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近来频频做梦,梦里总会出现一个形似宋和静的女子,她温婉纯良、睿智多才,时常在自己失意悲伤之时陪伴在自己身侧。
可不知为何,自己却总是对她有口难开,且在自己等顶太子之位时,狠心抛弃了她。
直到她身处偏僻小院,被毒害致死,自己才幡然醒悟,痛不欲生。
三皇子从那梦魇中苏醒过来后,满脑子都是梦里那一抹清丽窈窕的身影,她是谁?为何总是来自己的梦里?是宋和静吗?
不,一定不是,宋和静每次见到自己都是不假辞色的冷漠样子,可她似乎很有些本事,自己还要使一出美男计出来,迷住她的心神,让她为自己所用才好。
一个飞鸽迅猛又快速的飞到了三皇子内的书房内,三皇子整了整自己凌乱的衣物,便走去查看了那飞鸽脚上的信件。
乐敦候倒台,机会已到。
三皇子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刻,乐敦候是父皇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这次因为自己的一双儿女而却身陷囹圄,父皇此时应该正愁着在朝中无人可用吧,自己也是时候该向父皇表明心迹了。
三皇子便破天荒的去了崇明帝所在的金銮殿。
崇明帝那时正在为了朝政之事忙的焦头烂额,听闻自己最不喜爱的三皇子来拜见自己,眉心的皱褶又是加深了几分。
“他来做什么,朕忙得很,没工夫见他,让他回去吧。”崇明帝语气敷衍道。
那御前总管便出去替崇明帝润色了一番话语,只对三皇子说,皇上最近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三皇子,还请三皇子殿下隔日再来。
三皇子当然知道自己的父皇是用身体不适的理由来搪塞自己,可错过了今天的机会,他不知何时才能名正言顺的入朝为官,绝不能就此退缩!
三皇子扬起了自己的锦袍,干脆利索地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金銮殿内,口里恭敬喊道:“儿臣担心父皇龙体,还请父皇让儿臣入内。”
里屋的崇明帝听了这话只觉得近来诸事不顺,连这个隐形人般的儿子都要跟自己唱反调。
自己已经提醒过他了,可这三皇子却偏要撞到枪口上去,御前总管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这三皇子真是不知好歹,这下他又要做崇明帝的出气包了。
罢了,反正自己该提醒的也提醒了,这也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金銮殿内的崇明帝,果然发出了一声冰冷刺骨的呼唤声:“进来吧。”
三皇子便提起了自己的锦袍,纵身踱步入内,一进金銮殿便发现崇明帝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上,脸色满是山雨欲来的雷霆之色,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也充满着不耐烦与冷漠。
好在这些年三皇子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个父亲对自己的嫌恶,幼时还会难过,如今年岁大了,受到的冷遇已是数不胜数。他那一颗渴望父亲关爱的心,不知何时早已枯萎死去,如今他心心念念期盼的不过是利用崇明帝登上那太子之位。
父皇没有真的爱过他,所以他也不会再爱父皇了。
崇明帝指了指三皇子,语气冷硬的问道:“你来找朕有什么事?”
三皇子尊敬的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俊秀灵动的眼里满是孺慕之情:“儿臣听御前总管说,父皇的身子不大好,儿臣实在是担心。父皇可好些了?”
“好多了。若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堂堂一个皇子,不要老是这么黏黏腻腻的,大丈夫志在四方,莫学你母妃的小家子气。”崇明帝听了三皇子的一番饱含真情的话,不仅丝毫没有感动,反而更添了几分嫌恶之情。
三皇子早料到崇明帝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在不喜欢你的人眼里,你做什么都是错的,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亲为何会这么厌恶自己。
“儿臣听闻最近乐敦候府上事端频频,父皇平日里最喜爱乐敦候憨直忠诚的为人,如今定是为了如何处置乐敦候而忙的焦头烂额,儿臣特来给父皇献上一计,以解父皇燃眉之急。”
崇明帝斜眼一撇,心里只纳闷自己这个第三子是如何知道朝中的这些消息的,他说这些给自己听又有何用意?
“你且说来听听。”崇明帝兴味十足,这个三皇儿在他印象里一直是个谋略一般,骑射一般,才学一般的中庸之才,且天性内向阴沉,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总是带了几分让自己觉得不舒服的窥探,像极了那年还是个落魄王爷的自己。
“父皇打下这大闵江山,实属不易。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大闵朝中的世家大族底蕴深厚,各家族之间同气连枝,互相倚靠,遇到争端时,父皇尚且要退避三舍,不肯与他们相争。为了巩固皇权,父皇就需要立一个活靶子在朝中,让世家大族们连结起来对付他,父皇再在暗地里大力扶持那个活靶子,也好打压世家大族的气焰,父皇便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了。”三皇子自来对朝政之事十分敏锐,这番分析将崇明帝的心思剖析的清清楚楚。
崇明帝也是一震,为何自己这个三皇儿能把自己的制衡之术说的如此清楚?难道是有人在背后教他不成?
“所以呢?”崇明帝故作不在意的问道。
“从前,乐敦候便是父皇一手扶持上来的活靶子,而如此乐敦候府犯了事,不得不远离朝政一段时间,没有了乐敦候的牵制,那些世家大族自然会气焰嚣张起来。”三皇子说到此处,抬起头双眼充满野心地与崇明帝对视道:“儿臣愿做父皇的活靶子,为父皇分忧,罔论生死,只愿为我大闵江山的稳固献出一份自己的力。”
崇明帝沉吟了半晌,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似笑非笑地夸奖了一番三皇子的孝顺,便将三皇子打发了回去。
御前总管纳闷:“皇上不是正为了这事焦头烂额吗?为何不答应了三皇子?”难道是怕把三皇子推出去做活靶子会让他有生命危险?可皇上似乎并没有那么在意三皇子。
崇明帝长叹了一口气,三皇子方才高谈阔论时眼里的野心让他心内大震,“朕这个第三子,非池中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