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
洛瑶跟随宋阳来到一家高级吧厅，坐在靠近窗户的餐桌，端起咖啡轻抿，淡然出声。
宋阳目光落在那破了皮的下唇，忍着内心的狂躁，让人开始按照计划行事，今天，他要让洛瑶过一个美好的生日。
吧厅响起悠扬轻快的钢琴曲，洛瑶手指微顿，放下手中的咖啡，掀起眼皮看窗外。
这首钢琴曲，是慕司年离开后，宋阳经常陪她练的一首。
“洛瑶，我待你如何，你还不清楚吗？”宋阳放下那身傲骨，看着她。
他的确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突然，因为知道洛明萧会出车祸，他重生后第一件事就是参与公司业务，拿到实权，然后派人保护洛明萧。
即便内心矛盾，他也在努力守护着洛瑶在乎的东西，帮她守护洛家和洛明萧。
洛依儿是他找出那个人的关键，所以他才选择订娃娃亲，如果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地步，他当初一定不会选择和洛依儿在一起。
“洛依儿，我会让她没有后半生。”
洛瑶收回视线，嗤笑，“那大可不必。”
“宋少爷不必为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野孩子去伤害和自己生活多年的青梅竹马，妹妹，伴侣。”
洛瑶这话，说得像有醋味。
宋阳紧绷的神经缓解不少，朝她笑，“洛瑶，你是在吃醋吗？”
洛瑶很久没见宋阳这样笑，看着出神，上一世，她经常听他在她身旁发出爽朗的笑声。
宋阳是一个爱笑的阳光男孩。
偏偏，遇上她。
“如果宋少爷约我来是为了这种事，麻烦你让人送我回去。”
洛瑶的表情很不悦。
宋阳因为上一次的事，已经一个月无法见上洛瑶，这次能顺利见上她，他很开心。
“今天是你生日，当然不会是为了这些小事。”他笑道，笑的时候还有两颗虎牙。
洛瑶莫名烦躁，一想起昨晚慕司年在她公寓度过，她就特别躁。
随着宋阳的指示，吧厅很快换了一首钢琴曲，是生日快乐那首。
吧厅灯灭，天花板换成五颜六色的闪光灯，宋阳在众人的呼喊声中，走上了主唱台。
他阳光，爽朗，朝洛瑶看了一眼后，对着麦清嗓子：“这首歌，是我写了很久，却一直没办法送出去的私人藏品。”
“今天，那个女孩来了，我希望，这首歌这次能够传达给她。”
话音落下，旁人又是一阵欢呼。
洛瑶在闪光灯下，垂着眼皮嗤笑。
低缓的前奏响起，洛瑶卷翘睫毛颤动。
“如果说，你是海上的烟火……”
周边欢呼声很大，远远盖住了宋阳的歌声，但洛瑶还是听得很清楚。
和宋阳在一起那天，是个不明媚的日子。
二十一岁生日，慕司年没接她电话，也没给她发任何消息。
仿佛一瞬间，他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去了江边，一个人去。
没有慕斯，没有佣人，她就那样一个人静静地走着。
到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周边很安静，从微暖，到寒风呼啸，从白天到黑夜，谁也没有来。
她蹲在原地，枕着膝盖，从低声抽泣，到慢慢哭，一步一步，释放着情绪。
行人匆匆，脚步声来来去去，喧嚣的城市，偌大的地方，却没有可以让她停靠的港湾。
冰冷的雨打在手背，她仰脸想看，世界却一片黑暗。
谁也不会来。她那样想。
直到头顶的雨滴不再落下，耳旁响起急躁的骂声，她才感受到原来她还没有被世界抛弃。
宋阳来了，撑着伞。
他浑身湿透，将她裹在怀里，说终于找到她了。
思绪回笼，洛瑶摇头。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歌声还在持续，宋阳渐渐哑了声音，洛瑶始终没有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哪怕是一眼，当初他都不会舍得离开她。
“每当我为你抬起头，连眼泪都觉得自由……”
周边的欢呼声慢慢停止，洛瑶抬眸，宋阳扔下吉他，往她的方向大步走来。
宋阳平时走路的时候，很拽。
今天，他走得却没那么利索。
“洛瑶，你哭了。”他蹲在她面前，想抬手。
忽然，地面晃动，餐桌上的食具摔落下地。
“是地震！”有人用英文喊。
宋阳本能扑向洛瑶，洛瑶后知后觉，抱头防御。
身体没有如期受到压迫，洛瑶缓缓睁开眼，有人护在她身上，裁剪考究的西装衣袖，泛着精致的暗光。
晃动慢慢停止，是小幅度的地震。
慕司年确认过安全后，手托着洛瑶的小腿，将她抱到怀里，不悦，“说在公寓等，一个人来这里，叔叔怎么给你过生日？”
跟随两人左右的暗卫惊魂未定，来不及反应，男人已经抱着怀里的人离开了那里。
晚上，海滩那边有篝火活动。
洛瑶无心参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看海。
慕司年抽着烟，不动声色跟在她后面。
因为特训，洛瑶现在的感官很灵敏，一瞬间就发现了身后有人。
她冷声，“慕先生，麻烦你滚。”
慕司年点了点烟灰，半边脸隐匿于黑暗中，烟灰随着海风凌乱纷飞，他声音低沉，
“幺幺排斥我，是因为宋阳吗？”
昨晚，洛瑶在半夜哭，说她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说是他先抛弃她的，她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他。
她还骂，骂慕司年，你就是个榆木脑袋，抱熊熊都比抱你强，宋阳也比你强。
她说宋阳总是能找到她，而他，不能。
不能吗……
海浪拍打，海风呼啸。
洛瑶眼里的眼泪不争气往下掉。
随着烟支掉落，沙滩落下存存脚印，旁人目光诧异。
洛瑶的抽噎声被迫停止。
冰凉的唇覆盖而来，他避开她的伤口，将其托到身上。
昨晚的许多，洛瑶在白天都忘了，这一刻，她能够清楚地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因为，现在她的身上，实实在在发生着和昨晚一模一样的事。
“唔……慕……慕……司年……”她哽咽，断断续续喊着他的名字。
男人微顿，垂眸看她，只稍稍一刻，他将她抱离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