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客店告别了徐大娘,白锦儿照着春兰所说的,拿着腰牌回到了刚才那座大院。
但是这一次白锦儿没有直接进去那个地方,而是在路上找了几个路人,打算先打听打听这户人家究竟是什么身份。
不问还好,这一问可不得了,
原来自己去的这户人家,男主人竟就是这新来的折冲府都尉。
怪不得,怪不得,
难怪那个女人说,那场剿匪行动是她夫君主持的。
白锦儿原先以为最多就是个校尉,像是自己在山上遇到的,领着季萧他们一行人的那个男人一样,
没想到,竟然还是这么个狠人。
不过这么说来的话,
想来在这户人家当厨子,给的例钱肯定不会少才是。
这样想,恐怕自己应该很快就能攒够上长安的钱了吧。
只不过,这在人家家里帮厨能拿到多少积分呢?毕竟对白锦儿来说,虽然钱是燃眉之急,但是更重要的,却还是攒积分解冻系统才是。
系统被冻结了,自己和她说话她也不能回答。究竟做什么事情才能积攒积分,还得白锦儿自己试验才行。
在山寨的时候能靠着给那些山贼做大点的宴席攒积分,那么想来去这宅子里,应该也能用差不多的法子吧。
想到这里,白锦儿这才有了些信心。
于是姑娘背着自己少的可怜的小包袱,迈步又朝着那座偌大的院子去了。
走到了门口,白锦儿刚把春兰给自己的腰牌摸出来,还没递出去呢,那门口看门的仆从就对着自己摆了摆手。
“好啦好啦,我还记得你呢,你不是刚刚才出去嘛,我可没老的糊涂。”
白锦儿先是一愣,随后噗嗤乐了。
“那是,郎君可是正当年呢。”
被这么说的男人老脸一红,
“得得得,你快些进去吧。”
白锦儿朝着男人点了点头,走进了院子。她并没有把腰牌收起来,而是就着挂在了腰间,毕竟到时候要是遇到什么人,也好的第一时间就证明自己的身份。
道路记的不是十分清楚了,白锦儿只好凭着记忆往前走。
好像,是这边?
是这边还是这边来着
是这边吗?
常言道“乱花渐欲迷人眼”,本是纷扰繁杂事物众多的地方才容易教人认不清来路,但是就是这院子这般肃穆寂寥的装扮,竟更难让人分得清,自己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方。
原本白锦儿还是记得的,
可是在连续遇到三棵长得快一模一样的苍松和石头之后,白锦儿对自己记路的水平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这院子实在是太大了,
大就算了,装饰的还没什么章法,还偷懒,
好像地方竟然都摆着一模一样的建筑。
要是白锦儿是这家的主人,非叫人把设计的人打一顿才行。
当然,白锦儿忽略了重要的一点,
很可能就是这户院子的主人,把这院子设计成这模样的。
白锦儿只能保证自己不往一看就不是她这个身份的人去的地方走,至于找到夫人的住处,对此时的白锦儿来说显然是困难了些。
她走到一棵巨大的苍松之下,扶着那凹凸不平的树干,叹了口气。
这可怎么办啊?
还是找个人问一问吧。
白锦儿这样想着,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她赶忙从树下走出来,走到路边,微微垂首,等着那脚步声的主人走过来。
脚步声渐渐近了,
一步一步地踏在石板路上。这脚步声绝不是那种轻浮蹦跶的,也不是沉重笨拙的,白锦儿能听得出来,走路的人是一步一步,稳稳地踏在地上的。
这样的脚步不应该有多么明显的声音,但是白锦儿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斜眼偷偷瞄去,瞧见是一个男人走过来,
男人身着玄青色的袍子,没什么花纹,是一件素袍;但是他腰间的腰带,上面却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猛兽。因为距离的远白锦儿也不敢细看,不过就算是匆匆的一瞥,白锦儿也看得出,那猛兽凶悍的模样。
他的头发用发带束着,没戴幞头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在家中,但是白锦儿能瞧见他颅顶靠近额头的部位,有一道陈旧的勒痕,
想来是常在头上戴东西的。
这不会就是这院子的主人,汉川府的折冲都尉吧?
白锦儿越看他的模样气质越觉得像,
好家伙,只不过是想找个能问路的人,结果一下子就把大佬等来了。
白锦儿哪里敢向这种人问路,她赶忙低下头,只想等着他过去之后,自己再去找别人问算了。
这样想着的白锦儿,恨不得把脑袋都埋进肚子里去。
男人过来了,白锦儿就站在路边,心里不断默念着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
也许是她的祈祷起作用了,
男人果然从她的身边走过,像是没有见到她这个人一般。
白锦儿在心中松了口气。
还是赶紧找人问路,然后去找那个笑起来很好看很温柔的夫人吧,
她这样想,抬头迈腿就要往走。
刚一抬头,
白锦儿提起的脚,就僵硬在了半空中。
男人并没有离去,他就站在和白锦儿错身仅有一步的位置,
白锦儿一动,男人便看了过来。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幽深的双眸就好像是夜里的大漠,
黑暗隐匿之下,不知有怎样的危险和风暴酝酿着。
鹰隼似的眼睛,
让所有弱小的动物,都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瑟瑟发抖。
“你是什么人?”
他看着白锦儿,这样问道。
白锦儿只觉得一股子冷汗从背后冒了出来,明明是六月,她却只感觉自己如坠冰窖一般。
姑娘转过身面向男人行一长礼,强忍着心中惧意开口说道:
“回禀阿郎,我是今日新来的,这是我的腰牌。”
说完白锦儿便将腰牌扯下,双手送到男人的面前。
男人侧目看了看,材质及上面刻印图案,确实是这院子的东西。
“收起来吧,快去做自己的事情,不要在院子里乱走。”
说完,男人这才迈步离去。
看着男人这次是真走了,白锦儿长舒了口气;她心有余悸地双手搓着手臂,小声嘟囔道:
“可真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