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均说庄禾要求出来,但他准备耗他些时日。
不过,待得第三天,鹿元元去水榭那里准备再气一气庄禾的时候,却发现人不见了。
从台阶走下来,那之前紧闭的铁门是打开的,潮湿阴冷的空气从里头飘出来。除却这些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倒是依稀的还残留着一些庄禾身上的体香,但是,只是残留而已,人已经不在这儿了。最起码,得离开这儿有大半天了。
由此看来,这庄禾的确很急,说不准是因为这急而说了什么大话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谁想到他是这么不禁激的人,她只来了那么一回,他就待不住了。
所以说,这世上的人都一样,那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的心理是相通的。
除非真的能看淡一切,但都能到那种境界了,完全可以出家了,还在红尘里混什么。
“这里还有个水牢?我说元元姐,你都知道这种秘密地方,为什么不跟老子说?”她正往上走呢,就正好碰到了走到这里来的乔小胖。
只有脑袋从那出口露出来,鹿元元仰脸看着他,“你这不自己都找到了嘛,哪还用得着我带你来看。”
“就说你是外向,这么快,就跟老子不亲了。”乔小胖一副她很不争气的样子,很是痛心。
鹿元元一步步走上来,对他那模样嗤之以鼻,“你下去看吧,不过小心了,可别把自己关在里头。”他就好奇,什么都想看看。
乔小胖哼了一声,待得她上来,他就迫不及待的下去了。
鹿元元到边缘的栏杆上坐着,吹着风,一边等着下去观光的乔小胖。
这庄园真是不错,不只是寂静,随着天气变暖,这里的空气她也能受得了。
花池那边,许多开放的花儿都被搬走了,因为她这个主人敏感的鼻子,那些花儿的命运也因此变得‘凄惨’。
等了好久,乔小胖才出来,在底下时间久了,他居然都被阴冷的变了脸色,这地儿,真不是人待的。
看着他,鹿元元也不由的弯起嘴角,“叫你好奇,难受了吧。”也不怕犯病。
“真是个折磨人的好地方,就说这些权贵各个扭曲,在家里头也得弄一个这样的地方,也不知道打算要关谁。”乔小胖轻嗤,虽是如此说,但好奇不改,即便早就知道底下那环境,他也得下去看看不可。
走过来,在鹿元元旁边坐下,把自己的册子拿下来,这就准备开始将这水牢画下来了。
“我这庄园啊,你是把每一处都给画到了。说起来,你这种行为可视为不轨,但凡有点儿秘密之处,都被你泄露了。”鹿元元斜睨他,这些天他可没闲着,那册子上都是画。全部都是这个庄园,每一处,不同的角度,他画的非常好。
“老子这些东西,即便面世,也得等到你和卫均作古,甭担心。”乔小胖现在就是在记录而已,更可以说是兴趣爱好。
鹿元元不由翻白眼儿,“等我作古,你都烂成一堆渣儿了。”
乔小胖冷哼一声,“就你们这整晚不睡觉的,长寿不了。”
鹿元元哽了哽,“你睡觉的地儿离我那么远,我们那儿什么情况你都知道?半夜过来偷窥了吧。”
“还用得着偷窥?这卫均每天晚上过来,一早才走。这整晚的,老子就没在山下看见过他,你说他能在哪儿?不过呢,老子也放心,想来是没干什么,不然的话,你也不是这状态。”斜睨她一眼,他眼睛小,但可是极其的好使。
鹿元元身体向后,直接靠在了柱子上,“我什么状态?”
“昨晚吃的啥?”乔小胖就这么直接问。
不由的乐,“你是觉着,我若与卫均干了啥事儿,就肯定会犯病是不是?若是没犯病呢,你岂不是会惊掉下巴。”
乔小胖小眼睛一眯,“你若没犯病,那就说明卫均不行。”很是简单。
这回轮到鹿元元无语了,这话若被卫均听到,不知是何表情。
见她说不出话来了,乔小胖也高兴了。没吃过猪肉,但这么多年,猪跑少见了?
那每一次去长见识,那场面,那个刺激。就鹿元元这病,那种程度她受不了,不犯病才稀奇呢。
所以啊,乔小胖觉着,这还是个难事儿呢。
不过,对于外人来说,那就是乐子了。
夜幕降临,果然如同乔小胖所说,卫均回来了。
他就像什么夜里的生物一样,白天见不着,只有夜里才能瞧见本尊。
正好从浴室出来,他人也回来了,鹿元元歪着头,擦着自己滴水的长发,一边上下的看了看他,鼻子也跟着一动,“你身上这股子灰尘味儿,出城了吧。”在城里,可染不上这么多灰尘。
抬手,落在她肩膀上,又顺着她手臂往下,“在你身边,还真是什么亏心事都不能做,很容易就被拆穿。”
“那你就哪天去做点儿亏心事试试,瞧瞧我能不能闻得出来。”鹿元元弯着眼睛笑,这小脸儿,这会儿还真没笑出什么善意来。
手绕过她肩膀,把她揽在臂弯里,她身上沐浴过后的气息钻进鼻子里,卫均也不由得眼眸一紧。
“你说你白天不见人,晚上才回来。看似神秘,但我家小胖可清楚的知道你的踪迹。他今天都嘲笑我了,说咱俩整晚在一起,啥事都没干,总结原因,就是你不行。”可说非常坦诚了。
卫均用另一手把她手里的手巾拿过来,一边带着她往卧室走,“你如何想?”
“你还挺镇定,脸色都不带变得,还得以为你会生气呢。继而,就开始对我展示你的男人气魄。”鹿元元轻笑,这年纪大还是有好处的,就是没那么冲动。
但转念一想,其实他这样也正常,毕竟以前那么多年都被说是阉人。相比较起来,说他不行,算是温和的了。
“不急。”卫均说不急,并且还把她推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给她擦头发,瞧着是真不急。
鹿元元坐在那儿无声的笑,卫均这表现应该让乔小胖看看,他肯定会震惊的。
“你今天出城干什么了?”任他给自己擦头发,别说,他这手法还行。
“放出了一个大饵,本王亲自去布置了一番。”卫均轻声回答。
“饵?古有香饵钓金鳌,你这饵若是个好饵,那么钓上来的,就肯定是大家伙。”鹿元元依稀的,好像猜到了些什么。
“好饵?只能说,尚可。”卫均的评价可没那么高。
鹿元元轻轻撇嘴,还不是好饵?庄禾不是好饵是什么?他的身份,生下来自带的血脉优越,一呼百应,不成问题。
“其实吧,仔细想想,想区分那些万辅人还是很容易的。在青溪城的时候,有一回夜里在巷子里碰见了一伙,他们当时不只是为了脱身或是攻击我们,用的是屎尿攻势。后来,又根据那些屎尿的,查到了在城里用画皮骗人的糟老头子。可是,有的妖术是用来杀人的,特别狠毒。相比较之下,那些用屎尿的人,只是戏耍而已。想来,那些并不恶毒的,应该就是当初陆屏所不齿的大万太保了吧。太保,这个名称,也极具深意啊。在真正的万辅人来看,相当于异类了,就是那种对敌投降换来的一官半职。”鹿元元小声的说着,所有的事情连贯起来,还是能窥得一些区别的。
放下手巾,卫均又将她的长发抓了抓,这才走到她对面坐下,“所谓的大万太保,也的确是当年万辅人所尽忠的某位王赐予的官职。这一点,你说对了。”她猜测的是对的。
“我这小脑瓜儿啊,还真是聪明。”鹿元元看了看自己的长发,还是很满意的。
“我们曾去过的那个地下宫殿,原本是庄禾祖上的闭关之处。那位所谓的大祭司也的确是本事非凡,那地方是他亲自设计,不只是因为要闭关,还因为那里也是他为自己设计的坟墓。香桂这种东西,也只有这个大祭司能够产出来,具体是什么道理,这些万辅人自己也搞不懂。当年他死了,那个地方就被永久的封上了,倒是留了地图给自己的后人。不过,因为一些事,地图遗失,那个地方便彻底成了秘密之地。直至上上个一甲子时,那个地方终于被发现,就是类似于陆屏的那些万辅人寻到的。他们想去找香桂,但并不成功,死了很多人。”卫均轻声的说着,给她讲这些事。
鹿元元听着,一边轻轻地点头,“庄禾他们家的人想必以前是很想找回去的吧,但他是个异类,他当时费尽心思的要找过去,就是为了毁掉那具尸体,让这世上再无香桂。”
“没错,他们祖上的确是流传有祖训,回那里寻香桂,重现万辅人早年的辉煌。”卫均说这话也很平和,并没有讽刺什么的,可见他在很客观的说这些事情。
鹿元元也不由笑,“但庄禾并不想做这些。再说,也不看看现在的天下,岂是他们能够兴风作浪的。不过,肯定有一部分人还是异想天开的,就如陆屏,她野心不小。”
“所以,这部分人,当下要赶尽杀绝。”卫均抓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捏住。
“庄禾若助力你完成了这事儿,你会不会也给他弄个一官半职的挂着?”想必当年的万辅人,就是这样成了某个势力的爪牙,然后混了个大万太保的官职。
“若是有时机再见着他,你可以问问。”卫均唇边挂着淡淡的笑。
鹿元元盯着他看,慢慢的摇了摇头,“可能也没什么机会见着了。这长得好看又有体香的人,往后别在我面前出现,某些人容易不开心。”边说,她边站起身,慢慢的转悠到卫均的身后。
她一只手落在他肩膀上,站在他身后,一边用另一手抓他铺在后背上的墨发。
“知道便好。”她能够明白这一点,也是非常不容易了。毕竟,本性是个土匪,根本就没指望她能够去思考那么许多。
鹿元元小声的笑,因为把他的墨发一把抓,抓起来,他的后颈就露出来了。
他的脖子啊,长得那真叫好,不止长,线条还非常漂亮。
鹿元元就那么歪头盯着看,看着看着,她猛地低下头,一口咬在他后颈上。
卫均眉头一动,之后就笑了,任她咬。
其实她也不只是咬,舌尖湿润,反倒搔的他痒痒的。
一手抬起,抓住了她按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往自己怀里拉,她也彻底的趴伏在他的后背上。
沿着他后颈,慢慢的往前,留下一连串的牙印儿。
不得不说,关于咬他颈子这事儿,她觊觎许久了。
在很早很早之前,她就想过。
一直咬到他喉结上,那一口下去,就听到他哼了一声。
鹿元元松了口,微微歪起一点头去看他,“疼了?”
一手托在她的后脑勺上,卫均也垂眸看她,眼瞳漆黑,恍若那满载风雨的乌云一般。
“不疼。”怎么可能会疼?反而是,搔的他更痒了。
盯着他的眼睛,呼吸之间是都是他身上特别浓的花树香气。这只能证明他真的在血液翻腾,不然,味儿怎么会这么浓。
“你现在还觉着不急吗?”她问他,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急不急。
卫均揉着她的后脑,盯着她的脸,呼吸特别沉。
“你猜呢?”还要问?这还用问吗,他急不急,她是没感觉吗?
废话,当然有感觉,她还感觉的很清楚呢。
抿唇笑,用另一手更紧的圈住他的颈项,“若非不能叫乔小胖过来围观,我真想叫他好好看清楚卫均到底有多正常。”
被她勒的不由歪头,卫均无声的笑,“过几日,本王带你去青岭。只带你。”
“那我们家小胖得气的不行。不过也好,先看看宸贵妃娘娘都为她儿子做了什么准备。”生孩子什么的,她还没想过。不过,值得期待。
“带你去不是为了让你那看那些东西的。”垂眸看着她红红的小脸蛋儿,娇甜了得。
“我当然知道你的潜台词是啥,我又不傻。”她小声嘟囔,他什么意思她听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