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齐整,一大早,老夫人带了婉婉和嫣然去灵隐寺祈福。
院子少了些人,稍冷清了些。
程初雪目送老夫人等上了马车,返回北归居,她准备换件衣服,去叫有宅送自己去金店。
有喜来了,有喜说:“小冬哥,大少爷让你稍等他一下。一起去绸缎庄。”
程初雪说:“我不去绸缎庄,我去金店。”
有喜说:“大少爷说了,上次咱们进的套色印染绸有几匹出了问题,老爷让你和大少爷一起去看一看,处理处理。”
程初雪想起套色印染绸好象自己是有建议过,要有问题,是得去看看。何况,老爷让她去,她能不去?
她说:“那行,我一会叫有宅套马车送我去。”
有喜说:“恐怕不行,小冬哥,没马车了。”
“马车呢?”程初雪很奇怪:许府除了一辆豪华大马车,还有七八辆小些的。老夫人走时,用了驾大马车和一驾小马车。那也还有最少三四个车啊。
有喜说:“那几个车昨天都调走了,粮油店下乡收货去了。”
程初雪怔了怔,反应过来这又是大少爷的鬼主意。
“那……”
有喜说:“小冬哥,要不,你就和我们一起坐车走,要不,你就去坐老爷的车。”
坐老爷的车最是难受,腰挺得标直大气也不敢出,还生怕自己说错了话。程初雪惦量,还是坐奸商的车吧!!
所以大少爷在门外叫走了时,程初雪也出来了,不过她也不说话,冷着脸上了车,都没看大少爷一眼。
大少爷上了车,坐在程初雪旁边,他挨着程初雪坐着,程初雪又往一旁挪了挪。
他又往程初雪那靠了靠,程初雪又躲了躲。
大少爷装模作样唉声叹气,他说:“小冬哥,你那天把我咬出血了,伤口化脓了,现在每天都痛。”
程初雪压根不信他说的话。他不知道又想怎么骗自己或诓自己。
大少爷说:“是真的。现在那一块肉都烂了,我都不敢告诉别人。”
大少爷说:“要不,我脱了衣服让你看看。”程初雪听他这么一说,有些相信了。但还是不说话。
“那我就脱了啊?”
时近夏天,穿得也单薄。大少爷只着了件竹青色薄绸深衣,他把深衣掀开,露出他的右肩头来给程初雪看。
程初雪咬的是他左肩头,他故意这么做,是想逗程初雪笑。
看程初雪没反应,他说:“呀!脱错了!”他把衣襟放回来,又装模作样脱左肩头衣服给程初雪看。
程初雪心里好笑,脸故意绷着,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大少爷把左肩露出来,果然左肩有一块伤口,比鸡蛋小一点,黑乎乎地还带着血流着脓。
程初雪看到这么大一处伤口,有些惊了:“我只咬了你一口,怎么就成这样了?你没擦药?不赶紧找大夫去!”
大少爷说:“我不去看大夫!你咬的,你得带我看大夫,你得给我擦药伺侯我,我不管,你得对我负责!”
程初雪又心痛又气:“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不会自己先治?!”
“不能,你咬的,你得对我负责!”
“行行,我管,我伺侯,行吧?咱们先去看大夫去,好吗?”
大少爷哼哼说疼。
程初雪拿了手帕,去替他擦伤口流下的脓血,这毛巾刚碰上伤口,还没擦,那伤口,就轻飘飘掉下来了!
原来那伤口根本就不是真伤口,那是大少爷昨天花了两个时辰精心画在纸上的。画得倒是惟妙惟肖。画好后,再用剪刀把那伤口剪下来,贴在原来的伤疤处。
这毛巾一蹭,那纸片就轻飘飘掉下来了。
程初雪目瞪口呆,哭笑不得。
反应过来后,她气得叫:“许世炎!你个大~骗~子!”
大少爷捉住程初雪的手:“是!我是大骗子!我自个骂:许世炎你卑鄙你下作你黑心你龌龊你恶劣你狡猾你奸诈!你怎么能欺骗善良的小冬哥呢?”
“……”
大少爷又振振有词:“可是你小冬哥就不一样了,你正人君子、光明磊落、高风亮节、堂堂正正、大义凛然、一言九鼎,你刚刚答应要对我负责要照顾我的,你要说话算话!”
“你~”
大少爷把真正的伤口给程初雪看:“你看,是你咬的吧?狠不狠?你看看,这儿,刚结疤,这儿,还有牙印,这都几天了,牙印还没消。我估计,这是留下印记了。”
程初雪看看刚结的伤疤和牙印,伤疤附近还有轻微一点红肿,有些理亏。
大少爷说:“我真的伤口有些疼。”
“反正我不管,我这肩头受了伤,算盘也不能打了,这两天帐本都堆下了,你得帮我做帐去。”
“……”
“小冬哥,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大少爷做出要呵气的动作。
“别,别,我帮你对帐。”程初雪松了口。
大少爷也没真想在小冬哥耳边哈气。小冬哥身上有种迷之肉香,闻了他把持不住。这外头不如家里,没有地方可以冲凉水澡降躁灭火。
两人在车内,有喜在车头。车里的话,有喜没全听见,但也能听清一小部分。最少,他听到了大少爷说的你咬的,你负责。
有喜觉得大少爷和小冬哥有点……怎么说呢?好象有点好出了边际。有时有喜看大少爷看小冬哥那眼神,不像是看妹夫,倒像是看个心爱的人。
这话有喜也不敢对外人说。他准备等个合适的机会,跟大少爷提一下。这个时机很难掌握。
小爷脾气不是太好。说的时机不对,被踹两脚也是有的。不过这话,也只有他敢提,换有粮有贵有生,是连提也不敢提的。
大少爷和程初雪去了绸缎庄。其实绸缎庄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周老板新发了几匹套色渐染的绸料来,让许大少看看要不要进一些。
套色渐染的料比较花哨,大少爷看了定货单,定了价,放到店里说先试着卖一卖,要能销,就再进上些。卖不动,就给周老板返回去。
从绸缎庄出来,大少爷也不回家了,说家里女人们都不在了,男人们就得出去逍遥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