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狠手辣的皇太女殿下拿着鞭子抽了可怜兮兮的国师大人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国师大人叫得如何哀怨、叫得如何妩媚、叫得如何……就不关狱卒们的事儿了。
她们也是第一次见,挨打还能打出一首‘婚礼进行曲’‘求爱进行曲’的。
被国师大人对皇太女殿下真挚的感情感动,于是狱卒们默默的备好了辣椒水,狗腿的递给了皇太女殿下。
——没关系,什么样的爱恋她们都习以为常。
就让这凶猛的爱情来得更猛烈些吧!
国师,“……!!!”
皇太女殿下看了眼辣椒水,又看了眼国师——她笑着,染了血的鞭子在空中晃悠了一圈儿。
她笑:“亲爱的国师大人,还要本宫疼爱你么?保证,越疼,越能感受到本宫对你的爱意呢。”
“……呜呜有没有不疼也能被你爱的方法?”
国师大人这会儿属实狼狈。
放到外面,不像是高高在上、傲然睥睨天下的国师大人,倒像是十几年前那个沿街乞讨、硬要扮做女装的小男孩儿。
他身上寸金寸线的鹤袍烂了一大半——这绝对可以看出,皇太女殿下就是在辣手摧花,不把国师这朵娇花糟蹋了不算完。
一旁的狱卒们倒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念头,她们摧的花多了去了。
在北凤国,男人没有女人抗揍,多数打两下就交代了。
唯独一些经过特殊训练的女子,需要严刑逼供,需要上很多十分恶毒的方法……那些说出来都能让普通人反胃的刑难,让人受到精神和身体上双重折磨……
尽管如此,还是有人能咬牙坚持——这样的花,她们才会心中稍稍怜惜,或者说敬佩多一些。
北凤国的女人都很实际,她们极少以貌取人。
当然了,碰见皇太女殿下这般容貌的,那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她是否出身贵族,是否能文能武,是否待人温顺良和……
——她们以貌取人,是看见好看的人就把她往有能力的方向去想,想她多么优秀,多么可望不可即。
再说说可怜的国师大人。
他发髻乱完了,青丝凌乱的倾泻而下,再柔软再顺滑的发,都连同血痂缠绕到了一起,纠结到了一起。
衣领那块儿碎的不成样子,露出一大片锁骨——可惜上边儿横七竖八的都是鞭痕,现在还在往外冒着血,都快看不清锁骨原本的模样了。
脖子上的伤是真的多——不过相对他的其他伤口,却是痕迹没那么深了。
这地方毕竟没其他地方抗揍,打狠了真有可能一命呜呼。
虞代意在折磨,不在送他极乐。
腰间的腰带都打脱了,让那外衫层层散开,又黏到了血肉之中。
狱卒们见惯了血肉模糊的大场面,此时看着他,眼都不眨。
——小场面。
虞代打了这么半天,不说爽不爽吧,手肯定是酸了。
她把鞭子递给狱卒,又让人去拿身新囚袍,给敬爱的国师大人换上。
国师喘着气儿,胸膛剧烈起伏——他很想在这个时候抱一抱小殿下,又怕挣脱了绳索,弄得她身上也不干不净。
皇太女殿下不能脏啊……要脏也应该是在他的床上脏。
虞代负手而立,唇边淡淡笑意。
她瞧见国师眼中的漫不经心,笑了声,“若让你在这里呆半年,可好?”
女皇把如何处置国师交给了她,那以后必定是不会过问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女皇这点还是很有皇者风范儿的。
“……半年?”
国师垂下去的头动了下。
他缓慢的转着眼珠子,慢慢的从看地上,转到看她。
——有点儿像是那种反应迟钝、年久失修的布偶娃娃。
有一说一,国师大人现在的情形,也是像极了破布娃娃。
他笑也笑得凉薄,“殿下当本座是慈善家吗?”
“您一句话,本座心甘情愿的进了牢房,任您出气了这么久——您那三日的气,该出了吧?”
国师怎会猜不到小殿下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原因。
无非是觉得他不好控制,觉得他三番四次的冒犯她,故而生气,故而想给自己一点教训。
国师不就顺从了吗。
但……半年?
国师可不敢做小殿下会时不时来看他的指望。
——那又能来拿什么,诱惑他呢?
这可是半年啊。
不是一个时辰,不是一天,不是一个月。
是半年。
这刑部地牢是什么地方?
死了多少人,藏了多少老鼠,爬过多少臭蟑螂。
那铺在地上的稻草再干净,也是散发着异味儿的。
那牢房的柱子再干净,也是沾过血染过无数唾沫的。
那用来吃饭的碗再干净,也是放过馊馒头馊饭馊菜的。
更何况,它们并不干净。
——他一个好不容易爬上来过好日子的国师,会重新回到这充满绝望充满肮脏的地方吗?
虞代不急不缓的开口:“本宫自然会给你安排好些的住处——这里的地牢还有一层,是用来关押特殊囚犯的。”
“奢侈程度不亚于你的占星楼。”
为什么非要国师呆在地牢?
——在自己家里,跟在牢里,虽然都是宅着,那滋味是不一样的吧?
而且,虞代还能随时过来,看他不爽就来几鞭子。
去占星楼打人,那还叫擅闯民居。
“……你要去做什么?不让本座跟着?嗯?”
国师眯了眯眼,气势分毫不减。
——有的人啊,哪怕生来就身着破衣烂衫,可就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是旁人怎么学、怎么模仿都换不来的。
他不是第一次在虞代面前显锋芒,却一次比一次锐利。
“你不是能掐会算么,掐一掐,算一算。”
——小殿下居然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国师硬生生气笑了。
现在把他手绑着,腿绑着,身上衣服都打破了,让他掐算?
狱卒端来了新的囚服,见状,选择在一旁等候。
虞代在下属面前还是很正经的,她收敛了片刻唇边不太正经的笑意,注视着他的眸子:“若我说,是去边关……”
“国师大人,你会陪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