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孙老爷在家给孙公子做了思想工作,两日后,孙少爷开始来学堂上课了。
程初雪和婉婉跟二少爷打听孙少爷情况。二少爷说:“少珲是来上学了。可是他病了以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每天没精打采,郁郁寡欢,上课听讲也不太认真,作业也不认真做。周先生已经批评他一两次了。”
二少爷还说:“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下半年就要乡试了,周先生天天说咱们现在就是要紧的时候,不能马虎,得全力冲刺,他却泄了气。”
二少爷还说:“周先生说,他这个样子继续下去。恐怕连乡试都过不了了。”
程初雪和婉婉知道孙少爷这样,是因他们而起的。两人是听在耳里急在心里。
她们约孙少爷过北归居面谈。从中午等到天黑,孙少爷也没来。
瑞喜儿来过一次,他转达了孙少爷的意思:从此以后,各走各的路,各自安好。没必要再见面,彼此伤害。
瑞喜儿说:“我们家公子,这一次伤得彻彻底底7。求求两位了,不要再来找我家公子了,给我家公子留条命让他活吧!”
婉婉跟瑞喜儿说:“回去告你家公子一声:明天下午放学后,我必须要见他一面。就算按他说的,以后绝交,那我也该亲手把珍珠还给他。让他来北归居找我,我一个人见他。”
婉婉又说了一句:“他明日下午如果不来,明晚我便去他家,将珍珠还他父亲。”
瑞喜儿走后,婉婉哭了,那眼泪哗哗地流了一脸,她哭着说:“冬哥,我和孙少爷完了。他不会再相信咱们了,他认定我们骗了他。他己经死心了。呜~呜~”
“怎么会这样?怎么变这样?说好的无论何时何聿信我的呢?呜~呜~”
程初雪心疼不己,也不知道拿什么语言来劝慰她。她没吃过恋人不得的苦,无法理解婉婉的痛。她只好拿了手帕帮婉婉擦眼泪。
莲花说:“小姐,他死心了,来了也不会好言语,你又何苦再见他?”
婉婉哭着说:“我知道他来了不会有好脸色。可我是真心喜欢他,我不愿他因为我误了前程。我约他来,不是为了解释,现在解释也没有任何用了,我只想激他振作起来,认真学习,我不想他误了前程。”
程初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搂住婉婉:“姐姐,别哭,你还有我。他不理你了,我理你。”
晚上,婉婉连饭也只装模作样吃了两口。她回了北归居,把那颗做了吊坠带着体温的珍珠取了下来,恋恋不舍地摸了又摸。
这颗珍珠,承载了她和孙少爷的情意。甚至,她还专门请人在珍珠上刻了一个琬字。这个“琬”,一半取自他的名,一半取自她的名。
半夜时分,程初雪都睡了一觉,半夜醒来,姐姐还在旁边半睁着眼,辗转反侧。
到天亮时,婉婉来了精神,她把莲花迎花叫起来,让弄黄瓜片敷脸敷眼。她说她今天要收拾得光鲜照人,既使孙少爷以后不再见她,她也要给孙少爷留下个最美的印象。
中午刚吃过饭,婉婉便沐浴更衣。莲花给她捧了十几套衣服来,她都不满意。最后她亲自去了衣帽间,挑了套刚做好的及地紫底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头上让莲花梳了个留仙盘云髻,别上金簪,插上步步流星紫水晶步摇。
又对着镜子,仔细描了眉,擦了粉,抺了胭脂。
婉婉问程初雪:“冬哥,我美吗?”
程初雪尽管是个女子,都看得入了神:“美,姐姐,你这一打扮,书上说的羞花闭月,也该就是这样了。”
待到快下学了,程初雪带有粮去望川阁,大少爷在家,她得去拖住大少爷,防止大少爷跑北归居捣乱。婉婉带着莲花迎花在北归居等侯孙少爷。
孙少爷果然来了,大约是怕婉婉去他家还珍珠闹事吧,孙少爷一进门,莲花迎花自动去了门外,和瑞喜儿在门外等候。
屋里只剩憔悴萎靡的孙少爷和光彩照人的婉婉。孙少爷看着美若天仙的婉婉,心里越发恨意十足。就是这个美人儿,外表如花似玉,内心阴暗无比,她欺骗践踏了自己的真心。
“许小姐,珍珠呢?”孙少爷冷冷地问,大有拿了珍珠就走人的架式。
“孙公子,你不能听我说几句吗?”婉婉问,她的指尖,正捏着那颗圆润的珍珠。
“我不想再听见你的任何假话!”孙少爷说。他是来拿珍珠的。拿了珍珠,从此一刀两断断。
婉婉听见孙少爷这么说,心痛的刀割一样。她知道她说什么也是多余了。
她把珍珠搁在书桌上。说:“那好吧!你不想听假话,我就说真话。”
婉婉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我选择和冬哥成亲,是因为他比你强!”
孙少爷一听这话,脸色越发难看:“他哪点比我强?”
“他坚强,他能干!任何逆境中,他都懂得奋进!他从不轻易放弃,从不退缩半步!你呢?你无用你窝囊!你口口声声说你要金榜题名,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连乡试只怕也过不了!你算什么?”
“我不选择等你,是因为我怕等到的是一场空!我选冬哥,是因为他能脚踏实地,说到做到!”
婉婉一连串的话迸出来,这些话,是她违心之说。为了孙少爷,她别无选择。
孙少爷果然激起一身傲气,他咬牙切齿地说:“许~婉~婉,你真是个贱人,你狗眼看人低!我无用我窝囊?!我会让你看看谁无用谁窝囊?你放心!我一定会金榜题名的,我到时候骑着大红马,专门来你面前遛一圈,我让你肠子都悔青!”
孙少爷抓起书桌角上的珍珠,冲地下狠命一摔,珍珠在地上摔出几片壳状物出来,又蹦了好几下。
孙少爷出了门,冲门口瑞喜儿吼:“我们走!”他大步流星,象个打了鸡血的将士。
莲花迎花赶紧进门,只看见小姐呆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指尖冰凉。
婉婉说:“我心里疼。”
莲花打发迎花:“赶紧叫冬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