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空,刚刚……”
才走过一条街巷,钱芊灵光乍现般的想起,净空是在那小姐夸她好看之后骤然提出要走的,这会不会与她连番碰上的这些巧合有什么联系,于是便想问问净空。
可还没等她问出来,净空便骤然伸出一根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安静。
紧接着,净空身形一转,抬掌向身后拂去,一面淡金色的屏障立即出现在钱芊眼前,将她挡了个严实。
这玩意儿她认识,在万府里的时候净空就是用它来抵挡那些修士的,防御力极强。
可是,跟净空交上手的那个说书先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先前看走了眼,这说书先生也是修士?!
可不对呀,他身上半分灵力都没有,更没有妖气,即使眼下与净空一招一式的打得认真,也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个普通凡人嘛。
钱芊丝毫不担心净空会受伤,毕竟进入这个世界以来,真就没有净空打不过的人。
见他二人打得越发激烈,属于净空的淡金色灵力与张淮无形无色的气力交汇在空中发出阵阵声响,连周遭的地面墙面都开始不断震动。
幸好每每张淮即将打碎地面或者墙面之时,净空还会用淡金色的灵力将其力道包裹着,化解开来。不然除了这剧烈的响声,只怕周遭都要被他们给夷为平地。
眼看那说书先生红着眼睛越打越上头,而净空虽招式从容但还得分心周遭的情况,尽量不让招式的余威殃及旁人旁物,因此也显得有些缩手缩脚了。
“喂,你们这算是扰民吧!要不换个地方再打?不然就先商量好,谁打坏的东西谁来赔……净空你也不必惯着他,随便他打,看他说多少场书能挣回来。”
一个能与净空交手这么久的人断然不可能只是个普通的说书先生,钱芊这么说也不过是想提醒他,这里大多数住的都是普通凡人,真有什么事也可以私下解决。
幸好这条巷子离欧阳府有些距离,周围也不知道住的都是什么人,这么大的响动也没惊动百姓们跑出来看热闹。
不然,净空要分心注意的就不止这些公共建筑物了。
这说书先生也是,一上来就闷不做声的搞偷袭,好歹先说一说理由嘛,万一是个误会呢?
钱芊这么想着,也是这么问的。
只听张淮神情戒备的回了一句,“无论是不是误会,欧阳若的事情你们都不许插手!否则,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定要手刃你二人为若儿报仇!”
哦,原来欧阳家的大小姐叫欧阳若。
哦,原来你喜欢人家。
哦,原来你也知道人家其实已经死了。
“……等等,她又不是我们俩杀的,你凭什么在跟我们放狠话?”
钱芊仔细想了想张淮的警告,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还有,红婶说过有一个无赖在纠缠她家小姐,不会就是你吧!”
钱芊丢给张淮一个鄙视的眼神,见净空也收了势来到自己身边,二人便隔着屏障向张淮喊话道,
“红婶可是说了,拜托我们替她解决你这无赖的,我还当是谁呢,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怎么,怕不是听到了风声,对人家小姐爱而不得所以就想先下手为强解决我们这些外援?大兄弟你这未免也太不地道了吧!”
“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大男人,额,看你这两撇胡子,对于人家欧阳小姐来说就是大叔!你这大叔要是有本事哄的人姑娘对你死心塌地的那是你的本事,做不到就耍无赖还下黑手,这就太无耻了吧!”
此话一出,似是踩到张淮的痛脚一般,令其眼眶越发红了,怒吼道:“关你们屁事?!有命从我手底下活下来再说!”
话音未落,便见他双掌相对,从其背后隐隐传来山呼海啸之势,看样子像是在读条,准备放大招了。
这人也真是,这个世界里修士妖精那么多,可也没一个是打起架来跟他一样半点法光都看不出来的。
就这无形无相的透明状态,要不是多亏净空机警,只怕先前就得被他一击即中了。
用来干暗杀简直是在方便不过了,做什么非要去说书呢,又累赚的还少。
千钧一发之际,钱芊脑海中的想法依旧不着四六,仿佛丝毫不担心对方的大招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伤害。
这当然还是因为身边有净空这个准男主在,张淮这样的在原著里最多算是配角小反派之类的,怎么可能伤的了男主。
果然,钱芊的信任没有浪费。
只见张淮头顶骤然出现一尊巨大的淡金色座钟,将其牢牢的固定在势力范围之内,只等净空一声令下便将其笼罩其中。
哟呵,这钟也是钱芊熟悉的不得了的,同样的高防御力物件,既是防守佳品更是困人的法宝。
当初钱芊被这玩意儿护在里面的时候,不就被风沙敲击在外面,震的她头晕恶心还逃不出去么。
张淮也意识到头顶的这个玩意儿不是个好相与的,于是掂量一番决定先走,改日再来解决他们也不迟。
或者,今晚就直接带着若儿走算了,等她恢复了记忆,一定会原谅他的。
说干就干,张淮手势一变,五指间变化不停,很快便出现一阵旋风将他包裹其中,眼见便是要溜之大吉了。
“哼,今日便放过你们!改日必当取你们的项上人头!”
走之前,张淮恶狠狠的放了一句狠话。
同时,净空屈指下压,硕大的座钟便自张淮头顶压下,将其笼罩在内。
于是,张淮话音刚落,身周的旋风便消失无踪,而他只能张着嘴,透过眼前的淡金色钟壁望着二人,束手无策。
“狠话都没放完就被对手给抓住了,很尴尬很没面子啊!”
钱芊背着手,带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走近张淮,压低了嗓子像配音一般说道。
张淮面色难堪的不行,随即各种掐诀打拳,试图挣扎脱困。
而钱芊则是屈起食指,学着净空每每敲她脑袋的模样,轻轻敲了一下钟。
“Duang!”
浑厚响亮的钟声当即震得张淮头皮发麻,身形不稳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么这钟不是咒语凝成的?那钟面上还有各色佛言卍字呢,怎么还能被敲响呢?!
哪家佛修的咒言护身法钟是真当钟用的,不都是防御型么!
张淮人都被她敲傻了,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居然会给咒言钟加上普通座钟的功能。
钱芊当初也是这么想的,见现在有人能品尝一遍她受过的苦,不免更加愉悦了,坏心眼的在钟面上挠了一爪子。
这一爪子还是变换成原形的狗爪子挠的,那锋利的指甲简直不是人指甲能与之相比的。
随之而来的抓心挠肝的难听难受之感,也不是人手能够挠出来的。
一挠之下,张淮只觉得这震耳欲聋的糟心声音从自己的耳膜传到五脏六腑,流满了四肢百骸,简直是既恶心又痛苦,这几百年来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难受间,他瞥见钱芊还没来得及变回人手的狗爪子,目光一凛,颤声说道,
“你、你既身为狗妖,为何,为何要偏帮这和尚!他们人类……他们这些修士没一个、没一个好东西!你、你怎可不顾妖族、妖族……”
张淮蜷曲着,奋力从齿缝里挤出话来劝钱芊反水。
可钱芊听着只觉得好笑,反问道:“你说他们人类没一个好东西,那你为什么会喜欢人欧阳小姐?见色起意,哼哼,还是你要说她和别的人不一样,她是最特别的……”
“大叔,照这么说你肯定是妖族咯,你活了多少年人类才能活多少年,凭什么就说人类一定比你这样的妖精更加奸诈狡猾呢?你要是个好的,纠缠人家小姐干嘛!”
张淮身上的难受劲儿刚一过,钱芊手痒的又拍了一巴掌上去,这连番冲击之下,令张淮的话语越发不成句子起来。
“你、你不懂……我与若儿、她……”
净空见钱芊一脸顽皮的样子,知道她意犹未尽,可看着日头越发下沉,皎月也冒了头,便出声劝阻道,
“行了,你先别折磨他。一会儿夜市开始,叫百姓看见恐会引起骚乱。先回客栈再说吧。”
说完,不等钱芊同意便五指一收,那硕大的座钟便骤然缩小,连带着里面的张淮一起,晃悠悠的被净空一并握于掌心。
见状,钱芊对他这一手越发眼热,眸中精光闪烁着,央求净空回去了一定要教会她怎么玩钟……不是,是怎么使出这一招来。
净空笑着,点头同意。对于钱芊提出的任何有关学习法术的请求,他从未拒绝过。
分明他们二人并不是师徒。
钱芊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见净空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心中对他的好感不禁又加深了一分。
二人回到客栈便将座钟变回了原状,张淮仍旧被困在里面,此时虽脸色苍白但好歹有了说话的力气。
只要钱芊不心血来潮的再敲上一记。
“说罢,你跟欧阳家的小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钱芊再度变出狗爪,笑的像个土匪,逼迫良家妇女张淮说一些难以出口的话,并且人家越是不说,她就越是兴奋。
就在张淮有种‘吾命休矣’的绝望时,净空却突然慈悲心大发的将钱芊拉了过去,笑着说道:“莫慌,今日的晚课还没做,做完在逼问他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