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你如此用心了弟妹,”
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白锦儿,莫灵珊惊讶地眨眨眼,随后笑容可掬地将白锦儿请进屋子。
“我不过就是这么随口一提,实在是想不到,弟妹将此事如此放在心上。”
白锦儿端着食盒走进屋中,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屋内的小桌上。
“这几日正如嫂嫂所说的,天气闷热,便是我呀也是没没什么食欲的。碰巧我们店里正来了最新鲜的荷叶荷花,我就挑拣了最好的,给嫂嫂做了送来。还望嫂嫂不要嫌弃才是。”
“这是哪里的话。
弟妹一番盛情,我还能不领情嘛,”
莫灵珊走到白锦儿面前,朝她伸了伸手,
“弟妹请坐。”
“多谢嫂嫂。”
两位妯娌围着小桌坐下,白锦儿将食盒的盖子打开。
“这是荷叶粳米粥,还有荷花酥,虽不是什么名贵菜式,但最是适合暑天吃的了。我煮好之后还用流水冰了冰,这会子吃起来应该很是爽口的才是。
还有这荷花酥,”
“真是造型别致。”
莫灵珊瞧着那摆在雪白瓷盘中的,粉白相间真真如荷花一般绽放开来的点心,由衷地赞叹道。
“即便是出自长安城中有名庖厨之手的,也少有如此精致的点心。”
“嫂嫂过誉了,只要嫂嫂喜欢,我便满足了。”
莫灵珊看了白锦儿一眼,
她脸上的笑容灿烂且真挚;莫灵珊对眼前这位新弟妹的好感顿时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她将装着荷叶粳米粥的碗和荷花酥的碟子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柔夷一般的手握起了调羹。
莫灵珊身体并不差,
她虽然并非出生武家,但因为社交的需要,所以从小骑马投壶等都是练习过的——唯独有这惧热的毛病,却是怎么也好不了的。
未出嫁之前每到夏天,她的卧室中都会摆上两个冰鉴;出嫁之后,在公公婆婆还没有搬来长安同他们同住时,陶隆因心疼她,也总是摆上两个冰鉴,
不过在陶金氏代替她成了陶家管家之后,
莫灵珊却自己主动要求去掉了一个冰鉴。
毕竟就算婆婆明面上不说,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不主动些,难免叫陶金氏心生不悦,背后少不了不满之言。
一个冰鉴倒也不说不凉快,
但对于莫灵珊这样患有畏热之症的人来说,难免会有别的症状体现出来。
最具体的,
便是食欲不振和四肢无力了。
这荷叶粳米粥本就是清新解腻之物,白锦儿在其中放了一点点白砂糖,让粥有淡淡的甜味但又不至于如同加了蜜糖一般浓郁,却又回甘生津;荷花酥她也调整了配方,比之从前的味道更清淡,更注重于面粉与酥油本身的香味,
正如白锦儿所说的,
这两道小食已经经过了她在店中数年的考验,
她相信莫灵珊也不会意外地喜欢上的。
果然,女人只尝了一口,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愈发温柔欣喜了起来。
“从前只听三郎说过,如今亲身尝了,才知道弟妹的手艺果然精巧。这般手艺即便说是尚食局出身的,我也相信。”
“嫂嫂过誉了。”
“啊,正好这荷花酥弟妹做了两个,不如我们一人一个分食了如何?”
“可,这是为嫂嫂做的”
“那要是为我做,我正好想转送弟妹一个,还希望弟妹接受才是呀。”
“那就多谢嫂嫂美誉了。”
白锦儿甜甜一笑,她伸出手,将另一个荷花酥放到自己手中。
“嫂嫂若是不嫌弃,直接叫我名字就是了,弟妹这一称呼着,总让我觉得与嫂嫂生疏了。”
“那我今后,便叫你锦儿吧。”
“对了嫂嫂,”
手中的荷花酥吃了差不多一半了,白锦儿将自己的帕子拿出来展开,将剩下的荷花酥摆在上面;她看向莫灵珊,开口问道:
“嫂嫂这畏热之症,是这几年才有的么。”
“老根子了。”
听见白锦儿,莫灵珊将手中的调羹放下,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打我小的时候就有这毛病,也吃过不少药丸汤药的,总不见好。”
“那为何不多加一个冰鉴在屋中呢?”
白锦儿看了一眼摆在一旁,做工精巧的冰鉴;里面正在不断地散发着凉气,让整间屋子不至于太过闷热。
“从前,倒是有的,只是”
莫灵珊话未说尽,白锦儿便从她的眼中读出了没说出口的意思;女人点了点头,用恍然大悟的眼神给了莫灵珊以回答。
“往年倒还好,也不过就最热的几天会这样,
只是今年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比往年还严重了些。锦儿不见我这几天都不怎么出门么。便是这个原因了。”
“噢,原来是这样。”
白锦儿的眼神在莫灵珊的身上停了停,忽然意味深长地一笑,
调皮地对着莫灵珊眨了眨眼睛;
“嫂嫂,有一句话我不知好不好说。”
“锦儿但说无妨。”
“说不定,嫂嫂是有喜了呢?”
白锦儿话音刚落,莫灵珊清秀的面容顿时羞红一片——她与陶隆成亲这么多年还没有子嗣,
虽然陶隆并未强求过,
但莫灵珊心中,却总是过意不去的。
“锦儿莫要胡说”
“这可不是胡说,”
白锦儿摇摇头,
“依我看来,今年暑天是要比去年还凉快些的,若是嫂嫂觉得身体要不适了。不管是不是有喜一事,嫂嫂还是应该早些唤医师来瞧一瞧才是。”
这话说的莫灵珊心中不禁动摇起来,
白锦儿只提了这么一句,
却让莫灵珊在心中牵扯出不少事情。她这个月的癸水确实还没来
“啊,时辰不早了,”
女人的声音打断了莫灵珊的混乱思绪,白锦儿看了看外面的天,对着莫灵珊莞尔一笑。
“打扰嫂嫂这么久实在过意不去,
不过我方才所言,还是希望嫂嫂细斟酌才好。啊对了,要是嫂嫂日后还有什么想吃的,只管告诉我就是了。”
莫灵珊抿了抿嘴,对着白锦儿笑笑。
送着白锦儿出门,眼看她都转身要走了,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
“嫂嫂,我有一事要求你,”
说着,白锦儿竟然还吐了吐舌头,
“若是母亲提问到今日我上嫂嫂这来,嫂嫂可否替我在母亲面前说一句,
我确实是来学习女红的?”
“嗯?”
莫灵珊愣了愣,
很快便反应过来。
她心中对白锦儿的调皮感到十分有趣,对着白锦儿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锦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