揍他,白老狠打不过他,不得不经常赔小心,此时听李大壮骂他,他也只是嘻嘻笑,格斗第一名被第二名欺负的老老实实的,再也狠不起来了。
林重看着队伍,现在他们真是不怕俄国人了,不过他说道,“据情报显示,老毛子这回来了不少人,还有朝廷人马助战,我们是不怕他们的,但我们的粮食要吃没了,这次我们放弃阵地战,跟老毛子来个声东击西。”
“游击战吗?营长,俺喜欢。”
“运动战吗?俺老子也喜欢。”
“……”
林重不断给他们讲战术案例,游击战运动战的名词,他们倒是记下了,林重并不制止这种乱呛呛,这说明士气高昂,一会儿,林重做了部署,“刘副营长,你带着一连二连到东边阵地,阻击敌人到傍晚,尽量不要伤亡,然后听我命令,二连长,把火炮都带去,到傍晚,把所有炮弹都打出去。三连长,带着三连坚守山门,将重机枪准备好,梁副营长,你和四连长带着四连,还有炊事班,做好转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