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良先前叫人剁掉梅绛的一根手指,两天已经过去,锦城那边却没有给他带来一点好消息。
按理说,梅绛的手指应该要寄回江城。
一天左右就该到,可是这都第三天了。
沈玉良昨晚连夜打电话去问,那人的电话竟然变成空号,他一时联系不上自己的人,连忙打去疗养院的前台询问。
才知道,梅绛被人接走,不在他安排的疗养院里!
沈玉良大惊失色,再询问,女护士告诉他,接走梅绛的人,就是他之前安排下来监视梅绛的人!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要谋财害命,还是绑架撕票?
沈玉良无法理解,他给这群人不菲的报酬,他们劫持梅绛,是还不知足想要勒索他?
可是,沈玉良目前没收到绑匪的勒索电话,他犹豫着要不要去报案。
他不关心梅绛的人生安全,沈玉良只关心他自己。
季兰的杀人案在江城闹得沸沸扬扬,舆论到现在也不见消停,沈家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如果梅绛真叫人绑架了,恐怕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沈玉良不愿在这个多事之秋,再添丑闻。
他打算压一压,先告诉沈安安,她有能耐就去找陆行厉帮忙,没能耐也怪不了他。
要是梅绛真让人撕票死亡,他可以把责任推卸到沈安安身上,自己撇个一干二净。
这段时间,沈玉良打算好好休养生息,谁都不能给他惹事,也不想管这些破事情!
介于这个想法,沈玉良先把梅绛失踪的情况,告诉盛安安。
让他意外的是,盛安安没他想象中的震惊,她表情平静,微垂的眼眸也显得古井无波。
沈玉良心里咯噔一沉,这感觉不对劲。
“嗯,我叫人接走的。”盛安安轻声道。
沈玉良惊呆:“你叫人?”
他的人,怎么会听沈安安呢?
他们疯了吗?
“嗯。”盛安安微微抬起白皙下巴,唇齿微笑道:“有什么不对吗?”
沈玉良微愣。
她透着冷霜的笑容,震住了沈玉良。
“你你怎么会这么糊涂,你外婆我照顾得好好的,你接走她做什么?”沈玉良不甘心道,然后问盛安安:“你把她接去哪了?”
他想问出来。
盛安安冷笑。
“爸,你就顾好家里面的事情吧,外婆我会自己照顾的,你不用费心。”盛安安一字一顿道。
沈玉良这会儿已经明白,盛安安是有备而来的!
他亲眼看到,他这个来自乡下的大女儿,脸上有种皮笑肉不笑的冷酷,一改过去的乖巧。
怪不得她不怕他!
没有梅绛在手,日后他拿什么控制沈安安?沈安安会越来越肆无忌惮!
沈玉良气得面色涨红,又不能发作。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沈安安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策反了他的人,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幕后的人,除了陆行厉,还有谁?
沈玉良第一次看不透沈安安,他低估她的能耐,也高估自己对她的控制,现在已经后悔莫及。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盛安安转身就要走。
“你站住!”沈玉良喝道,趁机发火骂她:“季兰的葬礼还没结束,你走什么走,这个家你没有份是吗?”
“季兰?”盛安安回头,唇角挑起,“她害死我母亲,你还想我给她送葬?我只是过来看一眼她死透没有,你别想多了。”
沈玉良再次愣住。
他鬓发流下冷汗。
沈安安对周瑶的死,究竟知道多少,季兰都跟她说了什么?
沈玉良没再强留人,盛安安的脚步,则已经走远了。
沈玉良无暇深思熟虑,家里的丧事一件接着一件,乱得不成样子,还有很多麻烦等着要处理,他当下也没有精力去管盛安安。
沈越帮衬着做完季兰的葬礼,沈如嫣则不知所踪。
沈玉良一边生气,一边叫秘书订好亲戚们的机票,将他们送回去,老太太的骨灰则要走空运,手续上又要麻烦许多。
沈家忙得不可开叉。
盛安安在一家咖啡馆里,点了一杯热饮。
她选了个安静的角落位坐下,待热饮上来后,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给外婆打一个电话。
先是席九川身边的人陈克接的电话,而后,他再转交给盛安安的外婆梅绛。
梅绛今天的精神不错,接到外孙女的电话时她正在外面的草坪上嗮太阳。
她和盛安安聊了许久,梅绛说话缓慢,思路不清晰,记性也很差,多是她在说,盛安安在听,尽管这样,盛安安也很心满意足。
沈安安有一个好外婆。
梅绛的记性再差,却仍牢牢记住沈安安的所有事,她的身体还是健康的,只是有点老人病而已,好好静养,能好起来。
挂了电话之后,一杯热饮也喝完了。
盛安安和梅绛的聊天当中得知,梅绛对沈安安和陆行厉结婚的事情,并不知情。
当初沈玉良来乡下接沈安安,谎称是要带沈安安回去江城读大学的,梅绛因此才肯放人,否则,当时就要跟沈玉良拼命。
此事,盛安安没有在电话中告诉梅绛,她怕梅绛会受不了刺激,恶化病情。
离开咖啡馆后,盛安安坐车去学校上课,她还有一份功课要交。
沈家出事的这些天,盛安安一直没空来学校,今天才听闻不少关于她的风言风语。
平时和她不熟的人,都跑来跟她说话,或是语气轻飘飘的安慰,又或是目光充满怜悯同情,也有人在背后看她家的笑话。
盛安安对此只能麻木。
倒是邵盈盈和念希,怕她心里难受,拉着她离开学校,去外面的一间网红甜品店,吃新出的甜品。
在里面,她们碰到刚出来的叶思佳。
叶思佳跟朋友说了句话,然后走了过来。
叶思佳安慰盛安安:“请节哀顺变,你家里的事情实在太惨了,你母亲那么可怜,还好报应总算来了,你要坚强啊。”
盛安安对这些话,听得已经麻木。
她只点头,不说话。
叶思佳又道:“这段时间,你家里的事情肯定很多,之前约好教我弹钢琴的事,要不推后一下?等你不忙的时候,你再来教我。”
看似替盛安安担忧着想,实则是叶思佳不想盛安安带着两个丧期去她家,太晦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