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雷广皱着眉,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书离擦干眼泪,轻轻点了点手指,去揽雷广,“没事,祝福你下辈子长点脑子呢,可别像现在一样。”
“你什么意思!”雷广放下心来,作势去打书离的胸膛。
书离笑着随他打,也作势反击,“看我一拳把你打的直不起腰来!”
“我会那么没用!”雷广哈哈大笑,挺起胸膛,“随你打——”
话音就此止住,代替话语的,是刀刃没入皮肉的声音。
“你看,我说吧,我一拳就能让你直不起腰来。”书离盯着雷广无辜的笑。
雷广有些不敢置信,他弯下腰,去拉书离的衣袖袖摆,“发生什么,事情了?谁威胁了你?”
书离冷漠的低眼看他,扯开了袖子,“没人威胁我,是你傻而已。”
“你以为当时书从帐前为什么那人能一眼看到你的方向?那是因为我了解你啊,知道你会躲在那里。”书离笑起来,讽刺道。
雷广不可思议的盯着他,艰难的说话,“不是,不是这张脸。”
你骗我,贡华怎么会这样?
书离轻笑,撕下那张人皮面具,露出出尘清秀的脸庞,“怎么,眼熟了吗?”
正是那日帐前的人,雷广松开拳头,瞪红了眼睛,“你怎么,你怎么敢?”
书离可不管雷广说什么,他拍拍手举起酒,一饮而尽,“可能是在你那个好太傅身边呆久了吧,呆的我都开始厌烦了,我这个卧底不想当了。”
“雷广,看在我和你这么多年的交情上。”他将酒举到灯光下,细细欣赏,“我可是好不容易给你留了一条命呢。”
雷广偏过头,愤愤道,“你一直在骗我们?”
“的确,哦,骗你们可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书离冷声道,声音清朗,“尤其是你,雷广。”
雷广想到自己刚刚还在为他找借口,撇开头咬牙道,“我不需要你饶我一条命,谁怕死谁是孬种!”
“那可不行,我们不是好兄弟吗?你再等等,看看下一个来陪你的人了。”书离低下腰,轻轻扣着桌面,“谢礼辰,你的好太傅怎么样?”
雷广一僵,他勉强直起身子,往门外跌跌撞撞跑去。
书离的声音在身后像毒蛇般如影随形,“可不要牵连别人,平白害了别人一条性命。”
见着雷广的背影,书离打了个哈欠,一动不动,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这人会跑掉。
他数着灯光闪动的次数,“一,二,三——”
门被打开,小二身后跟着两个人,擒着雷广上来。
书离走上去,捏着雷广的下巴,叹气道,“雷小将军,究竟是我给了你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很蠢?”
雷广此时四肢无力,废了好大劲才扭开脸。
书离也不恼,招了招手,“好好招待。”
几人对视一眼,架着雷广下去了。
只剩下雷广的声音还在房间里回荡,“贡华!你不得好死!”
贡华自然不得好死,可他是书离啊。
小二迎上来,“主子,为什么还要让他跑?他喝了下了药的酒,直接送过去不是更好?”
“还好意思说你出的蠢主意?”书离冷声道,“你在这里将他药死嫁祸给长公主,长公主有这么傻?”
“更何况,现在还不到时机呢。”书离道。“这家伙唯一的长处就是武功和逃跑了,只有在跑回去的路上死了,才更真实。”
说罢,一个飞身,小二也看不见他的背影了,只剩下声音还在回荡。
“记得,从此以后,贡华也就失踪了。”
他叹了一声,声音变回女声,是五娘的声音,“还真是狠心啊。”
五娘看向窗外,不知何时,早已天光大亮。
谢宅。
眼见着远方的天空变成鱼肚白,谢礼辰敲着桌子,有些疑惑。
雷广怎么还没回来?还有贡华,不是说怕雷广出事,要去找他?
谢礼辰垂下眼,无奈的想,眉间泛起笑意,难不成雷广又被贡华拉去喝酒了?
真是,还像两个小孩似的。
……
白山涧,杭府。
书从盯着库祀,一字一句问道,“明天我们就要启航了,有没有办法让他明天就醒。”
库祀犹豫道,“倒也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书从问道。
“血,血蛊。”库祀抬起头道,“你与他鲜血交融,种下母蛊与子蛊,你的精血全都分给他,有了你的气力,他明日便能醒。”
书从臭着脸,“为什么是我,你当我傻子?你不是他忠心耿耿的属下吗?”
“军师,你可不要坑我。”她道。
库祀苦涩的抽了抽眼角,“你看我,像个女的吗?”
他转过身,继续道,“皇子已经是至阳至刚之相,若是再与男子同享精血,恐怕会血脉喷张而死。”
说罢,他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下,“南疆女子少,女子宝贵珍贵,因此我们这次出来没有带女子……”
大家还都想着娶个中原媳妇儿回去呢,结果就樊泽一个人找到了。
库祀有些苦涩,他这么大年纪了,神也不知道赐他一个可心的媳妇。
书从完全没想到这点,收集情报一般不都是要带上几个绝世美人吗?
不然大寒为什么要建立揽星阁,甚至以揽星阁作为大本营?
这样才能将人送进各个达官贵人身边套取情报,你倒好,带了一帮大老爷们儿过来?
不仅没套到消息,还把自己家的皇子给送出去了……
书从开始思考,书离说的不需要南疆是否属实,要不她现在就回去?
怎么感觉南疆人傻成这样,也不会有什么用呢?
“这位姑娘?”库祀不好意思的喊了书从一声,期待的看着她。
书从沉默一会儿,伸出手,“不就是要血吗?抽。”
“你真的决定好了?”库祀问道,“我可还没说完,一旦血蛊养出,你为子蛊,他为母蛊,他死你死,他活你活。”
书从果断的收回手,“那我反悔,我要回家。”
已经伸出手拿出蛊虫的库祀:……
书从看着一脸复杂的库祀,笑出声来,“你看,我有后悔的机会吗?”
哪怕她说不,库祀也不会放她走。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是自己自愿的,还能博得同情。
书从看向床上褪去血色的樊泽,“来吧,再不来我可就要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