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这一边正在其乐融融地为贵妇友人们引荐宋和静。
只见那乐若馨悠悠开口道:“这不是右相宋顺家的庶女宋和静吗,怎么,如今改行当医女了?”
宋和静冷不防被叫到了名字,抬眼望去,发现发难的是乐敦候嫡女乐若馨,心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与她素不相识,也没有什么纠葛仇怨,她又好端端的针对自己做什么?
“小小拙技,难登大雅之堂。”宋和静温和一笑,将乐若馨的话软绵绵地堵了回去。
乐若馨娇美的脸上带了一股居高临下的鄙夷,她指了指坐在身侧的乐可儿说道:“既如此,我这个堂妹有些顽疾在身上,宋小姐就帮我堂妹看一看吧。”
那刘夫人通过乐若馨知道了宋和静的真实身份,正十分喜悦之际,就听见那骄纵的乐敦候嫡女颐指气使地让宋和静给她堂妹看诊。
这乐若馨把宋小姐当成什么了?供她随意差遣的奴才吗?
宋和静微微一笑,正视着乐若馨挑衅的目光说道:“我为何要给乐小姐的堂妹看诊?”
乐若馨当然不认为是自己的举动十分无礼,她心内更加肯定这宋和静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半吊子“神医”,不肯给乐可儿看诊只是因为她心内有鬼罢了。
乐若馨更加得意地说道:“宋小姐莫不是根本不会看诊吧?难道是怕露怯了?若没没有那个金刚器,就不要去揽瓷器活,到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刘夫人听乐若馨这话说的十分过分,便出言帮宋和静说话道:“乐小姐可不要血口喷人,我还记错的话这是刘府吧?为何乐小姐差使宋小姐起来就像在自己府上一样?这就是乐敦候府的教养与规矩吗?”
乐若馨没想到刘夫人会出言相帮,且说的话如此过激,脸上已是勃然大怒,正要发作之际,宋和静清丽婉转的声音响起:“不过是帮个闺阁小姐看看病症罢了,乐小姐也不用如此夹枪带棒的,但我宋和静可从来不免费替人看诊,乐小姐要给我什么做诊金呢?”
乐若馨胀红了脸,见宋和静同意了看诊,周围的贵妇们也好整以暇地注视着自己,她便十分豪气地褪下了手上的白玉紫玛瑙玉镯,“若是你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出来,我便把这玉镯送与你当做诊金。”说着,又不怀好意地笑道:“可若是宋小姐是个徒有虚名的草包,说不出个什么名堂里,又怎么办呢?”
“那我便任凭乐小姐处置。”宋和静爽快地说道。
乐若馨所求的不过就是如此,宋和静能一口答应下来,已是意外之喜了,自己可有的是手段来磋磨她。
所有想和自己抢高公子的女人,都要死!
宋和静踱步走到那乐可儿身边,弯下腰靠近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头发黑筠有光泽,脸色也红润透着生气,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有病在身的人。
自己前世陪着三皇子在西北战场厮杀,和在争权时颠沛流离的日子里从各色鱼龙混杂的江湖游医里学了不少医术在身,又有井龙先生的悉心教授,对付这些闺阁之间的明争暗斗还是绰绰有余的。
“乐小姐,麻烦你把舌头伸出来。”宋和静抿起嘴巴,眼里带了一些冷冷的锋芒。
乐可儿无端觉得有一阵寒意自宋和静身上朝自己袭来,这宋和静明明和自己一样是庶女出身,可为何身上却带了一股杀伐决断的气势?
乐可儿张开了嘴巴,露出了红艳艳的舌苔,宋和静仔细端详了一番。
“舌苔白厚,说明脾胃不好。舌苔黄色,说明火气大。舌黄面色红,说明心火旺盛。舌两侧有瘀斑,说明内分泌失调,乐可儿小姐的舌苔红润有光泽,不像是个有顽疾的人,况且通身打量下来,乐小姐发黑面红,恰恰说明五脏六腑皆康健之极。”宋和静看诊完了乐可儿,走到乐若馨面前似笑非笑地说道,眼里也同样扬起了挑衅的火花,她宋和静虽然从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乐若馨没想到宋和静居然真的有几分真才实学在身上,连中医里的望闻问切也了解几分,可她天性骄傲,不想就这样把白玉紫玛瑙玉镯拱手相让,便强撑着辩解道:“这些东西翻阅一本医术也能知道,你要说出一点服众的东西出来。”
乐可儿在一旁也附和道。
刘夫人十分愤怒,这乐若馨也太不要脸了,胡搅蛮缠的,哪儿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乐小姐,做人要讲诚信,这样胡搅蛮缠做什么,宋小姐已经给你堂妹看诊完毕,你也该兑现自己的诺言了。”刘夫人面带鄙夷的说道,周围几个贵妇人也用乐若馨可以听见的音量议论道:“还是个侯府嫡女呢,竟小气成这样,连个白玉紫玛瑙玉镯都舍不得。”
“谁说不是呢,明明是自己要去招惹人家宋小姐,又不服输了。”
“乐敦候好歹也是一代枭雄,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心思狭隘,眼皮子浅的嫡女出来?”
“是啊,她身边的堂妹都比她看来有嫡女气度呢。”
这些议论的话语击溃了乐若馨的心里防线,她气得浑身颤抖,指着那些贵妇歇斯底里地骂道:“你们!太过分了!谁给你们的胆子议论我?我可是乐敦候府的嫡女。”
“乐小姐,我不仅能看出来你这堂妹身体康健,镇国公府上意外死亡的卢小姐脖子里的淤痕我也看见了,还有她死后发紫的指尖,必是有人蓄意谋杀。”宋和静阴恻恻地一笑,眼里的冷意化作一条毒蛇,把乐若馨的心死死地咬住。
乐若馨被宋和静这阴冷的语调吓的浑身一抖,惊怒与害怕在她心内不断作祟,再呆下去也是自取其辱罢了,乐若馨便拉着乐可儿仓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