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一下,陆行厉一把将次卧里的窗帘,全部打开,同时打开一侧的窗口。
刺眼的阳光,照射在陆时言醉醺醺的面上,刺得他很不舒服,他下意识伸手挡住自己双眼前,含糊的嘟哝:“谁啊?”
“把窗帘给我拉上!”
这位小少爷,哪怕是在喝醉酒的时候,脾气依然不小。
“是我,你大哥。”陆行厉冷冷淡淡道。
陆时言闻言,露出一脸难懂的样子,似乎醉死的大脑,没有反应过来他大哥是谁。
不等陆时言想明白,陆行厉一把上前,揪住陆时言松垮垮的衣领,将他从床上给拖了下来。
“你干嘛,松,松开!”陆时言挣扎,但他一个酒鬼的力气,哪里比得上陆行厉。
陆行厉轻而易举就把他给控制住。
然后,拽住陆时言来到浴室,将架在墙上的花洒取下来,水温没调,当面浇在陆时言的头上。
冰冷的水,在这个还带着寒意的月份,无疑冰冷刺骨。陆时言被浇了一脸冷水,寒意冻住他的面庞,刺激着他被酒精麻木的神经。
这比解酒汤还要来得见效。
只是太过简单粗暴,让陆时言难受不已。
他打了个喷嚏,很快看清眼前的情况。
他抬起头,狼狈的对上陆行厉锋利的眼神,呆滞道:“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说呢?”陆行厉见他已经清醒了几分,便把花洒给关掉,反问陆时言:“你知道自己失踪了多久吗?你天天躲在这里,就是喝酒买醉?”
陆时言目光迟钝而黯淡,大脑似乎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能听懂陆行厉的话。
这酒精太害人了。
陆时言这段时间,天天喝酒,抱着酒瓶醉生梦死的,根本不知道过了几天。
对他来说,哪怕是在清醒的时候,他的记忆仍旧停格在元晴离开他的那一天。
那深刻的痛苦,彻底的决裂,以及元晴的抛弃,都让陆时言深受折折磨,他宁愿把自己灌酒,也不想要保持清醒的时候。
他只想要把自己灌酒,放空,然后大睡一场。
这样,他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不用再为自己混账的行为,悔恨而内疚,充满罪恶感。
不用再满脑子的想着元晴,想得快要疯掉。哪怕是在喝醉酒的时候,陆时言也没有回去自己的房间里睡觉,而是爬到了元晴的房间,紧紧攥住上面有她残余气息的床褥。
他只能靠此,安抚自己烦躁得快要疯掉的心灵。
让自己勉强安静下来,进入片刻睡眠。
第二天醒来,则重复前一天的行为,继续喝酒,继续苟延残喘,继续睡在元晴睡过的房间里。
“原来这样已经过了一个月?我以为,只是过去两三天而已……”陆时言恍惚的想到。
忽然,心底里涌起一股恐慌而手足无措,陆时言想到元晴已经离开他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她没有找过他。
哪怕是一个电话,一条微信也没有。
怎么办,他真的被元晴彻底抛弃了?
陆时言黯然的双目,渐渐涣散、赤红,似乎随时都要留下血泪。
陆行厉问他:“你几天没洗澡了?”
“忘了。”陆时言机械般回答。
他垂下眼眸,有泪光在闪动。
“去洗个澡再出来。”陆行厉态度很强硬,嫌陆时言这一身邋遢得臭死了!
把陆时言丢在浴室里,陆行厉转身就出去,不忘把浴室门给关上,然后站在门外面,过了许久,里面才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
陆行厉神色微缓,双眼沉静的扫视满地狼藉的房间。
他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搭在一旁的沙发上,然后挽起雪白的衣袖,开始给陆时言收拾房间。
捡起一个又一个空酒瓶后,陆行厉在床底下的旁边,捡到一条手链。
一条和他送给盛安安,一模一样的手链。
拿着手链,陆行厉若有所思的转眸,看向紧闭的浴室方向。
他抿了下薄唇,把手链放到床头柜子上,继续收拾房间。
房间收拾好后,陆行厉又开始收拾同样狼藉凌乱的客厅。
不知道陆时言这一个是怎么过来的,客厅上堆满各种垃圾,陆行厉强忍住想要暴揍陆时言的冲动,帮他把垃圾给分类装好。
还有陆时言吃过的杯面和外卖,邋遢得要命。
显然,这一个月以来,陆时言都是靠吃垃圾食物维生,水则只喝酒。他这样子,是想要用酒精毒死自己吗?
陆行厉脸色绷紧,沉着面孔,把一袋袋垃圾给扔出去,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上也沾染上满身的酒气。
这套衣服是不能要了。
盛安安对酒精过敏,又在怀孕阶段,陆行厉回去前得要重新换一身衣服,他不想让家里的小孕妇,闻到他一身酒气。
陆行厉把陆时言这狗窝一样的家,收拾得差不多,然而陆时言还在浴室里,还没洗好出来。
陆行厉眉头一皱,走到浴室门前,敲了下房门。
“你还没洗好?”陆行厉这是担心陆时言晕死在里面的。
他又想把陆时言给揪出来,暴打一顿了。
对陆行厉来说,什么说教的教育,都不如暴打陆时言一顿,来得有成效。
许久,陆时言的声音才从浴室里面传出来,“大哥,帮我拿一下衣服。”
显然,他在浴室里徘徊了很久,是忘记自己没有更换的衣服,他这脑子除了酒精,就只有元晴。
其它事情,陆时言的反应很迟钝,如同一个白痴。
陆行厉捏住眉心,修长的手背上,隐隐暴起一条条青筋。
他到底是陆时言的亲哥,对于唯一的弟弟,就算再想暴打他,也只能忍住。他转身去给陆时言,随便拿了一套衣服,然后打开浴室门,给丢了进去。
陆时言一把接住,把居家的便服给穿上。
出去的时候,他有点不敢看陆行厉,怂怂的样子。
洗过澡之后,陆时言明显酒醒了许多,知道自己失踪了一个月,甚至连陆行厉都给找上门来,陆时言顿时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默默垂下脑袋,俨然一副他错了的低微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