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雾在弥漫,以极快的速度,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已经蔓延出了有砍杀痕迹的位置,在朝着四面八方而去。即便是一般起雾,速度哪会这么快,如此反常,那必是有妖。嗯,这个妖,的确是妖。但,这个妖,不伤人。因为,这个红雾除了在升起之后遮挡住了人的视线,让人看不清楚无法视物之外,也没别的了。所有被困在红雾之中的人在最初都屏息,甚至拿出了各自随身携带的器具扣在了头上。可以说是采星司必备吧,因为万辅人会妖术,他们弄出来的那些东西,即便是气体,可能都有毒。所以,这种器具可以将整颗头都罩住,就等同于封了七窍,防止那些有毒的东西顺着口鼻眼耳等等钻进去。只有采星司的人才有这些器具,阎青臣和他的部下并没有,可是没有,他们也没什么反应,自如的活动,甚至在互相喊话通信,以保证大家都活着,没出什么事儿。也是在这时才发觉,这些红雾根本就只是障眼法而已。而在这段时间内,阿罗和阎青臣在找鹿元元,以那棵大树为中心,朝着外侧寻找。红雾太过浓密,让人无法视物,以至于寻找起来也非常麻烦。鹿元元的确是不在那儿了,在红雾升起瞬间窜到半腰的时候,她就不在了。被一股怪力拽走,她也没反抗,就真的是以一坨物质的样子,任凭那股怪力带着她,迅速的离开此地。红雾蔓延的速度是挺快,但是,拖拽着她的人速度要更快。脱离的红雾所在的位置,之后又极快的确认了方向,那就是一往无前了。就被这般带着,直至从一个峡沟跳出来,顺着陡峭的断崖跃上去,惊扰了一只在树干上做引体向上的丑猴子之后,速度才慢下来。那丑小猴被忽然出现的不明生物吓着了,发出尖叫,特别难听,但穿透力极强。“估摸着通风报信呢,快点儿走,被猴子攻击,可不怎么体面,而且他们很难缠。”鹿元元立即说,因为卫均忽然慢下来,还去看那只丑猴子。“它们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攻击我们。”卫均却是不信,那只是畜生而已。“那是因为你没见识过它们的本事,但凡咱们背个包,里头装着点好吃的,它们就得想法子围攻我们把包抢去,然后把好吃的都吃光。”天下猴子都一家,属性相同。“你又在哪儿见识过那种猴子?”卫均很难理解,畜生怕人,再凶猛的,也怕人。所以,人根本没必要怕它们。“嗯……反正就是有。赶紧走,这附近,都是猴子尿味儿,肯定是它们的窝。”它们是群居动物,有一个,那就说明很快能见识到它们一窝。卫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扯着她快速的离开,树木还是那样茂密,但是,多生的植被也多了起来。所以,一些半高的矮树荒草之类的也丛生。人在其中走过,衣料都被磨得刷拉拉。“咱们就这样走了,我家小胖可怎么办?他肯定会着急的。”边走,鹿元元还是忍不住嘟囔道。卫均一手扯着她,走在前,但他听到她的话,还是不由回头看了她一眼。五官优越,眼瞳深邃,被他那样看上一眼,但凡是个正常的雌性,腿都得软。“怎么了?你不会告诉我说,你的护卫会保证他的安全吧。你不是连护卫都不信了嘛,不然为什么单独拽着我出来?”如果护卫不可信,那她家小胖可咋整。“不,本王好奇的是,你为何不担心阿罗。”卫均摇头,他疑问的是这个。“阿罗……”说了阿罗两个字,但鹿元元又不说了。她的眼睛黑白分明,但瞅着眼神儿,永远都是那样懵懂,好像一无所知。从这片矮树丛走出来,就是一个小高坡,大树那么高,耸立入云般,显得人如此渺小。卫均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她,居高临下,“接着说。”他等着呢。站在那儿看着他,鹿元元眨了眨眼睛,又长叹口气。“怎么说呢,我总觉着,阿罗不太对。”这话,她一直没敢说,连对乔小胖都没敢说。卫均几不可微的扬眉,“如何不对?”“说不上来。阿罗的气味儿,我是最熟悉的了。说起来,这人本身的气味儿是不会变的,也不可复制。她就是阿罗的味儿啊,一点儿都不差。可是……又和之前不太一样。”她说着,边说边把眼睛眯了起来。卫均轻轻颌首,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你那时见了她,还拿伞照来着,也没问题吧。”她也站在了伞下看来着,是没问题的。卫均依旧没说话,只是转过身去,看向这高坡下。其实也看不到什么,因为树木太茂盛了,连天空都窥不到,更何况远山了。在这里头,见不到阳光,更别说辨别方向了。反正,鹿元元想了,若是卫均有问题,她跟着他出来了,他再把她给甩了,那她可能会死在这里。单单是刚刚见着的那丑小猴,她都PK不过。“诶,你怎么不说话?我现在没什么证据,就是感觉而已。你觉着呢?看我呀,看那些大树有啥,还能瞅出花儿来?”转到他面前,仰脸看他,但这人都不带低头的,非常无视她。被她烦的,卫均终是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儿,“你应当相信你的感觉才是,有时候,一个人的感觉,要比直白的证明更有力。”甚至,有些感觉是不需要取证的,那就是对的。他这样说,就是认同她的看法。叹口气,她又咬嘴唇,仔细的想了想,“我觉着不对劲儿,是我和她去方便的时候,我在解手,她就转过身去不看我。以前,她可不这样。”阿罗都会给她搓澡的,搓的特狠,因为劲儿大。她以姐姐自居,所以根本不避讳。尤其在野外,这地儿又危险,按照阿罗的性子来说,她更会时时刻刻盯着她。看着她说完,卫均抬起一手捏住了她的耳朵尖,“你知本王觉着她何处不对么?”“说说。”他也有感觉。“她敢与本王对视,眼神坚定。在青溪城见到她时,她可从不会与本王对视。”尽管冷淡,但,向来避开,从无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