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珠急着去上班,把饭盒放下,仔细交代几句注意事项就走了。
以前林淑兰很懒,巴不得啥事都扔给宁卫华做,现在她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激发了母性光芒,啥事都抢着做,非要亲力亲为的照顾闺女。
宁步繁有些不习惯,以前生病都是助理照顾自己,现在有亲妈喂她喝粥,还觉得怪别扭的。
宁卫华也不跟自家媳妇争,昨天发生的事,别说媳妇了,就是他也吓坏了,闺女能好好活着比啥都强,现在他有时间去处理福宝受伤的事。
吴上进是小孩子,福宝又没有生命危险,就算报警,对他的处罚顶多是赔钱了事。
但是宁卫华不甘心,他闺女遭了这么大的罪,几次死里逃生,他吓得起码少活几年,这些债都要还回来。
吴上进为什么对福宝有那么深的怨念,还不是被家长撺掇的,子不教父之过。
很快,矿场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吴副场长利用职位之便中饱私囊。
老周场长正愁抓不到吴副场长的把柄,这下好了,让人严格彻查,发现确有其事,立马将其开除,并且记录在档案上,成为其一生的污点,彻底绝了他的后路。
墙倒众人推,江艳上课不认真,经常迟到早退,工作态度极其敷衍,多次用难听的话辱骂学生,被家长联名上告,也予以开除。
吴家一家三口灰溜溜的离开矿场,原本门卫吴大爷好心收留他们,却被江艳嫌弃住的不好,吃的不好,吴大爷生气教训了她几句,吴副校长却护着媳妇骂吴大爷,气得吴大爷也把他们赶了出去。
其他关系远的亲戚更不愿意搭理他们,最后迫于无奈,吴家一家三口只能回老家,某个偏僻的山旮旯里,再没有了音讯。
宁步繁在医院躺了十几天,一直是林淑兰不假辞手的照顾她,林淑兰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随着福宝那段记忆被完全融合,她对林淑兰已经没有开始的拘谨,两人相处的很亲近自然。
她爸请假在医院陪了一个星期,最后实在没办法,单位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他回去上班。
好在平时不靠谱的媳妇,这段时间特别靠谱,宁卫华才放心的离开。
宁步繁感觉头皮有点痒,皱眉道:“妈,我想洗头。”
林淑兰看了眼自家闺女脏兮兮的头发,有些不忍直视,还是商量道:“福宝,你小姑说你头上的伤口不能碰水,最近不能洗头,等你好了,妈再给你洗头,好不好?”
宁步繁不是任性的小孩子,老妈都这么说了,她只能点头。
林淑兰忍不住盯着闺女额头上的伤口看,心疼的不得了,心里发愁:这么大的口子,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闺女和她一样最爱美了,这要是破相了,不说闺女能不能接受,以后长大可咋办?
她把自己的担忧跟宁卫华说了。
当时,宁卫华沉默了会儿,说了句:“我会给闺女多攒点钱。”
林淑兰不由叹了口气。
大男人懂什么,有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毁容的创伤,所以林淑兰就想多对闺女好点,小心翼翼的照顾着,那么馋的人都不跟闺女抢吃的了。
但是闺女好像突然懂事了,受了那么重的伤,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疼,有好吃的东西都会主动让她多吃点,还会关心她的身体,这样的闺女让她更心疼了。
这天,宁玉珠带着她的一儿一女来医院看望侄女,她的儿子叫郭磊今年十三岁,在县中学上初二,女儿叫郭敏比福宝大一岁,在县小学上五年级,两个孩子都有些不耐烦。
郭敏家里条件好,从小被父母和爷奶宠着长大的,不是很喜欢母亲娘家那些乡下亲戚,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
“妈,我和我哥都要参加县联考,忙着看书都来不及,哪有那么多时间陪别人玩。”
宁玉珠顿时有些尴尬,对着林淑兰干笑了下,她本意是想让两个孩子陪侄女玩,免得侄女住院无聊,没想到女儿这么不给面子。
当下板着脸训斥道:“敏敏,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看见舅妈和表妹也不知道叫人。”
郭敏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叫了声:“舅妈,表妹。”
郭磊刚才在思考一道题,忘记喊人,这会听见妹妹叫人,也跟着叫了人。
宁步繁也不冷不热的叫了声:“表哥,表姐。”
林淑兰客气道:“两孩子有事就让他们先回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心里希望他们赶紧走,别来气她闺女。
宁珠珠笑道:“他们最近天天看书复习,我都担心他们熬坏了身体,出来散散心也好,耽误不了多久。”
林淑兰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刚才听敏敏说他们兄妹两都要参加县联考,我家福宝也要参加呢。”
宁玉珠还没说什么,郭敏突然笑出声,“舅妈,你不懂就不要胡说,县联考只有毕业班才要参加,福宝好像还在念四年级吧。”
宁步繁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妈没有乱说,我的班主任特地找我参加的。”
宁玉珠高兴道:“一定是福宝成绩好,老师才会让她提前参加考试,早就听爸妈说福宝的学习成绩很好,次次考年级第一。”
郭敏不以为意道:“矿场小学的年级第一名有什么了不起,他们前几次县模拟联考连前二十名都没进,我都考到了前十五名。”
宁玉珠听不下去了,猛地站起来,“四嫂,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宁玉珠带着儿女走出病房,来到丈夫的办公室,“磊子,你去找你爸说会儿话,待会儿再过来。”
郭磊见他妈脸色不好,给妹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走了。
宁玉珠立马拉下脸训斥道:“敏敏,福宝又没有得罪你,为什么说话那么冲?”
郭敏生气道:“我就是不喜欢妈家里那些乡下亲戚,总是有事没事的麻烦我们家。”
宁玉珠气得半死,“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那是妈的亲戚,你瞧不起他们就是瞧不起我。”
郭敏不服气道:“妈和他们才不一样。”
宁玉珠有些后悔,她不该经常在孩子面前抱怨娘家人的不好,她有口无心,孩子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