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芊回房,快手快脚的用热水化开自己脸上的易容,便赶紧又打了盆热水进了老王的房间。毕竟老王是为了救她这才又受了伤的,她十分感激老王的这份心意,只是她注定没有办法回应这份心意,便想着至少这一路上对老王好点儿,让他早日康复。
“来,王大哥!先用热帕子敷敷脸吧,待会儿贴人皮面具能好受些。”
老王看到眼前脸蛋圆圆眼睛圆圆的钱芊不由得瞪大了两条眯缝眼儿,震惊的说道,
“你、你是春花姑娘?!你之前便易了容?!”
接着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白简行,
“不只是春花姑娘,你们都易了容?!诸位究竟是何来历?此番究竟又何目的?为什么要将我和老金坑进来?你们……”
白简行见他问题越来越多,忍不住放下手中的工具,出声打断,
“行了!伤成这样儿都这么有精神,少说两句吧!”
“她们确实都易了容,但我可没有。”
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掐了掐自己的脸,为自己佐证。
“呢,真的!”
钱芊也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解释说,
“不是的王大哥,我们也不是故意要骗你和金大哥的。再说,不也是你们自己撞上来的嘛?”
老王思索了一番,也是,当初就算他们没有去赌坊赌钱,那自己也会去宰别的肥羊。若不是自己联合被别人出千,也就不会被秦素霜给打伤了。若是没有受这么重的伤,也就不会花三万两银子请这群人带他去阳宁谷求医。若是不去阳宁谷求医,那就更不会……
呸、呸、呸,这说来说去,还是遇到了这群人才开始倒霉的。以前他老王坑的那么多肥羊里也不是没有硬点子,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难不成真是本命年到了,流年不利?
正想着,其他人也纷纷收拾齐整,走了进来。
“檀儿,你先过来吧。”
白简行将柳白叫过去,将一张薄如蝉翼的皮轻轻贴在她脸上,接着又用一根极细的木签样儿的东西在她脸上轻柔的按压起来。
秦素霜则是提起桌上的茶壶,给每人倒了一杯茶,接着坐在一张贵妃椅上,缓缓的向众人解释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王老板、金兄弟,连累你们二人掺和进来,我也实在是不好意思,便以茶代酒,先给二位赔罪了。”
老王和金志安连忙摇头,“夫人言重了。”
秦素霜轻笑一声,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接着说,
“忘了跟二位解释,我虽已为嫁为人妇,然那本不是我所愿,不过是为了报仇罢了。现如今,我与我那夫家也算一刀两断了,这‘夫人’二字再不用提。二位若不嫌弃,便和简行他们一样,唤我一声霜姨吧。”
王、金二人对视一眼,从善如流的回道,
“是,霜姨。”
“多谢二位见谅。”
秦素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再度一饮而尽,那架势仿佛她喝不是茶,而是什么能消百愁陈年佳酿一般。
“昨日神机阁的那群人,看似是冲着春花来的,可实际,却是我连累了她。”
“霜姨?”
钱芊不明白,霜姨为什么突然替她把锅给背了,虽然她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突然冒出一群人要来抓她,昨晚还跟柳白猜测,会不会是跟春花本来的身世有关。毕竟,春花在男女主的故事里确实勉强算是跑龙套的,但说不定按照现在的事态发展,世界线又给春花也加了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世或者过往也有可能啊。
秦素霜没有理会她,接着说,
“我出身于商南秦家,家传武学乃是《冰霜决》,这个二位想必是十分清楚的。”
“那二位不妨猜一猜,我秦家是如何像阳宁谷一般,从举世皆知,一步步没落到如今这般萧条境地的。”
王、金二人再度对视一眼,由金志安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家父曾托人打探过,说、说是秦大侠之妻早亡,膝下只有一个独女,这女儿不爱武装爱红装,自小便是学着书香门第的家的大家闺秀那般教养长大的。而秦大侠一腔心思都扑在了女儿身上,并未收徒,只打算待女儿长大嫁人后,将一身的武学传授给外孙的。”
“只是,秦大侠在将女儿嫁给好友之子后,便莫名失了踪,不仅这一身绝学未能传下来,连秦家家业最后也便宜了女婿……”
“哈哈哈……”
听到这里秦素霜笑了起来,明明沐浴在春光中,却也叫人看不出她身上有半分的暖意。
“原来我在传言中,竟是这般形象,哈哈哈……”
“令尊所知不假,我啊,确实是嫁给了我父亲的好友之子。只是,世人皆不知晓,这所谓的‘好友’,更是我父亲的妹夫,是我的姑父,我嫁的可是与我青梅竹马的表哥啊……”
“这、这么说当年竟是秦陆两家联姻?!那为何江湖上竟无人知晓?”
“霜姨你就是陆震那货的夫人?就、就是前些日子市井传言的那些……”
金志安和老王的关注点在此刻产生了分歧,秦素霜对老王口中的市井传言更感兴趣些,便问他,
“哦?说说看,都是些什么市井传言?”
金志安瞪了老王一眼,义正言辞的回道,
“霜姨何须在意!左不过是些爱嚼舌根的长舌妇溜街串巷闲磕牙罢了!那陆家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当年既是与秦家联联姻,那为何遮遮掩掩的不叫人知晓?必是另有图谋、心怀不轨!依我看,秦大侠当年无故失踪,这其中大有文章,未必没有陆枭、陆震的手笔!”
“你猜的不错,我爹确实是被他们暗害的。”
秦素霜微微勾了勾嘴角,但神情却冷淡至极。
“当年,我与那陆震,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但却算不上两小无猜。我自幼便喜欢舞枪弄棒,但他只喜欢诗词文章。”
这两句话的信息量极大,二人还来不及消化,便听得秦素霜接着说,
“所以我二人自小便互相瞧不上眼,关系极差。只是我那好姑父,却三番两次的打着跟我爹切磋武艺、把酒言欢的幌子,拖家带口的来我秦家小住几日。”
“我祖父祖母去得早,我爹从小便与姑姑相依为命,感情颇深。见那陆枭经常带着姑姑回娘家,心中也只以为是陆震待我姑姑好,解她思乡之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