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送来了,仓促之间也就是大锅饭大锅菜了,房主苦着脸抱歉道,“各位好汉、山爷,真抱歉了,家里没有酒,大家慢用慢用。”不知是真没有还是他怕众人喝多了闹事。
听说没有酒,当即就有人不愿意了,一个大汉过来拽着房主的衣领子,大声喝道,“没有酒?真的没有?没有就去买!”他用力地一搡,房主马上一个趔趄,坐到了地上。
“白老三,不要放肆!快点吃,吃完俺们就走,别忘了后边还有敌人。”刘老疤喝道。
那个叫白老三的大汉满脸横肉,一双三角眼看着阴沉狠辣,他似乎并不太在意刘老疤的命令,倒是看了林重一眼,然后嘴里骂骂咧咧地坐下了。
刘老疤转头对林重和贺刚道,“让两位见笑了,来来,俺以茶代酒,敬两位一杯,今天的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郝大炮马二王四都举杯,今天如果不是林重两个人及时出手,他们真的都交待了。
马匪们不知多长时间没吃到一顿热乎的了,饭菜上来便一顿猛吃猛嚼。众人吃饭的当,一个瘦削的身影从房子中出来,悄悄向后门走去,被白老三正好看见。
“哈哈哈,你想往哪里跑?哈哈哈……”白老三放下碗筷,追了过去,拽住了那人的肩膀。
啊的一声尖叫,院子里顿时安静了,那人明显是个姑娘,有的人不明所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的人心明眼亮,知道是主人家怕了,让女儿出去躲避。
房主赶紧过去,试图拉开白老三,被白老三一脚踹翻在地。
刘老疤站起来喝道,“白老三,你干什么,赶紧放开她!”
白老三置之不理,抱住了姑娘。
郝大炮突地立起来,向前走去,但随即被一个壮汉起身拦住,两人当即撕打起来。
“白老大!你们还有军纪没有?”刘老疤喝道。
他称作白老大的人看着更壮些,他坐在那里笑道,“还扯什么军纪?大家就要散伙各奔前程了。”他说完就有人附和,是啊是啊,让兄弟们乐呵乐呵吧,好久没见到女人了……
林重镇定地点着一根烟,平静看着眼前发生的事,看来这个小集体有两个山头嘛。
“干你娘的!”刘老疤骂了一句,拔身冲过去,被白家老大起身拦住,和郝大炮扭打的那个是白家老二,白家哥仨身边也有十来个喽啰助威,事情就僵着了。
白家哥几个和身边的喽啰都是号称“十四阎王”的杨玉麟手下,几天前大部队溃散时,和凹山的人马混合到一起,做土匪时候他们就无恶不作,此时要散伙的局面,哪里还会把刘老疤的命令当回事那。
那边白老三已经往房里拉扯那个姑娘了,姑娘死活不依,哭叫着撕扯着,房主抱着白老三的大腿不放,家里的长工却只是远远看着,不敢上前。
贺刚低头怒骂一句混账东西,也冲过去,马上有人起来阻拦推搡起来。其他人有的笑着起哄,有的在哪依然大吃大嚼,他们都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以前都经常做的嘛。
林重吐出一个烟圈,冷笑一下,立起身向前走去。
林重从小就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初一时就敢和高中的学生打架,到了高中,便和校外的社会青年打架,是城乡结合部有名的“恶少年”,高一下学期便称霸校园,连老师都绕着他走。
不过林重从不欺负同学,而愿意欺负那些横的、欺负别人的人,有校外的混混女同学,他必会冲上去见义勇为,他打架敢下手,他爸爸林鹏国经常被学校叫过来给别人赔付医药费。
高一结束后,校长送礼恳求林鹏国给林重转学,说可怜可怜我吧,林重不走,别的同学就走了,他这个校长就成光杆司令了。
于是,林重高二转学到了私立仁城高中,他一进校门,就打听到学校里谁最横,然后过去打了一架,半个月后,他成了新老大,然后就是和周边的混混干架,两个月后,没有人敢欺负仁城高中的女生了,也没有人敢来向学生收保护费了。
林重洋洋自得,自命为校园的保护神。
林鹏国文的武的都用了,可是根本管不了自己儿子,不用验DNA就知道是他的种,因为他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混蛋,不过因为要养活家人,他很早就知道赚钱,所以成了成功的生意人,可是他的儿子,不但对读书不感兴趣,对做生意赚钱也不感兴趣,完全彻底是一个混世魔王。
他深知,林重只要遇上一个损友就会堕落,所以高考毫无意外地落榜后,林鹏国让林重参了军,他是没有办法了,让部队去帮助他管教儿子吧,对不起了人民军队。
可是没想到,到部队不久,摸到枪的林重便展现了自己这方面的天赋,新兵连射击成绩第一,半年后便做了狙击手,一年后军区大比武射击第一,格斗第二。
部队有纪律,林重自然不能再打架了,他喜欢上了狙击枪,军事训练也磨练了他的耐心,不过拿起枪他是优秀的军人,放下枪依然是上司眼中的刺头,大错误不犯小毛病不断。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来到这样的乱世,这样弱肉强食的年代,没了部队的纪律约束,此时的林重好像又回到了入伍前,现在他起身,要去欺负那个欺负别人的人了。
林重偶然间看过一个关于东北胡子的史料,说有个女土匪在路上碰到一个怀孕的妇女,便和身边的男土匪打赌,她说肚子里是小子,男土匪说是丫头,两人便把孕妇踹倒在地,用刀子划破了孕妇的肚子,拎出胎儿一看是女孩,女匪便对男匪说,晚上我陪你睡觉。
这种不经意间的恶事当时看的林重极是愤怒,东北土匪不乏侠肝义胆的,但烧杀奸淫残忍成性的更多。
白家哥仨满脸横肉,对于他的恩义没有任何举动,倒是看他的大狙时眼神里露出贪婪神色,白老三的行为让他一下子联想到上午见到的屠村惨状,那些淫的妇女,胸堂中当即燃起了汹涌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