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蛊虫爬进自己的血肉,书从实在是有些恶心。
不过没法子,总得让床上那人醒过来。
库祀眼见着蛊虫没入血肉,碗中的鲜血交融,才终于放下了手,他大汗淋漓,却还是对着书从行了礼。
平常粗犷自大的声音有些虚弱,他将手放在胸前,鞠躬道,“多谢,臣先退下了。”
“退下吧。”书从道。她知道,这还是库祀第一次对她有了敬意。
库祀转过身,推开门,天光大亮,白的刺眼,一时间有些晕眩。
记忆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书从的时候,那时候他对这个小姑娘可一点都不喜欢,因为三皇子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姑娘。
……
马车过了白山涧,自顾自行驶了一阵子,一路上也见识了不少大周的风土人情。
那日大家都赶路累了,在树林中就地休整。
樊泽跳下马车,摘了根草叼在嘴里,就地一躺,翘着二郎腿,就看着天上的颜色。
蓝色,白色,还有一闪而过的飞鸟,真好看啊。
“喂!你做什么?”樊泽远远的听见库祀在大喊,声音气急败坏。
他有些好奇,库祀还能气急败坏?谁这么有能力和胆量?
樊泽微微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挑飒爽的少年,束着高高的发,骑着高高的马,笑的肆意张狂。
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人,樊泽仰视着她,眼里只有少年和蓝天。
一瞬间世间所有声音都褪去,无关的人物统统筛掉,只有胸腔里咚咚的心跳声。
那个少年好像注意到他了,视线投过来。
他不再咬着草,连忙站起来,红了脸。
好像中原不喜欢他这种不文雅的做派?
樊泽一时有些后悔,怎么就这么轻狂呢你?
少年下了马,提着马鞭挑了挑他的下巴,“喂,你是管事的吗?”
库祀警惕的打掉她的手,“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樊泽推开库祀,结结巴巴的问,“怎,怎么了?”
一开口,他就羞愧至死,恨不得找个地缝自己钻进去。
这口音怎么这么奇怪?完了,这少年肯定会嘲笑他了。
“哈哈。”果然,少年笑起来,指着樊泽,“你还挺好玩的嘛。”
说罢,她指了指那条山道,“你们挡着我路了,我要过去。”
库祀跳出来,气愤道,“我们已经让了!”
“不够!”书从理直气壮,指着自己一大队的马车,“你看看我们的队伍,一点也不够!”
的确不够,因为那马车太大了。
可这山间小径,他们也无路可退了呀。
樊泽挠挠头,想出来一个绝顶的好办法——他还能和这少年一起走!
他憨憨笑道,“反正也休息够了,要不我们一起走吧?”
书从无所谓的点点头,库祀也没办法,这人穿的非富即贵,他们此行隐秘,绝不能将事情闹大。
两行人就这么一起上了路,不一样的是,樊泽这次宁可死也不坐马车了,非要骑着马,昂首挺胸的走在最前头。
不时还回头看一下,明眼人都知道他动了心。
也没人劝他,在南疆,同·性相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樊泽失落的低下头,少年可能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他特意放慢了速度,等着骑着马的少年赶上来。
果真,没多久,少年就赶上来与他并驾齐驱。
他欣喜的刚要说话,就听见少年不屑的问,“你骑的这么慢,不会是不会骑马吧?”
樊泽脑中气血上涌,他不会骑马,怎么可能!
他急急的要解释,就见少年爽朗的笑起来,狡黠的对他眨眨眼,“开玩笑的!”
她挺起胸膛,“我叫舒从,你呢?”
“我叫樊泽。”他道。
……
书从拨弄着床上樊泽的脸,一会儿动动他的眼睫毛,一会儿戳戳他的脸,“樊泽,你再不醒我可跑路了。”
她可不想为了这人死在这里。
正要开始收拾包袱,就见樊泽幽幽转醒,书从尴尬的放下收拾行李的手。
樊泽看着她的动作,“你在做什么?”
“收拾行李啊,我们不是马上要走了吗?”书从理直气壮地答。
樊泽呆呆点头,羞涩的笑起来,“哦哦,舒从你对我真好。”
他抱住书从,将头埋进书从的颈间,轻声呢喃道,“我好喜欢你啊。”
书从回抱住他,正要答,“我也喜欢你。”
樊泽摇摇头,不许她说话,“书从你要听清了,我本该让你回去的。”
“和我一起去南疆太危险了,我本来想让你回去的,在大周你是郡主,最少有着护着自己的资本,而不是去南疆。”说到这里,樊泽羞愧的低下头。
“可是我太自私了,我想把你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我舍不得你回去。”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唾骂自己。
你可真不是个好男人!一点也不值得托付终身!
樊泽酸涩道,“所以你——”要不要回去?
如果你愿意和我走,可能下场不会好,可是我会永远挡在你身前,如有一天你受到伤害,那必然是我死了以后。
书从舌尖抵了抵上颚,无奈道,“我都假死了,哪还回得去啊?”
“什么?假死!”樊泽急急的跳起来,“什么假死,你怎么会假死?”
“是不是大周的那群皇室欺负你了?”他的脸皱在一起,凶狠道,“你等着,我到时候一定给你报仇!”
书从弯起眼,“好好好,所以现在我们要不要先走,约定的时间要到了。”
樊泽这才反应过来,他牵住书从的手,“我去收拾包袱,你在这坐着。”
书从稳稳当当的坐在凳子上,看他忙上忙下。
“书从。”樊泽突然抬起头与她对视,“你当真愿意与我一起走?”
若是她害怕,他可以遣人送她回去,顺便带上金银细软。
“你说错了,不是我要与你一起走。”书从摇摇头,“是我要和你一起面对。”
“收了你的钗子,就是你的未婚妻。”她笑道,“我又不是金丝雀,我是和你一条绳上的蚂蚱。”
樊泽放下心,他就知道书从一定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嘿嘿。”他眉飞色舞的笑,对于自己被比喻成蚂蚱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有种成双成对的自豪感,他拉着书从走了出去。
一路畅通无阻。
杭正看着他们的身影,突然道,“我想起来了,她身上那种熟悉的感觉……”
千马疑惑的看着他,只听到,“和那个女人一样。”
那个女人,五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