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亲自去了厨房,指导兰嫂做蜜汁藕盒。
把上好的糯米洗净泡上泡上一个时辰,再灌入莲藕的孔洞之中,莲藕依原样固定好,在放入水中慢煮,水里放上枣冰糖,慢慢熬制,熬到藕盒软糯,汤汁收得快干时,出锅时切成薄片,淋上汤汁,洒上桂花碎和些许蜂蜜即可。
这蜜汁藕盒说起来简单,但讲究火侯,火大了不行,火小了也不行。又很费工,中火熬制两个时辰以上,才能得香甜粉糯、香美味无比的蜜汁藕盒。
中午,老爷大少爷二少爷婉婉程初雪吃上了期盼已久的蜜汁藕盒。众人都赞这藕盒好吃。程初雪连吃几片,那蜜汁顺着嘴角流下去都顾不得擦一擦。
老爷说:“娘这蜜汁藕盒,和从前一模一样,手艺不减当年啊!”
老夫人十分高兴。
大少爷说:“咱们这是跟小冬哥沾光了!奶奶是为了小冬哥入的厨房,奶奶都快十年没进过厨房了!”
二少爷说:“就是,就是。小冬哥,你别辜负奶奶的好意。你多吃几块儿。”
程初雪连声跟老夫人道谢。老夫人说:“我老了,只怕以后也做不了多少次这蜜汁藕盒了。”
大少爷二少爷程初雪几个赶紧说奶奶福寿绵长,定能长命百岁。
天气冷了。身上的夹衣换成了薄棉袍,老夫房里,也添上了火盆。
这天下午下学后,大少爷去给周先生送厚些的夹袍褂子。厨房给周先生送来饭菜。周先生说:“许大公子,坐下喝杯酒,暖和暖和。”
“周先生邀请,却之不恭。”大少爷便坐了下来,和周先生小酌。
两杯酒下肚,身子暖和了。话也多了起来。
聊着聊着,到了这几位上学的公子身上。
大少爷问周先生世清有望中榜不。周先生说:“令弟肯学踏实,文章中规中矩,只要明年好好用功,乡试是绝无问题。会试也应该能上。但能不能入殿试就不敢保证,那得看临场发挥了。”
“不过你放心,我肯定把我所学亳无保留地传授给他,尽量争取让他也能入殿试。”周先生补充道。
大少爷说全仰仗先生费心了。大少爷又问周先生孙少爷学问如何。
周先生说:“孙少爷才学不在令弟之下,应该三关都能过。”
周先生说的都是实话。大少爷点了点头。
周先生说:“明年从开春起,我就主抓科考的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把各种题型文章诗词都一一教给他们。明年很是关键。能不能中榜就看明年题型巩固了。”
周先生的书桌旁边架子上,放着他细心整理眷写的各种文案。
大少爷知道周先生认真负责,只说:“周先生辛苦了。”
周先生喝了一小口酒,又说:“明年起,教的这些成公子学了没用,他不参加科考,学了这些反倒束缚了他。明年,他不用来学堂了。”
大少爷问周先生:“我小妹夫学了几个月,先生觉得他怎么样?”
周先生说:“好,挺好。成公子肯学,进步很大。以前错别字多,现在也都改过来了。你给我的信函文书,他也都会了。他现在看书写个信写简单的文章,也不在话下,以后多看看书就行。”
周先生又说:“其实我挺喜欢成公子的,成公子性格很讨人喜欢。让他明年不来上课其实还有些舍不得。”
大少爷点了点头:“我这小妹夫,性格是讨喜。”
周先生说:“我其实还欠他一个道歉。他刚来学堂时,我不应该把他骂得体无完肤。我一直有些歉疚。但我这人,又好面子,也不好意思跟他说,你来得正好,你帮我转达一下。”
大少爷赶紧说:“你是先生,他是弟子。你训他是应该的,可别再说歉疚不歉疚的话。再说小妹夫那人我了解,他早就不记在心上了。我倒是听见他常提先生你,说你知识渊博,又认真负责,说你是位好先生,能跟你学习,他很幸运。”
周先生点了点头:“这倒是他。”两个人又端起酒杯,喝了一下。
从周先生那喝完酒出来,大少爷便去了北归居。程初雪和婉婉吃过饭回来了,两人正在温习今天学过的文章。
大少爷进了门,跟程初雪说:“我刚从周先生那出来。”
“先生说我什么了没?”程初雪问。
“说了,先生说你肯学,进步快,现在读书写信写小文章写文书都不在话下了,以后多看看书就行。”大少爷说。
“他还说什么了?”
“哦,他说他一直心里歉疚,当初把你骂得体无完肤。他不好意思向你道歉,让我帮他转达一下歉意。”
程初雪说:“那件事儿,我早忘了,先生还记在心里。他不用跟我道歉,我没有怪他。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哪能看书写文章?”
大少爷说:“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停了一会儿,大少爷说:“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什么好消息?”婉婉和程初雪赶紧问。
“小冬哥,你明年不用再去学堂上学了。”
婉婉和程初雪一时没反应过来。程初雪问:“明年不用上学了呢?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先生又不想收我了?”
大少爷说:“不是。周先生也不舍得让你走。但明年他得教世清他们学作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这些都是科考需用的。你又不参加科考,学这些没用,反倒束缚了你。这是周先生的原话。”
“哦。”程初雪和婉婉明白过来。
婉婉心里很高兴:冬哥终于不用去学堂上学了!
大少爷看着没蹦起来欢呼的程初雪很纳闷:“小冬哥,你以前不是一直不愿去学堂吗?马上就如愿了,你不高兴?”
这消息如果在几个月前,那定是个好消息,她程初雪要是听见这消息,能高兴地一蹦三丈高。
不过现在这消息,已变了味了!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学习的乐趣,刚有了自信。她己经慢慢适应了学堂的生活!
所以程初雪猛听见这个消息,心里反倒有些空落落的。