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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先生住在靠近市中心的一个四合院儿里。
本地的四合院比某地的老洋房都贵,再加上这地理位置——附近有几条街都是本地著名旅游打卡点,每到旅游旺季就热闹的每边了。
用寸土寸金这四个字来形容,真不算夸张。
“明先生跟他的家人住在一起吗?”
助理就是上次那个对她做了两次双手合十的小伙子,虞代对他印象还挺好。
——至少不是那种狗眼看人低的讨厌鬼嘛。
助理自见到虞代开始就乐呵呵的,他从后视镜里看了虞代一眼,摇摇头:“明先生是自己出来住的,主家不在这边。”
主家是一栋很大的私人别墅,上带小花园下带车库,光是花园里的小园丁就有十来个,更别提里边儿工作的保姆、管家了。
助理有幸跟着明先生去过一次,据说那座山明家还给包下来了,山上的果园树林都是他们的私人产业——踏进大别墅,处处都散发着RMB的清香,差点儿把助理送走。
他觉得那一次是自己离天堂最近的一次。
不过时间久了,就还好。
跟在明先生身边看过听过的东西,比在山上的私人别墅里宝贵多了。
“虞小姐应该是跟家人一起住的吧?”
虞代这种身份的人当然不需要自个儿洗衣做饭了,不住在家里也有人照顾。
助理会这么问,主要是觉得她跟外面那些会玩儿的富家公子哥儿啊小姐们啊不一样,有点儿像——乖乖女的感觉。这种乖巧的性格,应该大部分都是在父母身边待久了、比较依赖父母才能养出来的。
这样想不带任何贬义,乖乖女总比在外面乱玩儿好多了。
助理虽然交了很多任女朋友,但还是希望以后的结婚对象像虞小姐这样,能有一个好的兴趣爱好,不差的家世,安稳的性格。
在外面玩儿的只适合在外面玩儿,不适合带回家里。
——能在明先生身边做事的,包括他在内的七个助理,没有一个不是名牌大学毕业,没一个不是在某些领域上有傲人成绩。
七个助理里边儿有六个家里都是做大生意的,跟明家没法儿比,比一般家庭是要富裕很多。
还有一个家里没啥大钱,可父母都是某大学的教授——自己本身是某个集团的首席律师,后来遇到了明先生,就跳槽过来了,负责的部分也大多是法务相关。
他们是有资格有底气看轻人的,不这么做只是因为有涵养。
“嗯,是的。”
虞代正在听系统介绍那幅画的由来。
明笠的祖母出身并不显赫,相反,她出生在一个很贫穷的小村落。
想像那里的孩子一样中规中矩的上学、嫁人,一辈子在这里生根发芽,直至结出新鲜果实。
后来遇到了当时还是少爷的教父。
那地方在国家边缘地带,藏着很多见不得光的商机。
少爷过去做生意,对方不太诚心,年少气盛的他就直接开枪打死了对方好几人。
强龙不压地头蛇,少爷轻看了对方在本地的势力,当天晚上就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要不是明笠的祖母,少爷可能会因为这个教训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祖母从小就喜欢画画,她那天是准备去树林里画蝴蝶的。
村落所处的地方太过贫瘠,开出来的花都不是娇艳的。但只要翻过两座大山,来到那片漂亮的小树林,就可以见到大朵大朵绽放的艳色。
没想到蝴蝶没画到,捡到了一只受伤的少爷——虞代不由得拿萧盼跟祖母做对比,对比之下,祖母简直是天使。
祖母认出了少爷身上是枪伤,也知道他是外来人口,极有可能是被本地暴徒所伤……她带他来到了偏僻的教堂,让他向门口的神像下跪祷告才能进去躲避。
这地方很穷苦,但每个人都对神祗十分尊敬。
包括那些暴徒。
暴徒自知罪孽深重,所以他们从来不敢随意进出教堂,只会在门口跪下祷告。
少爷一开始是不想跪的,祖母说不跪就一起在门口等死,然后当真拿着纸笔坐下开始画教堂,少爷才不情愿的照做了。
照顾了少爷小半月,离开之际,祖母将自己在教堂画的几幅画都交给了少爷。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当时少爷对这个小村姑有点好感,毕竟人是长得真漂亮——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还没有未来的那么花心……
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他难堪的地方。
——“这是你用宝贵的时间买来的,谢谢你愿意听我说那么多。”
祖母将两人之间的照顾用一种很温和的方式结清了。
她说时间可以买来很多东西。
不管是这些天她带来偷偷从自己嘴边省下来的饭菜,还是陪少爷聊天,怕他耐不住孤单寂寞出去被那些人抓住……
总之,这是一段很值得纪念的时光,祖母觉得自己过得很开心,这些就足够了。
她没有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说些什么要些什么,在她眼里,任何人都是平等的,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盖上美丽的面纱,让它熠熠生辉。
如果不是这段话,后面少爷也不会再来到这里。
两个人的故事开场很戏剧,结局也很戏剧。
结婚之后,两个人也曾度过一段很甜蜜的时光。但少爷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注定不可能永远陪在她身边——在外时,有第一次接受了其他人送来的女人,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祖母后来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阁楼,没日没夜的绘画,创作。
对比她压抑又灰暗的结婚生活,她笔下的玫瑰却是一次比一次浓烈。
直至她抱着玫瑰花束死亡。
虞代能理解。
大多数人不理解祖母,觉得她斤斤计较,觉得她不识大体,觉得她配不上教父。
但除去教父妻子的这个身份,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她本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而不是生了一个女儿之后就开始了大半生的噩梦。
她的价值是教父赋予的,也是教父剥夺的,在这种情况下怪她失去自我,实在是过于苛刻。
【作者题外话】:日万失败…明天继续努力…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