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燃烧的火光照映中,一男一女的两道年轻身影,伴随着老妖婆的咒骂声消失在村子口。
直到多年后回想起来,我仍然历历在目当年为什么会答应阿雯带她出去,如果还有得选,我也许不会答应……
天还没亮,阿雯搀扶着我离开了村子后,我已是半昏迷的状态,后来,我依稀感觉到她带着连夜赶路去了镇上。
从村子到镇上,山路崎岖,一般人都得走上两个来小时,而那时正是半夜,我不知道身材娇小的阿雯,是哪里来的毅力,居然能半托着我去到了镇上,并还给我找来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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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镇上一处略有点简陋的旅馆房间里,我躺在床上,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目光望着床头边一脸若有所思的医生,而一旁的阿雯则紧张地站着,我知道,这已是她找来的第五个医生,前面四个都因为束手无策,连话没说就跑了。
没一会,这第五个医生忽然叹了口气,摇摇头,起身背起了药箱就要走。
阿雯赶紧拦住了他,道:“医生,他病情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我一眼,道:“伤口化脓感染得非常厉害,而且还有不轻的毒性,我是没法子了,你们最好还是去大医院看看……”
“医生,这镇上哪里来的大医院啊,就算要去市里,一下子也过不去,还请医生一定要帮忙救救他,我求你了医生……”阿雯说着就跪下去,死活不让医生走。
医生不住的叹气,“姑娘,你们是什么关系?如果只是朋友,你还是找来他家属,早做打算。”
阿雯咬着嘴唇,道:“他是我丈夫,我就是他的家属,请医生千万帮忙,不用担心钱……”
阿雯背过身去,偷偷摘下自己的手镯子塞给了医生,那手镯子我记得,是老秃头送的,挺值钱,但阿雯毫不犹豫就摘了下来。
“医生,求求你了……”
医生看到手镯子,顿时眼前一亮,当即将手镯子一收,道:“姑娘,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也不好见死不救,你丈夫肩膀上的那个伤口脓太多,一般人根本不敢动,我可以帮你找一个医术更高明的人来,这手镯子,就当是介绍费了哈……”
这无耻的医生说完就走,喜滋滋的,阿雯还想再说点什么时,我喊住了她,道:“阿雯,不用费劲了,这镇上能有什么好医生,我自己的伤自己知道。”
“不行,我不能看着你死,你为了救我……”
“我没事,这两天你为我找医生也累坏了吧,去休息休息。”
“我不累。”
阿雯主动坐在床边,看着我,小脸上满是担忧,但我一和她对视时,她又马上害羞得低下来了头……
我突发奇想问道:“我很好奇,你都嫁人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我从小就容易害羞。”
“我看你不止害羞还好欺负,那个老妖婆骂你打你,你就跟个木头一样。”
阿雯垂着脑袋,弱弱道:“他们家给了我家那么多钱,打我骂我,是应该的。”
“那老妖婆骂你说不给他们生儿子?也是真的?”我问。
阿雯犹豫了下,面红如血道:“不是,不关我的事,是她儿子……”
阿雯说到一半便羞涩得说不下去,我一听,顿时心头一动。
得,敢情是小秃头的原因,我寻思着这小秃头一家人真够造孽的,娶了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媳妇回去,结果自己儿子居然却是个无能之辈,这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也难怪说,阿雯一看到我就小脸通红,原来是真的未经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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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阿雯闲聊了一会,慢慢地,她对我倒也没了太多的拘谨,到后面,我再次昏昏睡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之前离开的那个医生已经领着一个邋遢的老头走了进来,然后和阿雯说了几句后就丢下老头匆匆离开。
老头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一旁的阿雯愁得束手无策,临走前,那医生那交代老头可以救治我的伤病,但我看了半天,那老头一身酒气不说,睡个觉,那鼾声就跟打雷似的,再看看他那身和流浪汉没什么区别的装扮,怎么瞧都不像是个医生。
我挥挥手,有气无力道:“阿雯,拿个十块钱,把这位老大叔送走吧,以后不用再去找什么医生,我这病,自己知道。”
“可是……”
“不用可是,把他送出去吧,我们看八成是那个医生耍了,等我这伤好了,看我不揍他丫的。”我安慰道。
阿雯点点头应了声好,但没等她去扶那邋遢老头,浑浑噩噩的老头忽然冷笑了句:“嘿,尸毒都扩散了半边身体,能再活个三五天就不错了,还指望着教训别人?”
老头这话一说,我顿时身体剧烈一震!
阿雯愣神了一下,立即跪倒在了地上,求道:“老先生,求你救救化凡,求求你了……”
老头懒散地睁开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酒瓶,往嘴里啐了一口,露出一副格外享受的表情。
阿雯在一旁苦苦哀求,老头反倒是不以为意。
我看在眼里,愈发的不爽,道:“阿雯别求他,爱救不救,命是我自己的,我还不至于到要低三下四来求人。”
老头打了个哈哈,眯着眼冲我道:“嘿,小子命不怎么样,嘴巴却够硬的。”
“就是因为命不好,所以才比任何人更懂得要强。”我道。
“嘿嘿,不错不错,尸毒都入骨了,还能这样嘴硬,是条汉子……”老头眼珠子转了转,继续道:“老头子我有个规矩,非疑难杂症不治,非病危之人不医,今天算你走运,遇到了老头子我。”
“废话真多,病都没看一眼,嘴里话就跟竹筒倒豆时的。”我对这类赤脚行医的真心没多大信任,更别说是一个满身酒气,动不动就嬉皮笑脸的邋遢老头,我自己肩膀那是那伤口是被粽子咬着,伤情如何,我自己心里也有个大概,一般的医生,根本就没法子救。
我话音落下,老头子看都看我一眼,直接饮了一口那酒,然后走到我面前张嘴就将那酒水吐到我的肩膀上。
火辣辣的酒水一触及到我的伤口,顿时刺激得我忍不住一阵怒嚎。
不等我开口骂人,邋遢老头已经别过头去,懒洋洋道:“也真够奇怪的,明明尸毒侵骨三分,偏偏离你的五脏六腑只差一线……要想活命也不难,先治标再治根。”
“说人话。”
“人话就是,先把你骨头的尸毒刮掉,这是治疗,最后那一点已入了骨子里的尸毒是根,得用特别的办法来治。”
“什么办法?”我问。
邋遢老头眯着眼,理都不理我一句,反倒是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阿雯,道:“姑娘,这小子是你什么人?”
阿雯迟疑了下,但还是咬着嘴唇道:“他是我丈夫……”
“哦?真是丈夫?”
“嗯。”
邋遢拉头笑嘻嘻道:“那这毒根可就好去了,说不定,到时候运气好,治了病的同时,还能顺便造个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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