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茶花便醒了过来。大家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告诉她:息肉切除了,让她安心养病。
茶花表情痛苦,显然嗓子里疼得不行。一日没喝水了。嘴皮都有些干裂。程初雪兑了小半碗温水喂她。
只喝了一小口水,茶花便痛得眼泪在眼里打转。便不肯再喝。程初雪问她:“疼得厉害吗?”
茶花点点头,眼泪就流了下来。
“你等等,一会嫣然姐姐来了,看她有没有办法能帮你止止痛。”
吃过早饭。嫣然来了,她重新带了一点儿药粉。她说这个药粉是止疼消炎的。将药粉兑在水里,让茶花喝上一口,含在口中。
嫣然问茶花:“你能动吗?你要是能动,我带你去我家。我家治疗方便一些。”
茶花点了点头。婉娩让有粮驾了车把嫣然和茶花送回了家。
在家歇了两日了,茶花的手术也做了。程初雪和婉婉商量:“姐姐,我明天就跟大哥去铺子里了。”
婉婉说:“你不多歇几日吗?”
程初雪说:“歇得久了。我怕你爹又要说我懒。还是早些去铺子里为好。我下午去大哥那儿看看,帮着对对帐。”
婉婉点了点头。
下午睡完午觉起来。程初雪自觉自愿地走进了望川阁。
有喜很是高兴:“小冬哥你来了?”
“嗯,我来帮着对帐。”
大少爷看见程初雪过来,眼里小火花闪了一下,马上又熄灭了。
大少爷取了几个帐本,递给程初雪:“你在那张几上对帐吧!”
从前只要一对帐,大少爷便让程初雪坐他旁边离得近近的。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
今天,他让程初雪去旁边那张几上对帐,两人中间隔了好长一截。程初雪有些纳闷,有喜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家小爷又抽哪门子疯?
程初雪无所谓,她便拿了帐本,安心在一旁对起帐来。
大少爷坐那对帐本,他竭力不让自己去看小冬哥。但他又控制不了他自己,他一会偷偷看小冬哥一眼。
小冬哥今天换了身米白色的软绸长衫,外搭了件同色半透明的立领短绢丝背褡。头上一如继往,没别簪子,只束了块蓝宝石。大少爷看得发了呆:这小冬哥就是好看,咋看咋好看。百看不厌。
难怪自己会着了迷!!
程初雪认真对了好一阵帐,一抬头发现大少爷在盯着她看:“大哥,你看我做什么?我脸没洗干净吗?”
程初雪伸手在脸上四处摸。
大少爷马下脸来:“没有!我就是看你对帐认真没有!!!有没有在偷懒!!!”
大少爷说这话很严肃,程初雪便更认真地对起帐来。
大少爷坐了一会,去里屋方便。有喜凑大少爷不在,问程初雪:“小冬哥,你得罪小爷了?”
程初雪仔细想了下:“没有啊!”
有喜说:“小爷这两天,不怎么欢喜呢!”
程初雪说:“我就前两天在奶奶那告了下他状,后来他问我准备那些小刀子小挖子做什么我没告诉他。不会他是因为这生气了吧?不应该呀!大哥他不是气量那么小的人啊!”
有喜比较了解大少爷的为人,绝不是因为这点子小事大少爷不开心的。他们哥俩平时打打闹闹比这厉害,也没见大少爷恼过。
有喜说:“不,肯定还有别的事。”
程初雪摊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没惹他。说不定是别人惹了他。或者是父亲骂他了。”
两人正说着,守门的有宅过来报,说有个小姐,来徐府,点名说找小冬哥。
“小姐?我不认识外面的小姐啊?”程初雪说。“那位小姐有报她姓什么吗?”
大少爷从里屋方便完,也走了出来。
看门的有宅说:“说了,那位小姐说她姓陆,说你一见她就知道了。她说她从雍州来的。”
有宅一说陆小姐从雍州来的,大少爷便马上醒悟过来,他叫有宅:“去吧!把陆小姐请到我这儿来。”
有宅走了。程初雪还在纳闷:“姓陆的小姐?我不认识姓陆的小姐啊!”
大少爷讥讽他:“雍州的小姐,还有哪位小姐?指定是弹琴那位,你这风流成性,四处流香,这下好了吧?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大哥,你等等,我怎么风流成性了?我怎么四处流香了?”程初雪有些委屈:“我什么都没做。”
大少爷不再理她,只冷哼了一下。
一会儿,一辆马车驶到望川阁门口。车上下来位袅袅婷婷的女子,身边还跟了两个丫环,四个随从。
有喜在门口迎接,将人带到屋内。
大少爷程初雪一看:果然是那日在雍州见过的白裙琴师。只不过今儿的这一身打扮,比那日见到的,有些不同。
那日见到时,一身白裙,朴素些。今日依然是一身白纱裙装,只是这穿着打扮,通体上下,无一丝杂色,但就光这些层层叠叠深深浅浅的白,把个本来就皎若秋月的这陆小姐,更衬得宛如仙子。
不光仙气十足,还比那日贵气了许多。
头上,点插着六块大小不同白色羊脂美玉。那美玉颜色质的一看,就价值不菲。难得的是那六块羊脂美玉颜色一模一样,似是一块整玉上切割下来的。那六块美玉被雕成了六朵花,栩栩如生,在乌黑的发髻上似乎吐露着芳香。
手上,戴了两只一模一样的翡翠糯种白底手镯。那翡翠糯种白底手镯一看上去,就很珍贵。
白色斜襟上衣襟上,绣着几朵白牡丹,白牡丹的花心,用了几颗透润的白珍珠点缀。裙摆底下,也用了一圈珍珠点缀。
大少爷一见这穿着打扮,便心知这琴师绝不是普通的琴师。
再看身边跟的两个丫环,一红一绿,也举止不凡。
这陆小姐进了门,和大少爷小冬哥见过礼。大少爷便请她在竹台对面椅子上坐下。吩咐有粮敬茶。
程初雪有些小欢喜:“琴师姐姐,真的是你?”
陆小姐说:“是我。我说过,后会有期。”
程初雪有些纳闷:“琴师姐姐,你不是在雍州当琴师吗?怎么跑徐州来了?你不弹琴了?”
徐小姐捂着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