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八章 测验

“当然可以,”

白锦儿面对着乔兰的背影,沉声回答。

“但改过自新,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需要一个过程。你想让曾经被你伤害过的人,就因为一句话而忘记那些伤害从而原谅你?哪儿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如果只是单纯的嘴上说着,我已经改过自新了,

只有真正的傻子,才会相信。”

“呵,说的好听。难道不都是用一样的理由来拒绝我吗。”

“就算艰难,漫长,但努力总会有回报,所做的一切都会得到反馈。就算不是现在,也会在积累到足够程度时,全部爆发出来。

当然,”

白锦儿斜靠在柱子上,淡淡地开口:

“退一万步说,如果努力得不到回报,那不努力,就肯定得不到回报。”

“哼。”

听见他冷哼一声迈步要走,白锦儿又接着说了一句,

“如果你真能证明自己已经改过自新,那到时候无论别人再说什么,

我都会相信你。

重要的只关乎你心,你记好了。”

乔兰不再回答,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白锦儿眼前。看着那似乎孤独而倔强的背影,白锦儿站直了身体,叹了口气。

“来了来了,汤饼来了啊——”

刘饕端着大碗从厨房里走出来,

瞧见站在门口似乎在遥望什么的白锦儿,

“喂小东西,你在看什么呢?过来吃午饭了啊。”

“噢。”

她收回目光,坐回了座位上。

“没找到葱花也没找到别的,就这样凑合着吃吧。”

眼前一碗白面,

真就是白生生的面,里面除了面汤和面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

“啧……”

虽然说是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但真正看到的时候,白锦儿还是忍不住叹气出声。

“哎你别看这个卖相不怎么样,味道吃起来可不错,不信你尝尝,你尝尝。”

“……”

“怎么样怎么样?”

白锦儿的笑容微妙的尴尬。

……

“有人吗?”

正收拾着东西的白锦儿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张纸。

男人穿着打扮虽然略显寒酸,但收拾的很是干净;略少的头发紧紧地梳了发髻,反而因此看上去精神十足。看见白锦儿看过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郎君有什么事吗?”

白锦儿擦了擦手,朝着男人走过去,

“我是,来找这铺子的老板的。请问,这儿是在招人吗?”

“我就是老板,

我们是在招人不错。”

瞟了一眼男人拿在手里的纸,

“不知道郎君是哪里听到的消息呢,我们还没来得及在外面贴招工告示呢。”

“啊?”

男人顿时变得有些局促,他看了看手里拿的纸,然后朝着白锦儿递过去,

“我是走在路上的时候,被一个小郎君塞了这张纸。他问我是不是在找做工的地方,我说是了之后,他就塞了这张纸给我。”

白锦儿把纸接过展开,

果然是那张被乔兰揭走的,原本贴在店铺外面的招工告示。

“你说,是一个小郎君给你的?”

“是。”

“那他和你说什么了吗?”

“他就说,若我要找地方做工的话,照着这个单子上写的地址找去,说这儿正在招跑堂。其余的便……

啊,他还问我,是不是一个能好好服务客人的人之类的……”

“我知道了,”

白锦儿点点头。

“既然这样的话,那郎君请这边坐吧。”

招呼着男人坐下,白锦儿拿出已经收起的登记本,坐在了男人的对面。

“郎君知道跑堂是做什么吗?”

“唔嗯……姑且知道吧,”

男人端正地坐着,听到白锦儿问的话之后,脸上流露出思索的表情。

“跑堂,就是照顾来店内客人的感受的人。大概是这样吧?”

“差不多吧,

只是我们这儿的要求,是要比其他地方的高些的。除了对待客人温和细致的态度之外,因为我店里经常更换菜谱的原因,还需要跑堂能随时都记下最少十多道特别的菜式。在和客人介绍的时候,能准确无误地说出来。”

“如果是记东西的话倒不是问题,我因为平日里读书的缘故,所以记性并不差。”

“是吗,”

白锦儿闻言,把刚才拿出来的本子翻开,从其中抽出了一张纸放在男人面前。

“既然这样的话,那还请郎君配合我做一个测试才是。测试不难,不过就是看看郎君记性如何,”

男人拿过纸自上而下看了一眼,

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串一串的名词,正是各种各样的菜名。

“我会给郎君一柱香的时间,一柱香的时间之后,我便收起这张纸,然后看郎君,能默写下多少个菜名。”

“唔……”

“可以吗?”

“啊,当然,当然。”

“那我就去准备了。”

白锦儿静静地坐在男人的对面,看着他眼睛快如波动的指针一般,在手中的纸上来来回回地扫着;燃烧的香渐渐变成香灰,直到凝成长长的一截才落到底下的香炉里,

白锦儿看一看男人,又看一看香,

“时间到了。”

叠好的纸摆到了白锦儿的面前,男人一言不发,提起了已经准备好的笔。

男人笔走龙蛇,与清瘦的外表比起来,字迹竟然意外的遒劲——白锦儿并没有盯着男人看,毕竟对于有的人来说一直被人盯着会发挥失常。就好像考试时,谁都不愿意老师一直站在自己身边一样。

时间流逝不慢,

听到男人说一句好了之后,白锦儿才坐起身来。

被眼前这位年轻姑娘拿去了那所谓测试的纸,

看着她眉头微皱仔细查对的样子,男人竟然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就好像当年在私塾上学时,被先生要求起来背书一般。

明明只是记下一些菜名罢了,这紧张感,竟然不亚于在一贯严厉的先生面前背诵《论语》《孟子》

“这位郎君,”

男人的身体不由自主一抖,腰杆都挺直了。

他看见白锦儿抬起头,对着自己莞尔一笑,

“还未知郎君姓名?”

“啊,我,我叫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