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早就打定了主意要与宋和静多接触一番,看看梦境里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面对宋和静的疾言厉色,他也只是温和一笑,“小姐不要动气,在下不是有意唐突小姐的,只是在下一片诚心,想与宋小姐做个朋友。”
宋和静听了这话则是冷笑一声,半点不给情面的讥讽道:“三皇子实在是抬举我了,我是什么人物,三皇子又是什么人物,我怎么敢直呼三皇子的大名。”
眼看这她二人的动静越来越大,身后的贵妇小姐们纷纷驻足观看,宋和静厌烦的表情暴露在脸上,“臣女先行一步,三皇子保重。”
三皇子见着昨夜梦里那个萧瑟孤寂的倩影从自己的眼前渐行渐远,心里有些惘然的恍惚。
梦里的宋和静,深爱着自己,对待自己温柔体贴敬重,可眼前的宋和静尖牙利嘴,疏离客气又讨厌自己。
那终究只是一个梦而已…
京城西郊的狩猎场上,四周围着一群守备森严的御林军,猎场上人头攒动,容貌淑丽的贵妇小姐们个个身穿精简别致的骑装,鲜衣怒马的京城公子们也在摩拳擦掌,准备今天在皇上面前大展一番身手。
二皇子由一堆世家公子哥们簇拥着从山脚上走到了西郊场上,三皇子此时正站在西郊场的正中央发呆,二皇子走近后发现自己人高马大的弟弟正在盯着地上的蚂蚁发呆,好奇的打趣道:“怎么了,在想谁家的小姐?”
三皇子被吓的回了神,回头见是丰神俊秀的二哥哥,想到梦境里的事情,心里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是我昨儿没睡好,今天怕狩不到猎,给我们闵氏皇族丢人。”
二皇子则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我们闵氏一族虽然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可这几年,父皇也不是非要我们去练骑射,看得过去就好了,你又何必如此担心,平常见你是个如此通透洒脱一人,怎么一碰到父皇的事情就如此畏畏缩缩?”
“二哥哥说的是,弟弟受教了。”三皇子恭敬的朝二皇子行了一个礼,心里却是一阵恶寒,先皇后生产那时一尸两命,太子刚落地就一命呜呼地去了,小黎氏极会笼络父皇的欢心,一时之间,成了宠冠后宫的黎妃,二皇子就在那时呱呱落地,由于是第一个皇子,父皇对他多有孺慕之情,连他的骑射武艺,都是父皇手把手教的。自己呢?母妃王氏靠着娘家的满门荣耀和挣命诞下的重楼公主晋封了王妃,明明母妃比那黎妃家世好、模样好、性子好,却长久地屈尊于黎妃之下。
还记得幼时,一年不过见父皇两三次,二皇子却可以随意进出父皇的御书房。自己犯了错便是动辄禁闭责罚,二皇子却是几句不痛不痒的责骂就过去了。
所以,自己这个二哥哥当然不会害怕父皇不满意,他生来就带着所有皇子没有的偏爱,若有一天让父皇在他们和二皇子中间做个选择,只怕他也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他的第二子。
想到这里,刚刚因为二皇子的劝慰冒出来的那点手足之情又消散无踪了,母妃的人手也许已经安排妥当了吧,二哥哥的骑术惊人,也只能使点手段才能让他“大出风头”了吧。
宋和静坐在专供女眷们休息的屋棚里,上首坐着一个雍容华贵、花容月貌的女子,她身着一袭孔雀仅双面绣地灵鹫纹锦软缎,穿了一件御造红行针江陵锦散花裙,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紫金琉璃玉戒,轻挂着海棠金丝纹香囊,一看就是出自宫内养尊处优的贵妇。
“黎妃娘娘,为何迟迟不见二皇子的尊驾?”一身艳红色飒爽骑装的安平县主殷切地说道。
那遍身绫罗的贵妇也是蹙了一下眉,装作生气的嗔道:“也不知道是被什么雁儿绊住了,连自己的母妃都不来看一眼。”
安平县主立马为二皇子辩解道:“二皇子乃是最孝顺至诚之人,只怕此刻正在全神预备着要在今天的狩猎会上拔得头筹,为黎妃娘娘赢下皇上的彩头呢!”
黎妃一张丝毫不显老态的脸上笑意顿显,只是嘴上假装不满道:“我哪里贪图那点彩头,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就好。”说着,褪下手上着色纯净的白玉镯子递给了安平县主,“你是个好孩子,这是我平时最喜欢的镯子,你带着玩吧。”
黎妃对安平县主的印象不错,她出身于镇国公府,又深得太后娘娘的喜爱,模样性子也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若是能嫁给行儿做正妃,也真是一件不错的亲事。
安平公主含羞带怯的应了,两颊上的粉红彰显着她心里的喜悦。
宋和莲冷眼瞧着那安平县主娇柔作态,心里暗恨镇国公府的无耻,自家嫡女还牵扯进卢小姐的人命官司里呢,居然还大摇大摆地跑来西郊猎场奉承黎妃,生怕谁不知道他们心里的那些小九九。
她也不看看自己的脸蛋模样,与自己相比那就是自取其辱,还妄想高攀做二皇子妃?配一个婢女所出的四皇子已是她妃福气了,自己得想个法子绝了她的龌龊心思,否则她像苍蝇一样缠着二皇子,难免会让他徒增烦恼。
“装模作样。”宋和莲咬牙切齿地说道。
宋和静听了心中一惊,自己这个嫡姐不是痴恋三皇子吗?为何会对安平县主有如此大的敌意?京城里的明眼人都知道安平县主喜欢二皇子,奉承黎妃不过是为了早日登上二皇子妃之位罢了,难道因为自己的重生,许多事发生了改变,嫡姐也喜欢上了二皇子?
“姐姐好像很不喜欢安平县主。”宋和静似笑非笑地问道。
宋和莲意识到自己想事情时太过全神贯注,不小心泄露了一句心底的心思,脸上便有些挂不住,勉强端着嫡姐的架子呵斥道:“你又在说什么胡话了,我怎么会不喜欢安平县主呢?你休要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