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神大巡”南春子以前便听说过了,据说西蜀风神教的教主每年都会进行一次全国性的巡视,便叫作风神大巡。
虽然这每年一次的风神大巡时间不怎么固定,但对于西蜀国的百姓们来说却几乎是他们一年当中最重要的一段时间,因为只有在“风神大巡”的时候,普通的百姓们才能见上风神一面,为他献上虔诚的信仰,同时也获得内心的安宁。
南春子没想到今年的风神大巡会在这个时候,更巧的是,那位风神教的教主还正好巡视到了长河岸边。
不过他对什么“风神大巡”并不感兴趣,但南钟既然会提起,想必是与林瑶有些关系。
“当时,那位风神教的教主正坐在十六人所抬的巨大轿辇上接受西蜀百姓们的跪拜,我和鼓也混在其中。不过我们从来没见过如此规模宏大的排场,心中好奇,便偷偷地抬头看了看,然后,我们就看见了王妃。她也在那轿辇上,虽然座位稍稍靠后了些,但与那位风神教的教主却距离很近。”
南钟想起当时看到那情景的时候,他的惊讶和震憾。要不是那些西蜀的百姓们在行礼之后便纷纷起身以狂热的呼喊表达着对风神的崇敬,因此而惊醒了他,他们两个差点就要因为失态而露出形迹了。
“你说瑶儿和风神教教主在一起?”
南春子听到他这话也是一愣,然后又很快回过神来问道。
南钟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有些奇怪,他略略歪着头,似在回忆着什么,同时以一种略带古怪的语气道:“嗯,王妃当时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神情看上去却很平和,那风神教的教主坐在辇上,时不时地回头去与她说话,看他们相处的样子,倒像是好友一般。”
风神的轿辇上还出现了第二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这样的情况对于西蜀百姓来说也是从未见过的事情,所以他们的心中也充满了好奇。难免会相互之间打听那轿辇上的女子是谁。
南钟和南鼓当时便竖着耳朵偷听,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消息,来推测林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对于林瑶的来历,这些西蜀的百姓们也不清楚,但基于对风神的信仰和崇敬,他们却莫名地将林瑶当成了神女。
大概是认为能够有资格与风神同坐的也只能是神女了吧。
南春子皱了皱眉,猜到林瑶可能是被西蜀人所救,但她又为何会与风神教的教主搅和在一起?
他可不知道林瑶身上有酥骨柔风,否则的话,也就能够猜得出大概了。
知道林瑶还活着,而且她现在的情况似乎还很不错,南春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南钟和南鼓能发现她,易月的人自然也能发现她,想来易月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南春子打算亲自去西蜀看看。
巨大而又华丽的轿辇缓缓移动,从轿顶垂下的轻纱在微风中晃动,露出坐在里面的两道身影。
道路两旁的百姓们不时跪伏于地长拜,然后又站起来向着坐在轿辇上的身影欢呼祝祷,表达着他们的崇敬与感激。
统一穿着白色衣服的风神教弟子排得整整齐齐走在轿辇的前后左右,他们打着牌子、端着盘子、提着篮子、抱着瓶子……拿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器物,一脸肃穆地行走着。
偶尔他们当中的某些人会突然停下来,或是向着道路两边的百姓们抛洒出一把米粒之类的食物,或是对着某个虔诚的信徒抖落几滴液体,于是便换回一阵惊喜的欢呼与感激。
林瑶扭头看去,发现了这种情况,脸上露出好奇之色。
“那些东西是特制的,对于这些百姓们具有一定的强身健体之效,每年的大巡,都会派洒一些。”
风凌微微向他倾了倾身低声解释道。
林瑶点了点头,明白这些应该便是风神教对信徒们的一个回报吧。
她收回目光的时候,扫过离轿辇最近的几道身影,看到他们一个个黑着脸瞪视着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也不想坐到这轿辇上来啊,虽然四面有轻纱遮挡,但这些轻纱都薄的跟透明也没多少差别了,她和风凌几乎可以说是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她又不是那种喜欢出风头的人,被那么多道目光注视着,她也很不自在啊。
可谁让风凌非得拉着她上辇呢?哪怕那些风神教的高层强烈反对,风凌还是将她拉了上来,理由只是他不想一个人坐在上面装雕塑。
这是什么理由?
身为风神教教主,那不是你应尽的义务吗?
但是看到风凌那可怜兮兮的目光,再想想他一个人坐在那空荡荡的巨大轿辇上供人瞻仰确实有些可怜,最后林瑶还是没能拗过他,随他一起上了轿辇。
这是她醒来之后的第五天了。
两天前,她终于从风凌那里得到了有关于南春子等人的消息。
他们都没事儿,自从自己落水之后,小坐闲听和青王府的战斗便停了下来,开始一起搜寻起自己来。
林瑶听说他们没有再打了,总算也放下心来,又想着自己本来便是打算到西蜀来,所以在风凌邀请她和自己一起回风神山的时候,也便答应了下来。
不过,她也同样拜托风凌将她的消息传给南春子,一来是让他放心,自己没事儿,另一方面当然也是希望风凌能让西蜀的边军们不要为难南春子等人的入境。
当然,风凌答应是答应了,但是什么时候去做,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此时的他们正是在回返风神山的路上。
因为风凌是在进行一年一次的“风神大巡”所以这一路上他都得摆着排场走的万众瞩目,速度当然快不起来,更何况,风凌那性格,又哪里能够老老实实的天天坐在辇上当雕塑。他总是会这样走两天,歇一天,然后趁机偷偷溜出去散散心。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正好在长河边上救了林瑶的原因了。
所以,别看已经过去两天时间了,他们其实并没有离开长河多远。
轿辇缓缓前行,净水洒街、黄土垫道的大路上人头攒动,却在某一个时刻,一道身影突然从天而降,拦在了辇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