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王寝宫。
樊泽不屑的哼了一声,“就他们两个蠢货,能拦住我?”
“有两个蠢货哥哥,那你是什么?”南疆王幽幽问道。
樊泽一时间顿住了,他翻了个白眼。“我就是那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南疆王简直没眼看,他是怎么生出这么个玩意的?
“其实挺简单的。”樊泽道,“只要让他们觉得樊泽还在白山涧,而进入白山涧的人是杭正的人就行了。”
他掖了掖被角,冷声道,“恐怕他们现在还以为进来的那些人,是杭正派来奉承讨好的呢。”
南疆王了然的点了点头。
那两个兄弟,表面看着和顺,背地里却是谁也不服谁。
瞒下白山涧那边的人的消息,的确会对自己有益处。
“不过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樊泽皱眉,“明明我走的时候,一个两个不还是安分的很吗?”
老南疆王冷哼一声,恨不得爬起来给这猪脑子一拐杖,“安分的很?那是你眼睛瞎了!”
“他们嫌我活得久,又觉得我偏爱你和你母亲。”南疆王叹道,“特意联合了几个大臣来逼宫,说你母亲祸国。”
说到这,两人皆停住了。
“我也是傻,我没想到他们两个这么狠,对你母亲这么恨。”南疆王红了眼睛,“老二一边在朝堂上与我争辩,老大一边去你母亲寝宫逼她寻死。”
南疆王闭上了眼睛,他没有说出来的是,老大当日是提着妻子的头进来的。
鲜红的血,渗透了白布,滴滴答答的滴了一地。
他悲痛交加,不敢置信,怔怔的看到老大手里的布包。
就见老大似鬼似魅的笑了一下,擦了擦嘴角溅上的血,抬起手里的布包,“妖妃——已死。”
南疆王一口郁血吐出来,和自己儿子对上视线,陡然明白了那人的意图。
他以为自己会一病不起?就这样把南疆交给他?
不可能!南疆王拄着拐杖勉强站起,硬生生把心里那最后一口郁气压下去,这才没被气死。
听到这里,樊泽攥紧了拳头。
“父皇!”二皇子急匆匆的跑进来,却突然看见樊泽,他脸色一白,步伐硬生生顿在那里。
大皇子紧随其后,却不像老二那般咋咋呼呼,他对着南疆王一鞠躬,又笑着和樊泽打招呼,“三弟回来了?”
“哦对。”他歪头道,“可曾听闻你母亲死了?”
樊泽死死咬着牙,控制着自己不要现在就冲上去。
大皇子满意一笑,“虽说死的是三弟母亲,但既然是妖妃,丧期也不必守了,今晚我们就大办宴席,庆祝我们的好三弟回来吧。”
“放肆!”南疆王出声道,“本王还病着,什么时候一个皇子的回来,比我这个皇帝的病还重要了?”
二皇子眼珠子一溜,“这不是刚好可以冲冲晦气?”
“二弟说得对。”大皇子与樊泽视线交错,“三弟觉得呢?”
樊泽低下腰,咬牙道,“大哥说的,自然是对的。”
从前需要弯膝讨好的人如今对自己折了腰,大皇子很是受用,他扶起樊泽假笑,“你我兄弟之间,何须如此?”
……
看着面前的坟墓,书从有些莫名的烦闷。
墓上并没有什么花纹,也没有人来摆放鲜花果盘。
不过当初决定接触樊泽的时候,书离学过,南疆但凡是有些势力权贵的人家,碑上就一定会雕刻花纹,也每日会有人更换鲜花。
这是他们的信仰,可是堂堂南疆王妃,却什么都没有。
也许从一开始,南疆人就从未把这个外族女子真正当作是王妃,书从了解这些,也不觉得这些人有多么过分。
只是若是樊泽看见他母亲的坟墓如此凄凉,恐怕得难过好久。
“书姑娘?”库祀轻声喊道,“这边冷,您要不先回去?”
书从转过身,“樊泽等会会来吧?”
“三皇子与王妃关系最好,和王谈完了,一定会过来的。”库祀道。
“那就不走了,我在这等他。”书从摇摇头,继续陷在自己的思绪里。
南疆人是很排外的。
别看现在库祀乖的跟个哈巴狗似的,但那是她用了一条命,才换来了库祀的信任。
哦,当然,樊泽除外。
“舒从!”樊泽急匆匆过来,喊了她一声。
书从下意识挡住了老王妃的墓碑。
樊泽自然看见了她的动作,他面色僵硬,却还是挤出一个笑来,“放心吧,我没事。”
他上前几步,与书从并肩而立,牵起书从的手,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心。
可惜声音却是咬牙切齿的,“库祀,你还不下去!”
库祀秒懂,连忙告退。
书从:……
这样真的好破坏气氛哦,她这个专业花魁都装不下去了。
很好,樊泽满意的转过头,之前阁里的姑娘们说,要增进感情,就要单独相处。
果然没错,看,书从都害羞的不说话了。
“母后,你不是总叨叨着让我给你找个儿媳妇回来?”樊泽牵着书从的手紧了紧,眼眶濡湿,“你还总揪着我耳朵说我比不上他们两个。”
“喏,这不是给你带回来了?”樊泽仰起头,半真半假的开玩笑,“怎么样,好看吧,是不是比他们两个的那些姬妾好看多了!”
樊泽低下头,乐观的自我开导。
看,这人生前就像只母老虎一样,每天就是揪着他耳朵说这说那,现在没人骂他了,他还该高兴呢。
哪怕这样想着,樊泽也还是没能扯出一个笑来。
他哽咽着埋怨,“您还不如来揪我耳朵呢,现在倒好,我还得跑来跑去的给您报仇。”
他委屈的不行,连在书从面前保持形象都做不到了,像只掉到水里湿漉漉的小狗,委屈的舔着自己一身本该油光水滑的皮毛。
书从有些心软,将樊泽一把拉过来跪在地上,“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她拍拍胸膛,将樊泽的头按在自己胸膛上,一副大哥大的样子。
樊泽感受着脸颊柔软的触感,一时间也来不及难受了,只觉得自己的脸在冒烟。
他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书从垂下眼,却在思索刚刚樊泽的话。
樊泽已经开始去联系不染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