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密自举办完刘夫人的生辰宴会后,便以操劳过累为理由在家休息了大半个月。
崇明帝左等右等,却迟迟不见刘密呈上病愈重新上朝的奏折,心里也有些不悦,他派去的太医都是废物不成,连一个过劳疲累的病症都看不好?
饭桶,一群饭桶!
崇明帝最近做事多有擎肘,刘密不在朝政里给他吸引火力,世家大族们的气焰越发高涨了,况且那京城明堂大桥刚刚修缮完毕,刘密刚刚把他贪污的五千两银子呈上来,可豢养死士军队的钱花的如流水一般,这五千两银子远远不够。
西北战事虽处于休战期,可仍需时刻提防鞑靼的进攻,还有他为了培养非世家出身的寒门学子,也是花费甚多,可偏偏在这关键时刻,刘密又抱恙了。
自己没他,当真是做事不便的很。
“你去,亲自去看一眼刘密,看他病情究竟如何了,为何不过一个小小病症,竟拖了如此之久。”崇明帝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皱着眉吩咐那御前总管道。
那御前总管大气也不敢出,近来崇明帝心情不佳,做事还需得小心谨慎一些才是,“奴才领命。”
宋和静此时正在刘密家中,她长扇舞袖地写下了一个药方,一旁的刘夫人担心不已地拿着宋和静写好的药方看了半晌,可上面的药材她也不懂,便只能问道:“宋小姐,这药方当真没事吧?”
一旁脸色有些惨白的刘密温柔地安抚刘夫人道:“你还不相信宋小姐的医术?她说了,不过是会身子发虚一段时间罢了,等我们回了老家乡下,你再好好给我补补便是了。”
那刘夫人眼眶里含着泪,闻言只得讷讷回道:“是我不好,宋小姐的医术我不该怀疑,她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呐。”
宋和静理解刘夫人的担忧,爱之深忧之切,只笑着解释道:“如今朝中局势迷惘,也只有让刘大人装成病重不治的样子才能急流勇退,这药虽是会损伤一些气元,但刘大人身子骨极好,这点损伤也无伤大雅,夫人无须担心。”
“这便罢了,我只担心陛下不让夫君辞官回乡。”刘夫人又道。
刘密开怀一笑道:“夫人多虑了,崇明帝不会要一个无用之人。况且我这些年战战兢兢地为他做事,没有功劳也总有苦劳,若连辞官回乡都不允许的话,谁还愿意为皇室做事。”
说完,刘密又递给宋和静一封信件,眼里有些非同一般的果决,“这里面是五万两银子,其余的钱财我已用府中下人的名字捐给各地的慈善堂,自己只留了几千两银子傍身,好在老家还有良田与庄子供我们一家人度日,这五万两银子就给宋小姐留下吧。”
宋和静也不假意推脱,她接过了这五万两银子道:“我也不与你假客气,这五万两银子我会想办法送到西北军队去,那里才是需要钱的地方呢。”
刘密自然应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嚷着的女声,并一阵小厮的劝阻声。
“里面有谁?为何不让我进去。”
“大小姐,老爷吩咐了不见客。”
“不见客?那里面那个宋和静是怎么回事?究竟谁才是刘府的大小姐?”
屋子里头的刘夫人听到女儿刘影儿的声音后,便准备出门去看一看,却被宋和静拉住了手,劝阻道:“如今成败就在这顷刻之间,要是不要告诉刘小姐事情的原委,多生事端了吧。”
刘夫人愣了一下,想到此事事关夫君的身家性命,便点了点头。
“我去后头屋子里躲一躲,夫人招呼一下刘小姐吧,若我在,恐怕刘小姐会不开心。”宋和静说完,便一个闪身往屋子后面走去。
“让大小姐进来吧。”刘夫人提高了嗓门,对着屋外尽职尽责守门的小厮说道。
刘影儿这才气鼓鼓地进了屋子里,一进门,便只看见父亲一脸惨白地坐在位子上,母亲也是一脸愁容,并没有看见宋和静的影子。
“宋姐姐呢?”刘影儿问道。
“宋小姐已经走了。”刘夫人也不愿多说什么,她冷眼看着自己的女儿仍是一副飞扬跋扈,任性妄为的样子,而宋和静却乖巧懂事,端庄得体,心里又是一阵叹息。
刘影儿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了分寸,再看到父亲消瘦的脸庞后,心里更是有些不自在,只问道:“父亲,为何几日不见,您就消瘦成这样了?”
“无妨,不过一些小毛病,影儿,你先回去吧,省的过了病气给你。”刘密咳嗽了几声,如此说道。
刘影儿自那日被父亲训斥后,便有些害怕父亲板着脸说话的严肃样子,闻言便也只能行个礼退下。
只是她步伐缓慢,心里却满是不乐意,为何父亲母亲近来对自己如此冷淡?都怪那个宋和静,自从她治好了母亲的病后,父亲母亲便对她十分热络,倒把自己晾在一边,到底谁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
而且,她总觉得父亲母亲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如此想着,刘影儿便鬼使神差地将耳朵贴在了窗户下面,四周也没有人影,自己偷听一会儿父母亲的交谈也不算什么吧……
只听见里屋隐隐约约传来,刘夫人担忧的声音,“这样装病,当真不会被崇明帝发现吗?”
“不会的,和静小姐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
“只盼着老爷能早日辞官,我们一家三口也好回乡下去安生度日,还是托了宋小姐的福,我们才能急流勇退。”
“是啊,只盼着影儿的性子能改一改,不然回了乡下该如何过活。”
……
刘影儿心中警铃大作,为何?父亲为何要辞官?为何他们一家三口要回到荒僻落后的乡野田间去?她可是金尊玉贵的刘府大小姐,才不要做什么田间丫头,若是被那些京城贵女们知道了,又该如何讥笑奚落自己呢?
父亲好端端的户部尚书不做,为何要听了宋和静的谗言去做什么乡野村夫?父亲是疯了不成,京城如此让繁华热闹,户部尚书这职位如此权势滔天,父亲竟能舍得下?
一定是那宋和静,她花言巧语地哄骗了父亲母亲,说不定目的就是她刘家的万贯家财。
她刘影儿一定不能让宋和静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