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想着时候,炊事班班长姚师傅道,“老二这么一说,俺还真想起一个人来……那人挺大脑瓜子,好几次想进炊事班干活,被俺踹走了,俺以为狗怂是逃避训练。”
林重变了脸色,马二当即起身,带着三排长瘸虎去了,一会儿,瘸虎带着几个人将杨大脑袋押了过来,“对,就是他!”姚师傅喊道。
瘸虎当即搜身,但什么也没搜到,这时候马二回来了,“从他铺盖底下找到的。”他将一包粉末状的东西递给林重,然后一脚将杨大脑袋踹倒,抽出匕首抵住脖颈,狠狠道,“你他娘的,说,要干什么?”
杨大脑袋已经辩解几句了,此时依然辩解,“营长,连长,排长,俺冤枉啊,俺啥也没做啊,那东西也不是俺的。”
林重看看他,将粉末状的东西递给郝大炮,道,“倒他嘴里。”
马二用匕首撬开杨大脑袋的嘴巴,郝大炮就要向里边倒,“不行,不行,那不是好东西……”他终于招了。
“妈拉个巴子的,杂种东西!”郝大炮一拳砸中杨大脑袋的眼睛,疼的他嗷嗷叫,马二拽开郝大炮。林重走过去,蹲下问道,“老毛子派你来干什么?说了我给你个痛快。”
“让俺……俺下药……”杨大脑袋知道必死,低声道。
“然后那?”
“那俺就不知道了。”
“有同伙吗?”
杨大脑袋摇摇头,林重起身思索着。
“老毛子就是有什么计划,也不会告诉他。”梁宇达道。
王四道,“这种天气,老毛子也没法藏伏兵,估计是派他过来,成了最好,不成也没损失啥。”
梁宇达后怕道,“幸亏姚师傅拦住他,不然我们都被他一包药放倒了,老毛子这招计毒啊!”
“你这王八犊子!老毛子承诺给你啥好处?你来给自己兄弟下药。”刘老疤狠狠踢了杨大脑袋一脚。
杨大脑袋不吱声,郝大炮又是几脚踹过去,杨大脑袋低声道,“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一千两……入你娘的……一千两……”瘸虎一脚脚地向杨大脑袋踹去。
林重让大家进山洞,然后召集所有人开会,山洞里火把通明,林重站在桌子上,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然后道,“我林重说到做到,谁要是老毛子派来的,现在站出来,我不伤他分毫,送下山,谁要是不说,被查出来,可别怪老子不留情!”
山洞里当即响起一片喝骂声,前排十几个人冲过来要揍杨大脑袋,被刘老疤止住,“妈拉个巴子的,滚回去站好!”
“有没有?”林重大吼一声道。
鸦雀无声,林重又问了一遍,没人说话,“瘸虎,杀了他,扔到悬崖下边去,把那个药也扔了,”然后对众人道,“后上山的兄弟,每个人向你们的班排长报告上山之前的行踪,然后我会派人去核实,如果发现有对不上的,那就对不住了,现在开始!”
梁宇达将刘老疤、郝大炮、马二和王四都叫到林重面前,让他们坐下,然后道,“我向几位兄弟汇报一下我的行踪。”
几个人看林重,林重点点头,梁宇达便一五一十汇报起来,与此同时,所有后上山的人都向班排长汇报起来了。
一个多小时后,汇报完毕,林重又听了班排长汇报,然后发布了两条命令,“一,以后安排哨兵,对内外均严密警戒,山洞里白天黑夜都要安排哨兵,尤其是吃的东西,要看好。二,不再收容以前散落的忠义军,”然后他看着众人道,“我们能杀死几千老毛子,但只用一包药就能杀死我们,所以,此事必须重视起来,后上山的兄弟们,希望你们能理解,胜利来之不易,险些被杨大脑袋一个人毁掉。”
训练紧密,粮食消耗的也快,十二月中旬,劫火车的粮食吃没了,只剩日本人送上山的粮食了,还能吃十多天,梁宇达找林重汇报,林重召集几个连长议事。
“铁路那边估计安保一定紧密,不容易得手了,况且也太远。”林重说完,刘老疤郝大炮几个人异口同声,“冯家台!”
梁宇达拍手道,“的确,冯家台是好主意。”
“说说。”林重道。
刘老疤点着了烟袋锅,深深吸了一口,“在咱们北边东平冯家台那里,有个大地主叫冯世杰,咱们要是把他的庄子打下来,别说这个冬天,大军人吃马嚼的几年都不用愁了。”
林重惊疑问道,“他们家那么富有?”这七百多人一天消耗多少粮食,他可是清楚的。
马二点点头,“这个冯世杰绰号冯霸天,原来也是当官的,他大约是十年前回乡的,这些年不断吞并周围的土地,从二道沟到北边的五道沟,大部分土地都是他家的,俺们以前砸过两次窑,都失败了,他们家养了几百庄丁,个个装备快枪,还有火炮,这个冯霸天无恶不作,在当地名声很坏。”
林重想砸窑应该是胡子的黑话,也不去问,道,“好,那我们就干掉他。”
“现在俺们一定能打下来,天天想着老毛子,倒把个冯霸天忘了,干他娘的,这回一定把姓冯的狗头给他揪下来!”郝大炮搓搓手,兴奋道。
大家都赞同,以前他们山寨去打过两次,不但没有成功,还损兵折将,但是现在,老毛子都被他们消灭了几千,冯霸天算个屁。
……
清光绪二十七年农历十一月二十八,公元1902年1月5日,清晨,冯婉从睡梦中醒来了。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墙壁上一颗巨大的明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之富丽堂皇之穷工极丽,简直人间罕有!
她爹是东北有名的大地主,原奉天将军府参议,举人老爷冯世杰,她是冯老爷的掌上明珠。
由佣人服侍着起床,冯大小姐来到浴室,蘘荷锦的内衣上勾画出淡蓝色的牡丹和几片祥云,露出大片大片凝脂的雪白,娇嫩白皙的玉腿浑圆优美,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浴室在她卧室东侧,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袅袅雾气笼罩,淡淡的檀香飘荡,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这世间万苦,但冯小姐是体会不到的,她从生下来就娇生惯养,以为生活原本就是这样的。
浴后,由佣人服侍着梳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娇艳若滴,她本就国色天香,有倾城之貌,此番装扮过后,似兮若轻云之蔽月,皎若太阳升朝霞,举止间尽现慵懒奢华的端庄优雅之美。
冯府的下人们都在忙碌,打点着行装,因为主人要出远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