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晓雯加入了浩浩荡荡的考研大军
不过失败了
内卷化严重的时代,她一个不爱学习的人,即使顶着211的名号,在成绩出来之时,还是以一分之差输给了一位来自某不知名学校的二本学生。
汪母讽刺她:“你当初还不如别考大学,我好把你拾掇拾掇,然后早点嫁人。”
其实她年纪也不算大,刚大学毕业也就在二十三岁左右,只是一个女孩子误入生化环材,适合的工作实在难找,于是在炎热的毕业季她光荣的成为了一名“家里蹲”,全力复习,准备二战。
说是家里蹲,但汪晓雯自己能赚钱。因为形象和气质人畜无害,又加上有一定的舞蹈功底,经以前的同学介绍在一家私人幼儿园里暂时做舞蹈老师。
朋友捏着她圆润的鹅蛋脸:“多好看啊,小孩子就喜欢你这个类型的。”
汪晓雯:“”
拿着这些钱她和一个同样惨遭失败,准备二次上岸的大学校友合租了一间两室一厅,开始昼夜苦读,准备头悬梁,锥刺股。
可还没坚持几天,母亲何家琴就把她叫回了家,以为又是训话,却带来了一个重大的消息:她要嫁人了!
嫁的还是隔壁邱奶奶的外孙,秦叔叔的儿子秦昇。
秦昇在这一片区域谁还不认识?
从小成绩就好,一路市重点,2名校,常春藤硕士,又在华尔街待了几年,回国后直接任某券商投行部的副总裁一职,总之是和汪晓雯一个天一个地,本应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
正值初夏,汪晓雯拿着刚切好的西瓜,咬了一口,才弱弱地问她母亲:“妈,你不会是喝多了?在做白日梦呢吧?。”
“胡说什么呢,你这个死孩子。”何家琴从厨房跑出来作势要打人,“这种事情我还能骗你不成?”
原来是秦昇母亲陆正梅前几天回娘家看望亲戚,见到汪母,有意无意透露出想让两家结为亲家的打算。
起初何家琴也不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但陆正梅拉着她的手说:“我这儿子眼看着再过几个月就三十一了,到现在还没有结婚,我这是急啊,又怕他找个女强人回来,根本没时间顾家。你家雯雯虽然年纪小,却胜在听话懂事,长得还漂亮,知根知底的,给我家做儿媳妇我还觉得高攀呢。”
高攀是假,不过何家琴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她的女儿怎么也不能算得上差吧。即便考研失败了,可到底也是个211毕业生,长相又讨长辈的喜欢,大体上还说得过去。
一笑起来嘴边有两个梨涡,温婉又文静。
这么一安慰自己,便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回家后,就差打包行李,立马让两个人领证,入洞房。
汪晓雯自然抗议:“我不干,我才二十三岁,结什么婚啊,我要考研!”
“考研考研,就你还考研。”何家琴锅铲敲的砰砰响,“你张阿姨家的闺女一个双非院校的都考上985了,你还考研?”
又提这事。
一提,汪晓雯就泄了气。
现在的家长就知道比,小时候比成绩,比谁长得高,孩子都二十多岁了还不放过彼此。
张阿姨大名叫张玲红,是汪母少女时期的朋友。她家有个闺女,跟汪晓雯一样大,高考的时候只考了本市的一所普通院校,结果人闷身干大事,凭着考研翻了身,现在全家正到处“炫耀”着呢。
和失意的汪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实看着女儿这股劲头,何家琴本来也不该打击她的决心,只是在她觉得,女孩子学得好不如嫁得好,眼下秦昇这个女婿难道不比考上研究生还重要?
于是在汪母的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之下,“啪”的一盖章,汪晓雯就成了已婚少妇,还是一名正在全力备考的少妇。
到现在,距离她和秦昇领证的日子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天气渐凉,整个城市开始入冬,往年在家里因为开空调的事总和何家琴女士意见不一致的汪晓雯躺在有地暖的房间里的大床上,摸着柔软的蚕丝被,感叹真舒服。
难道这就是结婚的好处?不用被她妈给管着,可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甚至还可以住进凭她自己的能力一辈子也住不进去的复式江景房里?
正乐不思蜀,翻了个身,压到昨晚看完电视忘记放回床头柜子上的遥控器,疼得龇牙咧嘴。同时,掀开被子,由于动作幅度过大,睡衣的肩带都滑落了下来,里面什么都没穿,半遮半掩下是又白又翘的胸脯。
上面隐隐约约现出一些吻痕
忍着身体的酸痛,扬起下巴迷茫地注视着橱柜前站着的男人。
因为此时秦昇也正侧过头皱着眉看她,超过一米八的身高,白衬衫扎进黑色西装裤子里,显得肩宽腿长,侧脸看去,鼻梁高挺,轮廓清晰分明,削薄的嘴唇微抿,有种稳重又内敛的气质。
他正在系扣子,终于系到领口边最后一个,像是等了许久,等到有些不耐烦,沉着声叫了一句:“汪晓雯。”
语气听着似乎很是不爽。
今天是周一,休息了一个周末的汪晓雯本应该回校复习,可眼看着已经快过了给自己定的起床时间,却因为天气冷不想动,趴在那儿装死。听见床边的男人在叫自己,大脑有片刻的空白,明白什么意思后,翻了个白眼,自知躲不过去,不情不愿下了床去另一侧的柜子里拿出一条领带,又重新爬回去,跪着移动到他面前,给秦昇系起了领带。
这个姿势是最佳且最不费力的,懒到一定境界的汪晓雯只要微微抬起手臂就能触摸到他的领口,打结,系紧,一系列的动作轻而易举就能完成。
这件事情她几乎每天都在干。
“好了。”收回手,在秦昇面前掩嘴打了个哈欠,趁着他没注意时,又小声嘀咕道:“黄世仁。”
似有杨白劳被压榨的苦不堪言。
她觉得纳闷,为什么从小就认识,一向在她心目中成默寡言如同邻家哥哥形象的男人结了婚后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难道男人一过三十岁就如狼似虎?还是几年没见,人总是会变的。
正值新婚的秦昇和汪晓雯在床事上的频率要比别的夫妻高一些,但好在他工作忙,有时回来的晚,一周也就那么两三次。这星期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全都集中在了周末,本来跟应付差事似的觉得任务完成了,今早不知又怎么惹着他,就翻了个身,便被拉过去咻嘿咻嘿
一早上兴致就那么高,可把汪晓雯给折腾个半死,结束后,才算松一口气。没想到现在他还让她帮他系领带,难道自己就是个暖床的保姆吗,只剩下这点作用了?
趁着秦昇俯身去拿手表期间,怒气冲冲地看着他,本以为发现不了,没想到怎么都没能逃脱的过男人的视线。
领带系的有些紧,秦昇抬起修长的五指单手扯了扯。随意一瞥,便瞥见仍旧坐在同一位置的女人,粉丝的丝质吊带睡衣下露出的长腿及肩部的肌肤白如凝脂,一张圆润的脸蛋上眼睛圆而透亮,两腮泛着红,嘟囔着嘴,前一秒脸上还写着不满,跟变脸似的下一秒便恢复如常。
秦昇蹙起眉,问:“汪晓雯,你又在那嘀咕什么?”
“我说你是黄世仁,田里的牛耕地还得有休息的时间吧?可你呢?可持续发展懂不懂,小心纵欲过度,肾虚!”
汪晓雯性格外向,大大咧咧惯了,嘴上就像没把门,什么都敢说,为此她母亲曾经训斥过她好多次,都没用。
话题在最关键的地方戛然而止,卧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安静下来,过了许久,秦昇才以咳嗽掩饰尴尬,之后又无奈叹了口气,一直知道她性子直,人很单纯,却没想到什么都敢讲,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要迟到了?我送你去学校。”
“不要贿赂我。”想都没想当下就是拒绝,等听明白了他的话后,却是惊讶地从床上站起来:“你说什么?”
秦昇只看手表,仍旧面无表情:“还有半个小时,过期不候。”
“你早说嘛!”
欢呼雀跃跳下了床,赶紧跑去了洗手间,开始洗脸,刷牙,换衣服。
最终以剩余一分钟的时间坐进了秦昇的副驾驶。
乍一看,好像汪晓雯的婚后生活过得并不幸福。
连自己老公抽空送她回学校都仿佛一件奢侈的事,可这里面的缘由,估计只有她自己知道。
还是因为她在结婚的时候不小心装了个逼,差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就在他们领证的前一天晚上,抵不过秦昇一个月美食诱惑的汪晓雯终于松了口,答应了结婚这件事。
月明星稀,黑色的奔驰停在汪家小区的楼底下,还打着饱嗝的汪晓雯在秦昇深情的求婚后,忍住欣喜,故意一本正经地说:“虽然我同意嫁给你,可我不能当家庭主妇,我还有考研,考博,当一名事业型女性。”
秦昇回道:“没问题。”
“你也不能要求我立马生孩子,至少得等到二十八岁以后。”
“可以。”
好似一切都在往汪晓雯所想的方向发展。即使是被逼的,可对方是秦昇啊,他上高中的那会儿,汪晓雯自己还是个小学生,不懂审美,可一中蓝白相间,土到极致的校服硬生生被他穿出了一股清隽稳重的气质,至今还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样的男人就算让她早早进入婚姻的坟墓也不亏吧,刚准备开口说“好”。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是和她一起二战的大学舍友打来的,这位舍友可谓是和汪晓雯“蛇鼠一窝”,一样喜欢做好吃懒做想发财的白日梦,两人因为“志同道合”,一度发展为闺中密友,汪晓雯甚至还给她设置了特别的来电铃声。
“大爷好,大爷有低保,读什么书,看什么报,不如嫁得有福报”
那天晚上,捂着手机,汪晓雯想要在秦昇面前装成独立自强女性形象的愿望在一秒钟内破灭,到现在她还悔恨着呢,要是再让他看见学校的海报,那还得了
所以汪晓雯坚持不让秦昇送她去学校,至于今天嘛,实在有些冷,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不让他进学校大门,应该就没什么问题吧?汪晓雯心存侥幸,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